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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漠的臉也頓時沉了下來,沉聲喝道:「來人!」帳外守護的御林軍兵士立刻緊張參見,韓漠冷聲問道:「這裡可有人進來過?」
兵士回道:「回大人,屍首運進來之後,便沒有任何人進來。」
「怎麼少了一具屍首?」薛紹怒不可遏,上前揪住兵士的衣領子,怒喝道:「還有一具屍首哪裡去了?」
兵士一怔,果然不愧是御林軍兵士,回道:「大人,屬下不知,二十二具屍體放進這裡面之後,我領著兩名弟兄在此看守,沒有任何人進來過!」
韓漠皺起眉頭,犀利的眼神在帳篷內四處看了看,終是看到一處,緩步走過去,只見極為厚實的帳篷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薛紹見韓漠有異,也跟過來,見到那縫隙,怒目圓睜,單膝跪下:「大人,末將失職,被人盜取屍首,罪該萬死,請大人降罪!」
韓漠忙扶起薛紹,道:「薛大哥,不必如此,這非你之過!」
薛紹自責道:「大人,我!」
「薛大哥,你確定射死了那個傢伙?」韓漠皺起眉頭,止住薛紹的自責,聲音很輕地問道。
薛紹點頭道:「大人,其他的我未必能確定,但是我那一箭,確實射中了那傢伙的心臟,他是必死無疑的。」
韓漠更是疑惑,要想從這戒備森嚴的地方帶走屍首,那實在不是簡單的事情,誰會有這樣大的本事,在御林軍遍佈的大鴻米倉帶著一具屍首來去自如?那具屍首,又有何機密,非要來盜走?
韓漠摸著下巴,好生費解
賀學之書房下的密室,已經被清理乾淨,書院裡的屍首,密室中的屍首,那都是被處理的乾乾淨淨。
他背負著雙手,悠然地進入密室之中,而徐先生則是穿著一件比較厚實的衣裳,跟在他的後面。徐先生的臉色屋子有些蒼白,時而咳嗽著,看起來傷勢並沒有完全痊癒,從傷勢復原的角度來說,他遠遠及不上艷雪姬的恢復速度。
密室中充斥著血腥的氣味,賀學之嘴角帶著得意的微笑,直走到圓形密室中,看著落在地上的鐵盒子,冷笑道:「竟然真的被他們找到了機關看來早就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徐先生咳嗽一陣,才緩緩道:「首先發現機關的,那是紫衣衛主公,知道這處機關的,並沒有幾個人,紫衣衛卻是如何得知的?若說黑旗探得這樣的消息,或許還有可能,但是紫衣衛是三大暗黑機構中最弱的機構,他們是通過何種途徑得知這樣的秘密?」
賀學之也是緊皺眉頭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我一直以為只有東花廳或者西花廳的人才回潛入我的書房,但是這突然出現的紫衣衛,卻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他們為何要盜取賬本?賬本到他們手裡,會有多大的好處?」
徐先生立刻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紫衣衛盜取賬本,或許是想和主公做買賣!」
「做買賣?」
「不錯。」徐先生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比的表情,「紫衣衛得到賬本,必定會以為自己掌握了主公的證據,到時候會憑此要挾主公做一些事情!」
賀學之冷冷笑道:「算盤倒是打得很好,不過只是一幫飯桶而已!」隨意臉上顯出得意的笑容:「先生,那本假賬冊,如今應該落在韓漠的手中了吧?」
「應該如此!」
「呵呵!」賀學之摸著下巴道:「我倒要看看,韓漠能從那賬本上查些什麼,如果那本賬本能拖他一陣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當然不會知道,韓漠在看到賬本之後的數分鐘之內,就判斷出那本賬本是假的。
「蘇克雍應該會看出賬本的真假!」徐先生淡淡道。
賀學之搖頭道:「先生,這韓漠是個陰險狡猾的年輕人,是條小狐狸,我看他倒未必會將賬本交給蘇克雍去看。那樣的東西,他獨自掌握,總比太多人要好得多。」
這一點,他倒是沒說錯。
如果那本賬本是真的,韓漠或許真的不會交給蘇克雍去確定真假,但是當韓漠判斷出那本賬本是假的,也就沒有必要獨自珍藏了。
說到底,賀學之畢竟還是人,並非無所不知的神,說到底,他還是小看了韓漠!
