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的神情看起來很淡然,似乎是在陳述一個毫無爭議的事實,這樣的表情,倒是讓蕭明堂一夥人內心有些慌。
他們在京裡自小混到大,不同普通的平民百姓,是知道西花廳歷史的。
西花廳作為暗處組織,毒藥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一種對敵武器,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西花廳一處有專門的藥劑司,但是也知道西花廳內部有專門從事毒藥研製的部門,如今這韓漠既然是西花廳的廳長,身上帶著西花廳研製的毒藥,然後悄無聲息地下毒,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蕭明堂等人還是大為懷疑,他們不相信韓漠真的敢對他們下毒,但是韓漠那冷淡的眼神,卻又讓他們忐忑不安。
「你……你說我們中毒,有何憑據?」賀駿逸的眼神已經出買了他自己,他顯然是有些慌了。
韓漠坐在馬上,俯視著眼前這一群人,聳了聳肩,淡淡道:「需要憑據嗎?我與下毒無關,找不到憑據!」
韓漠這樣一說,蕭明堂等人立刻以為他是要擺脫關係,生怕韓漠跑了,一示意,四五個人將韓漠圍在中間,蕭明堂惡狠狠地道:「韓漠,要不是你動的手腳,你怎麼知道我們中毒?」
「猜的!「韓漠撇撇嘴道。
賀駿逸喝道:「胡說。」他拉起旁邊的一條長木凳,兩手托在手中,怒視韓漠道:「姓韓的,你若是不給我們一個解釋,今兒個就別想回去了。」
韓漠托著下巴,想了想,終於道:「諸位若是不相信自己中毒了,可以按一按自己的氣海穴,用力按下去,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應該會有一種疼痛的感覺,另外還有天樞穴,用力按一按,會有一種脹脹的感覺……這一種毒藥叫做『八荒嗜骨散』,半個時辰內如果不能解毒,很可能就……!」他沒有說下去,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胡說八道!」賀駿逸罵了一聲,不過卻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按自己的氣海穴和天樞穴,按下去之後,他的神色忽地變了,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來。
蕭明堂見狀,也按了按自己的穴道,頓時也變了顏色。
就在此時,卻聽到小眼睛那群流氓那邊傳來驚呼聲,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方纔還在耀武揚威的那一群流氓,此時卻都倒在地上,口中吐著白沫,不停地抽搐著,行人們都是驚叫起來。
至於那名戴著斗笠的紅衣女子,此時早就沒有了蹤跡。
韓漠微微皺眉,那紅衣女子他當然知道是誰,那是西花廳四處主事紅蠍子,想來是西花廳派來暗中保護自己,見到自己被流氓地痞堵住,才出來給自己解圍。
那群地痞流氓顯然是被紅蠍子放倒,不過沒聽到打鬥的動靜,如此看來,紅蠍子還真是使用了藥物。
來如風去也如風,紅蠍子李紅袖此時已經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地掙扎的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的慘狀,卻是讓蕭明堂等人心中大吃一驚,在他們眼裡,地痞流氓出現這樣的狀況,當然是韓漠動的手腳。
本來他們對自己是否中毒還是將信將疑,但是此時小眼睛一群人倒地,再加上按照韓漠所說去按穴道,果然有古怪的徵兆,頓時便相信起來。
「韓漠,快拿解藥!」賀駿逸呆了一下,立刻想到重要的事情,怒視韓漠,冷聲喝道。
蕭明堂也反應過來,伸出手,冷冷道:「拿來!」
韓漠淡淡道:「解藥?毒又不是我下的,我沒有解藥!」
「胡說。」賀駿逸急了:「不是你是誰?姓韓的,事兒可別惹大了,你死了不要緊,可別連累你韓家雞犬不留!」
韓漠冷冷看了賀駿逸一眼,平靜地道:「你是在威脅我?要說死,只怕你們要比我早死吧?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你們就可以一起下地獄了。」
蕭明堂陰著臉,他咬了咬牙,忽然問道:「韓漠,你想怎麼樣?」
韓漠露出怪異的笑容,淡淡道:「蕭少爺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你們吩咐一群地痞流氓擋著我的去路,反而問我要做什麼,這是不是有些稀罕了?到時我想問諸位要做什麼才是!」
蕭明堂這傢伙倒也不失冷靜,知道此時最重要的是拿到解藥,那邊地痞流氓在地上掙扎的樣子讓他毛骨悚然,咬牙道:「韓漠,你把解藥給我,大家以前的事兒一筆勾銷!」
先拿到解藥再說,要整治區區韓漠,有的是機會。
韓漠見這些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自己身上,有憤怒,但更多的是驚恐,心中冷笑,悠然道:「我可先把話說清楚,這毒不是我下的……!」眾人都是露出古怪的神色,那當然是不相信的,卻聽韓漠繼續道:「不過這毒性我是能看出來的,也是你們運氣好,我這裡……還有一顆解藥!」
