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靜見韓漠鎮定自若,完全沒有普通少年人的慌亂之感,知道韓漠是真的不好對付。wWw.b111.net他的目的倒也不是真想以此事搞倒韓漠,而且這事就算是韓漠之罪,韓漠也絕不會因為殺了一個區區的都頭就會獲死罪。
他不過是得賀學之的知會,那是要以此案,牢牢牽住韓漠的精力,將他耗在這件事情上,從而讓韓漠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韓漠雖然是世家子弟,又是護糧官,但是若真的牽扯上人命的案子,那自然是要接受盤訊。
「韓將軍,你也不必生氣。」司徒靜聲音緩和下來,「是非曲直,也不是憑他們幾個說了就算。韓將軍所言極是,這個事情,還是要找出那婦人才是,我這就派人去尋,只要那婦人為韓將軍作證,韓將軍自然是清白的。」
韓漠笑呵呵第一拱手:「韓漠頗有失態,司徒大人莫見怪。」
「哪裡哪裡。」司徒靜撫鬚道:「不過事情未清楚之前,卻要隨時煩勞韓將軍了。這事兒,咱們在這邊好好地解決就是,本官也不會上折子上去,刑部和大理寺若是插手此事,那反而更為麻煩,說不定更會引起這邊的騷動!」
韓漠淡淡笑道:「那我還要多謝大人了。」
他微微皺眉,按理說,自己設下的好戲應該該開始了啊。
他尚未多想,就已經聽到一陣鼓聲響起,那鼓聲低沉肅穆,「咚咚」直響,從衙門外遠遠地傳了進來。
「擊鼓喊冤?」韓漠嘴角泛起笑意,看向司徒靜道:「司徒大人,這還真是巧了,我這邊事情沒問,卻又有人過來擊鼓喊冤,這真是熱鬧了。」
司徒靜也皺起眉頭,眼中頗有些疑惑。
聽那鼓聲,明顯是衙門外設下的鳴冤大鼓,非是大冤情,那是不會有人輕易敲響。
燕國的地方縣衙,那是有兩種告狀方式。
其一是在衙門的屬司遞上狀紙,然後才開堂審理,而另一種,那便是擊鼓升堂,案情自然是要大的多,也急的多。
司徒靜笑道:「這些案子,自然是有賀知縣去處理,我們不必多管,韓將軍若是有公務,自可先去,回頭找到那婦人,再請將軍過來!」
韓漠搖頭笑道:「司徒大人,韓漠倒是對這案子很感興趣當然,韓漠並非是想插手地方事務,更不會越權干涉,只不過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大人也知道,如今這夕春縣並不是很太平,敵國探子甚多,每一件大案都可能與那些敵國探子有關聯。若是那些敵國探子真在這邊鬧出事端,引起騷亂,我韓漠身負聖上旨意,那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必將全力應對!」
司徒靜其實對於這擊鼓鳴冤也有幾分疑惑和好奇,見韓漠一副頗有興趣的樣子,便笑道:「如此也好,韓將軍,請,你我且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夕春縣衙大堂,賀知縣懶洋洋地帶著倦意升了堂,兩幫衙役分左右站定,豎著殺威棒,配著朴刀,一個個都沒什麼精神。
一名鬍鬚發白的師爺站在大案旁邊,也是一臉倦容。
賀知縣得到洪悟修的安排,已經得了園子,那兩名他看上的水嫩窯姐兒也被洪悟修贖出來,送到園子裡安頓起來。
賀知縣昨夜一夜都是在園子裡渡過,用他本就有些酒色過度的身體與兩名深通床上功夫的窯姐兒進行了一夜的盤腸大戰,身子那是虛的緊,自是沒有什麼精神。
若非賀知縣知道每一次大冤案都能從中撈取很不錯的油水,他到真不願意升堂。
水災之時,找個理由打發去,那也是極輕鬆的事情。
這擊鼓鳴冤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所以鼓聲一起,附近經過的路人都往這邊聚集過來,擠在縣衙門門前的朱紅色木柵欄外面,隨著那鼓聲越來越快,圍過來的人也就越大,沒過多久,木柵欄外面就聚滿了好幾層人,有不少都是衣裳華貴的士紳,更有不少是當地商戶。
高高坐著的賀知縣打了個哈欠,猛地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響,清涼無比,公堂內外頓時都靜下來,就聽賀知縣叫道:「何人擊鼓鳴冤?帶上堂來!」
兩邊衙役喊起「威武」之聲,就見到一名差役引著一人垂著腦袋進了大堂來,那人一身藍色錦衣,上前跪倒,高呼一聲:「小人冤枉!」
賀知縣聽那聲音很熟悉,皺眉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那堂下人尚未答話,就聽門外有人喊起:「郡守大人,韓將軍到!」
賀知縣一愣,隨即也顧不得堂下人,從上面下來,屁顛屁顛迎出來,就見到司徒靜和韓漠一前一後過來,急忙拱手恭敬道:「下官見過郡守大人,見過韓將軍!」
司徒靜淡淡道:「韓將軍聽說有冤案,過來看看是否與敵國探子有關你且審案就是!」
賀知縣忙道:「兩位大人請上座!」
韓漠背負雙手,道:「你審你的案子,我與郡守大人只是在旁邊聽聽而已。」
「是是是!」賀知縣忙吩咐差役搬上兩張椅子來,分左右放在大堂上,韓漠與司徒靜一左一右坐下。
韓漠是有心而來,司徒靜好奇是一個原因,更大的原因只是隨著韓漠而已,他可不願意看到韓漠在縣衙內弄出花樣來。