「大鴻米倉,我輸給他一招。」賀學之緩緩道:「可是這密室裡,他卻輸了我一招,能夠與我戰成平手,我倒是對這個小狐狸更為刮目相看了。」
他緩步走到石台邊,從懷中取出一隻黑絲手套,小心翼翼戴在右手上,然後在石台上輕輕觸碰了幾個地方,就聽「嘎嘎」之聲響起,從正方形的大石台中,緩緩升起小石台。
那小石台方方正正,正上方竟然雕刻著八卦圖案。
賀學之兩指扣住八卦圖案,向左旋轉三周,然後又向右旋轉四周,再然後又向左旋轉兩周,這才用力往下一按,那八卦圖案的頂端就被打開,這小石台,卻是空心的。
賀學之呵呵笑道:「誰能想到,真正的賬本,就在假賬本的下面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徐先生神情平靜,只是輕輕地咳嗽著。
賀學之將戴著手套的右手伸入空心石台中,臉上微顯得色,但是轉眼間,他臉上得意之色消逝,卻而代之的,卻是驚駭無比的神色,就像大白天裡看到厲鬼一樣,那張本就白白胖胖的臉,一時間變得比雪還白,那是一種震駭之下的蒼白,沒有血色的病態蒼白。
他從石台中緩緩抽出手,手中卻是只握著一張薄薄的紙片。
徐先生見賀學之臉色煞白,神情驚駭,已經意識到出現極大的變故,卻並沒有慌亂,沉聲問道:「主公,出了何事?」
賀學之沒有血色的臉,肥肉抽搐,呆呆地看著徐先生,半晌過後,才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一字一句道:「賬本不見了!」
他就像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完這句話,而他肥胖的身體,已經在開始發抖!
那本賬本的份量,他比誰都清楚,裡面有太多的秘密,一旦被政敵拿到手,賀家將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這樣的危機,甚至能夠讓賀家覆亡。
他機關算盡,確實想不到,到頭來,那本賬本,卻依舊被人盜走,那是何等樣的人物啊?
徐先生聽賀學之這樣一說,饒是他智謀過人,此時卻也是萬分吃驚,飛身上前,從賀學之手中拿過那張薄薄的紙。
上面並沒有寫上一個字,卻畫了一副極有內涵的畫。
一位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漁翁,手中拿著一根魚竿,躲在河邊的蘆葦叢中,看著河邊一隻白鶴與河蚌相鬥。
這幅畫劃得極為生動逼真,線條流暢,意境悠然。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徐先生喃喃自語,眼眸子陰冷起來,在他的眼皮底下,卻被人如此算計,一向自負的徐先生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賀學之額頭上已經身處冷汗來,從徐先生手中接過畫紙,看了看,聲音都有些沙啞:「是誰?究竟是誰?」
徐先生道:「主公,此時我們要冷靜下來,萬萬不能失了分寸。」
賀學之握住徐先生的手,眼中顯出祈望之色:「先生,你可要幫我,這一次這一次,你定要讓我渡過這一關!」
徐先生正色道:「主公,三年前,得蒙主公不棄,投身門下,三年來,主公對在下的知遇之恩,在下銘記於心,沒齒難忘。主公也知道,在下是鬼谷門人,就是要找一位名主,施展全身所學,以助主公縱橫捭闔,成就一番事業。這條性命,那已是托付給主公,只要能盡力,在下將傾盡全力!」
賀學之聽徐先生這樣一說,頓時恢復了幾分精神,重新將目光投向石台,緩緩道:「盜走賬本之人,非同小可,那是定然熟悉八卦機關之術,否則也不可能打開機關,取走賬本。」
「這八卦機關之術,極是複雜,這天下間,能夠解開這樣的機關,並沒有幾個人!」徐先生沉思道:「對方能在無聲無息之中,避開我的耳目,甚至破機關取賬本,手段當真是了得我想,定與那夜的刺客有關,只怕那刺客是去而復返了!」
賀學之吃驚道:「先生,你的意思是,那刺客中了你的鬼谷手,還沒死?」
「我也想不到對手竟是如此厲害。」徐先生歎了口氣:「如此一來,我更加確定對手是十方名將中的人物了!」
「即是十方名將,為何要取我賬本?」賀學之握著拳頭,眼眸子裡又是恐懼又是惱怒:「我賀家又沒有得罪他們,他們為何要插手這件事情?」
徐先生沉吟著,才道:「主公,若是十方名將取走,我們反而不必如此擔憂!」
賀學之奇道:「那是為何?」
「其他世家,絕無可能支使的動十方名將,而十方名將,也應該不屑於聽從世家的調遣!」徐先生若有所思,緩緩道:「如果賬本落在敵對世家手中,那我們面臨的處境將極其危險,但是若是被十方名將所得,那卻未必能夠公佈出來。能勞他們出手,必定關乎重大事情,但是無論有多大的事情,只要賬本不公佈,咱們就有法子應付!」
賀學之也緩過神來,沉吟著,終於道:「但願盜取賬本的傢伙與世家不要有任何牽連!」
密室太過血腥,空氣也太過混濁,兩人自密室出來,剛關上密室,門外就傳來下人的稟報:「老爺,出事了!」
賀學之心情本就不好,此時又聽出事,心中那個火大,罵道:「又出什麼亂子了?」
「回老爺!」下人在門外稟道:「方纔丫鬟送早點進媚娘姑娘那裡,卻發現媚娘姑娘已經沒了蹤跡,四下裡都不見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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