「一顆解藥?」賀駿逸叫了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漠露出笑容道:「賀少爺,我的意思,你不明白?」
蕭明堂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只有一個人能夠解毒?」
「還是蕭少爺聰明!」韓漠哈哈笑著:「你說的不錯,一顆解藥只能救一個人,你們自己合計合計,這可解藥該給誰?」
「給我!」蕭明堂立刻伸出手來。
賀駿逸瞥了蕭明堂一眼,也伸出手:「給我!」
兩位少爺搶解藥,旁邊三四名跟班卻是不敢爭的,雖然他們也想活,但是卻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活下去的機會只能給予兩位少爺。
即使自己去爭,運氣好真的拿到解藥,兩位少爺去中毒死了,那自己也活不長的,更為重要的是,到時候死的不光是自己,自己的家人肯定也是不能活了。
所以那幾名跟班只能神情黯然地站在一旁,不敢爭搶。
蕭明堂瞪著賀駿逸,冷冷道:「賀駿逸,你這是什麼意思?」
關係到自己的性命,賀駿逸也不含糊,挺著脖子道:「當然是要活命,還能有什麼意思!」
「你要與我爭?」蕭明堂怒道。
賀駿逸顯然對蕭明堂還是有一絲畏懼的,猶豫了一下,終歸是性命要緊,淡淡道:「誰都不想死的。」
蕭明堂微一沉吟,搖頭道:「駿逸,你還以為這小子真敢毒死我們?除非他自己真的不想活了,我看他是在糊弄我們。」
韓漠看著兩個紈褲少爺在爭解藥,心中樣子很冷笑,平日裡看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的,真要出了事情,那可是誰也顧不得誰,這才是人的本性。
「既然蕭少爺認為我所言不實,那麼就是不相信自己中毒了。」韓漠悠然道:「好得很,這解藥我就給賀少爺了!」他作勢便要掏出解藥來。
「好!」賀駿逸大是欣喜,便要上前來接過解藥。
蕭明堂上前一把拉過賀駿逸,將賀駿逸拉退兩步,冷聲道:「賀駿逸,和我爭東西,你也配?」向韓漠道:「韓漠,把解藥給我,我放你走!」
賀駿逸被蕭明堂拉開,又聽他奚落,心中火起,忍不住罵道:「蕭明堂,你是什麼東西?你的命金貴,老子的就不值錢嗎?」
韓漠笑吟吟地看著他們狗咬狗,騎在馬上,並不言語,不過心裡卻也很是不屑,這兩個紈褲少爺平時看起來還有幾分威風,到了這個時候,卻都六神無主原形畢露,也虧他們這樣的智商能在燕京這樣的大漩渦中混下來。
韓漠回頭看了看那群在地上掙扎的流氓,現他們都已經不動彈,就像死了一樣。
若不是這群流氓突然倒地,蕭明堂等人未必相信自己中毒了,但是韓漠見到流氓們一動不動,卻皺起眉頭:「那辣妹子不會真的弄出人命吧?」
蕭明堂聽到賀駿逸在身後叫嚷,臉色一沉,回頭指著賀駿逸道:「你他媽有種再將你說的話重複一遍!」
這個時候,賀駿逸也顧不得其他,罵道:「不就仗著你們蕭家的勢耀武揚威嗎?你有什麼本事?真要動手打架,你是我的對手嗎?」
蕭明堂怒極,順手抓起旁邊的茶壺,對著賀駿逸砸了過去。
賀駿逸閃身躲過,那茶壺從他身邊飛過,砸到牆壁上,四分五裂,茶館裡的茶夥計和茶博士早就躲進屋子裡,不敢出來。
「好啊,你還真動手!」賀駿逸大叫一聲,飛步上前,猶如一頭凶悍的猛虎,一腳踹向了蕭明堂的小腹,蕭明堂雖然極力閃躲,卻依舊被踹在腰間,這一腳力道十足,竟是將他踹翻在地。
蕭明堂在地上滾了兩滾,怒不可遏,也顧不得韓漠和解藥,爬了起來,托起板凳,衝上前去,對著賀駿逸臨頭砸了下去。
兩位尊貴的世家少爺,此時就像被激怒的兩個街頭地痞,當街對打起來。
人們遠遠地望著茶館這邊,都不敢靠近,得到消息的燕京府衙差們聞訊趕來,雖然不認識韓漠,但是中間倒有人認識蕭明堂和賀駿逸,見到是這兩位爺在鬧事,那更是不敢上前,反而混在人群中悄悄退下去,也管不得那群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地痞流氓了。
兩位身份尊貴的少爺毫不顧及身份,在眾目睽睽之下扭打在一起,誰也不敢上前摻和,兩人的衣衫很快就被撕成一塊一塊,鼻青臉腫。
賀駿逸似乎確實要比蕭明堂強一些,翻身將蕭明堂壓在身下,提起拳頭,對著蕭明堂的臉孔就是幾拳,幾乎都要講蕭明堂的牙齒打出來。
蕭明堂咬著牙,餘光猛地瞥見一旁笑吟吟地韓漠,這一刻似乎想起什麼,叫道:「別打了,咱們別上了那小子的當!」
賀駿逸打得興起,對著蕭明堂的臉又打了幾拳,終是反應過來,收了手,騎在蕭明堂的身上,道:「上什麼當?」
「這小子既然有毒藥,就不可能只有一顆!」蕭明堂恨恨地看著賀駿逸,道:「他這是故意挑撥你我的關係,他的身上,一定還有解藥,我們抓住他,搜他的身!」
賀駿逸終於反應過來,從蕭明堂身上站起來,回頭看著騎在馬上笑如春風的韓漠,也感覺到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罵道:「好你個兔崽子,敢糊弄咱們。」一揮手,道:「都給我上,搜他的身!」
幾名跟班一聽自己的命還有可能救回來,頓時來了精神,拉起板凳,便要對韓漠動手。
韓漠左手兩指夾著一顆小小的藥丸,放在嘴邊,悠然道:「你們要是敢動,這僅有的一顆藥丸我便吞下去,你們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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