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 第二卷 世家亂 第一九六章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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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漠如果知道自己來到這裡會見到這個人,他確信自己一定不會過來,因為囚牢裡的白衣人,竟是曾在荒郊客棧遇見的那個薄情寡義的白夜郎,與艷雪姬有著千絲萬縷瓜葛的白夜郎。

    白夜郎吹著笛子,那一雙寒星般的眼睛,此時也正死死盯著韓漠的面孔。

    韓漠自小到大,畏懼的人和事情實在不多,但是不知為何,看到這個白夜郎,立刻聯想到那天晚上這個傢伙詭異的功夫和性情,身上還真是寒意大升,未必是恐懼,但絕對有忌憚。

    「就是他了!」劉清源低聲道:「韓廳長,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竟然能奏出這樣的笛聲,還真是奇怪的很。」

    韓漠勉強笑了笑。

    霜兒好奇地打量著白衣人,雖然白夜郎身上的衣裳已經邋遢不堪,但是他那獨特而詭異的氣質依舊存在,看似平淡優雅,但是笛聲太過悠揚,近似於妖。

    笛聲終於沉寂下來,白夜郎看著韓漠,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認識你!」

    韓漠「哦」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保持鎮定的笑容,道:「我也認得你!」

    「那天夜裡,你在樓上的窗戶邊!」白夜郎淡淡道。

    韓漠微笑道:「前輩的記性真是好,眼力也好,我還以為那天昏暗得很,前輩並沒有看到我。」

    白夜郎和韓漠你來我往說了幾句話,就像老熟人一樣,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堂堂世家貴族,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衣衫僂爛的瘋子?

    劉清源又緊張起來,該不會這瘋子也是韓漠的朋友吧?那豈不是有抓錯人了?

    「你的眼力也不錯。」白夜郎平靜道:「你是要來聽我吹笛子?」

    「前輩笛聲悅耳,並不是誰都有這麼幸運能夠聆聽到前輩的笛聲。」韓漠笑笑道,不過卻全神戒備,護在了霜兒的身邊。

    白夜郎性情到現在為止,韓漠還是根本摸不透的,但就那夜而言,一開始溫情似水,但很快就薄情寡義,實在難以判斷這個人的心性。

    韓漠更是深知此人的武技詭異無比,自己萬萬不是對手的。

    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在街頭撕扯衙差,而且甘願在囚牢裡呆著,還很悠閒地吹著笛子,韓漠實在無法理解他的這種心理,或許正如劉清源的評價,白夜郎是一個「瘋子」。

    這樣的瘋子,總能做出一些超乎常人想像的事情。

    韓漠更知道,此人似乎對女性有一點的偏愛,所以不動聲色中,將霜兒護衛在自己身邊。

    燕京府衙以劉清源為首的眾人自然是根本沒有想到將一頭「老虎」抓進了自己的屋中,獄司長為了表達對劉清源的忠誠,咳嗽一聲,向白夜郎問道:「你終於開口說話了,還以為你是啞巴哩。能說話就好,我問你,你家是哪裡的?你的口音不是京城人,是咱們燕國人嗎?」

    劉清源見白夜郎沒有回答的意思,皺起眉頭,道:「你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告訴你的家在哪裡?」見白夜郎連看也不看自己,頗有些惱怒,雖然感覺韓漠和白夜郎相識,但是二人之間卻不見得如何熱情,看來這囚犯和韓漠也算不得朋友,頓時也就放下心來,沉聲道:「你莫不是敵國的奸細,來刺探我國的消息?你若是說不出你的所在,我可是要將你交給東花廳!」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身邊的韓漠就是西花廳廳長,此時說出「東花廳」頗有些不識時務,立刻改口道:「那是要將你交到刑部衙門去,那裡可沒這裡舒服!」

    白夜郎嘴角泛起怪異的笑意,瞥了劉清源一眼,忽然向韓漠道:「我會吹很多曲子,但有一首曲子是我最喜歡的,我叫他《夢中殤》,我吹給你們聽,你說好不好?」

    韓漠和劉清源互視一眼,尚未說話,霜兒已經拍著小手笑道:「好啊好啊,你吹的笛子真好聽!」

    白夜郎淡淡一笑,橫笛吹起。

    這一次的笛聲更為清揚悅耳,幾個音符鑽進韓漠的耳朵裡,韓漠便陶醉其中。

    毫無疑問,如果要形容這樣的曲子,只能以「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來形容。

    笛聲忽地往上一提,帶著一股怪異的聲音,這種聲音奏起的一瞬間,韓漠立刻覺得自己的身體泛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長生經》的內氣在這一瞬間上來,情不自禁地調息起來。