賀知縣恭恭敬敬地向二人又行了行禮,這才回到位置上坐下,拿起驚堂木,便要種種拍下去,猛地醒悟這左右可是有兩個大人物,所以只是輕輕拍下,與先前那樣的清涼響聲大不相同,聲音要小得多。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還不速速說來?」賀知縣將方纔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堂下人大聲道:「小人田布仁,乃是田氏米行的東家,有天大的冤屈要來狀告!」
賀知縣聽到「田布仁」三字,神色大變,一臉的驚駭,一時間如同見了鬼一樣,他是打死也不會想到,這堂下告狀之人,竟會是田布仁。
他不敢相信,田布仁竟然敢往縣衙門來,他更是有些震驚,這田府明明被自己派人守住,田布仁是如何從裡面出來的。
田布仁此時已經抬起頭來,臉上有些驚恐之色,似乎有些忐忑不安,但是看到田布仁,那眼中頓時冒出怒火來。
賀知縣瞥了旁邊韓漠一眼,只見韓漠靠坐在椅子上,竟是一隻手指在掏耳屎,看起來氣定神閒,悠閒無比。
不知為何,賀知縣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
韓漠越是那一副淡定自若很隨意的樣子,他的心裡就越發地感到一陣驚恐,他實在不知道田布仁會在公堂上說些什麼出來。
他更感到驚異的是,為何事情這般巧。
田布仁突如其來的告狀,恰好這韓將軍也來這邊湊熱鬧,這樣的巧合,真他媽的是要人命
「賀知縣,審案子吧!」韓漠見賀知縣坐在堂上,額頭冒出冷汗,心中不由一陣冷笑,出聲提醒。
賀知縣忙道:「是是是!」望向田布仁,眼中顯出冷厲的光芒,冷冷道:「田布仁,你有何冤屈?要狀告何人?」
田布仁一咬牙,大聲道:「小人要告大鴻米店的東家洪悟修,他強搶我田家儲糧,積糧成倉,更是天價賣糧!」
這個時候,司徒靜也是豁然變色,神情陰霾,喝道:「田布仁,你好大的膽子。官府為了維持米市秩序,怕你等不良米商肆意妄為,這才下令由最為誠信的大鴻米店經營米市生意,你如今卻來告狀,是何道理?莫非是你們田家米行不能藉機斂財,這才心存怨恨,告上公堂?」
司徒靜這一聲呵斥,田布仁頓時全身便有些發抖,低下頭去。
韓漠淡淡一笑,道:「司徒大人,既然是牽扯到大鴻米店,那自然是要大鴻米店的東家前來公堂對質似乎審案子要這樣做吧?」
司徒靜陰著臉,瞪了田布仁一眼,眼眸子裡滿是殺機。
「那好,韓將軍,你我且到後堂歇息。」司徒靜強忍怒氣,道:「派人去傳洪悟修!」
韓漠搖頭笑道:「就在這裡等吧,這公堂上挺不錯!」
他自然不會跟著司徒靜去到後堂,給他們留下空子,從現在開始,這田布仁可是要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否則保不準要出什麼事請。
賀知縣擦了擦額頭冷汗,吩咐下去:「來人,去傳大鴻米店東家洪悟修!」
衙差領命而去。
韓漠坐在椅子上,很有耐心地等待,公堂之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且更多的商戶都往這邊過來,特別是一些米商,聞知告狀的是田布仁,那更是過來看看熱鬧。
公堂上一片寂靜,賀知縣和田布仁都在冒冷汗。
田布仁的孩子和正室夫人已經被救走,他今日更是被人從田府救出來,得到囑咐,告狀之時,已經到了。
雖然是心中忐忑,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擊鼓鳴冤。
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公堂之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一陣騷亂,差人領著一名紫衣商賈進來,正是洪悟修,到了大堂上,這洪悟修便看見田布仁,那也是大吃一驚,拱手道:「小人大鴻米店東家洪悟修,見過郡守大人,見過知縣大人!」他不知韓漠底細,而且韓漠今日是穿一身輕便錦衣,所以並不知如何稱呼,只是站著拱了拱手。
賀知縣正要問話,卻見韓漠忽然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洪悟修面前,微笑問道:「你便是大鴻米店的東家?」
洪悟修見韓漠笑容可掬,一副親切之色,又看司徒靜在場,還以為韓漠知曉自己與司徒靜的關係,所以來示好,笑著點頭道:「是,小人就是大鴻米店的洪悟修!」
韓漠笑瞇瞇地問道:「洪東家可有功名在身?」
洪悟修一愣,但很快就搖頭道:「小人一介商人,並無功名在身!」
韓漠托著下巴,笑吟吟地道:「好,好!」
洪悟修一怔,不知韓漠為何說好,卻見韓漠猛地抬起右腿,又快又急,一腳踹在洪悟修的小腹處,這一腳力道十足,洪悟修只感覺自己的小腹一陣劇痛,整個人就像被雷擊一樣,「哎喲」叫了一聲,翻倒在地,捲縮身體,一時竟是被踢的緩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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