    《長生經》的精髓,就在於「八風不動」,外魔如何侵蝕,只要體內按照《長生經》的方法運氣,就能保持平靜的心神。

    也正是《長生經》的作用,讓韓漠看到了驚訝的一幕。

    四周牢獄的囚犯一個個如癡如醉,更令人驚訝的是,劉清源和幾名衙差也都是神情怪異,似乎是在聆聽笛聲,又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他去看霜兒,只見霜兒兩隻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那張瓷娃娃一樣的臉上,此時卻充滿了悲傷,那是一種我見猶憐的傷感。

    韓漠皺起眉頭。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白夜郎的這個笛子吹起,《長生經》的內氣竟然瞬間在自己身體內流動,換句話說,白夜郎的笛聲一定有些詭異。

    韓漠知道,這個古代世界中,並沒有那種離奇的武功,那種一夫破千的功夫是不存在的。

    但是有些怪異卻合乎正常原理的武功還是存在的。

    其中一種的「迷魂術」,那是肯定存在的,就像後世用於醫學領域的催眠術一樣,這個世間有一些高手也可以通過某些東西對人進行催眠。

    看到四周眾人如癡如醉渾然不自覺的樣子,韓漠很容易就醒悟過來,白夜郎竟然也是催眠高手,而這首所謂的《夢中殤》,顯然就是白夜郎用來催眠的曲子。

    此人果然是詭異的很。

    韓漠心知,自己若不是打小便開始習練《長生經》,那麼十有八九也是要被催眠的。

    催眠術當然不同尋常,施術者本身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這才能對別人施以催眠術,否則遇到精神力強過施術者的,施術者很有可能反受其害。

    白夜郎在這裡施術,自然是對自己的精神力有著充足的自信。

    很顯然,監牢裡確實沒有一個人的精神力強過白夜郎,韓漠雖然依靠《長生經》避免被催眠,但也不能說他的精神力強過白夜郎。

    催眠之後,被催眠者的內心所想都會反映在臉上。

    韓漠前世雖然是醫學院的人,但是並非心理學醫生,更不善於催眠術,而且催眠術即使是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也是一門極為神秘的技術,而且還有著專門的讓人難以理解的深奧催眠學。

    韓漠其實對催眠術只是知道一個大概而已,催眠術實際上是以一種誘導的方式讓人進入一個特殊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精神狀態,這個時候的被施術者精神恍惚,甚至能夠看到一些深埋於內心深處的幻想。

    最為恐怖的是,有時候被施術者甚至在施術者的控制下,做出一些被施術者自身能力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韓漠在笛聲中,看到了劉清源臉上神情似乎驚恐又似乎猙獰,這些顯然都是幻想給他帶來的情緒,只是霜兒臉上那股子悲傷之情,卻讓韓漠有些疑惑,難道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內心深處,卻是充滿了滿腹的悲傷嗎?

    陡然間,卻見到劉清源身後的幾名獄卒都拔出佩刀來,神情猙獰,如同餓狼一樣,都盯在自己的身上。

    韓漠皺起眉頭來,握緊雙拳,將霜兒護在身後,冷冷看著那幾名獄卒,毫無疑問,白夜郎已經操控了這幾名獄卒的心神,要利用這幾名獄卒來對付自己。

    刀風忽起,一名獄卒面色猙獰,死死地瞪著韓漠,揚起手中的佩刀,已經向韓漠劈了過來。

    韓漠不退反進,身體微微側閃,在躲過獄卒鋒利的一刀之時,右手已經形成掌刀,反手對準獄卒的腿動脈砍了下去。

    他知道,獄卒攻擊自己,那是被迷失了本性,不是獄卒本人的意思,所以自己也不能傷了他們,只要將他們放到,不讓他們對自己進攻才是。

    格鬥術的精髓也就在這一瞬間體現的淋漓盡致。

    快速,凌厲,乾脆,準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這就是現代的軍中格鬥術!

    第一名獄卒倒下之時,韓漠的掌刀已經切在第二名獄卒的腦門子上,那獄卒哼也沒有哼一聲,就暈倒下去。

    最後一名獄卒根本不知道驚恐,只是沒頭沒腦地提刀對著韓漠砍下來,這些機械式的招式,自然被韓漠輕而易舉地破解,右手掌刀成指,戳在獄卒的腰眼,獄卒頓時也癱軟了下去。

    韓漠站起身,望著牢裡的白夜郎,只覺得這個人實在有些可惡,而白夜郎此時也微微抬眼,看著韓漠,眼眸子裡充滿了一絲驚訝。

    笛聲繼續,韓漠冷笑一聲,忽地走到牢門前,吼道:「你這個瘋子!」他的聲音洪亮無比,幾乎能震動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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