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後的幾天裡,我與許鋒兩人一邊指揮著戰士們構築反斜面工事,一邊又加緊練戰士們使用手中的新武器大八粒。好在志願軍們平時所用的武器就很繁雜,這也使他們對武器的適應性比較強,而且之前就有部分戰士使用過這種從美軍手中繳獲的步槍,再加上大八粒除了大點、重點之外,其操作也不複雜,所以沒花多少時間大部份戰士很快就上手了。但還是有部分新兵在使用的時候頗有怨言,相對於大而重的大八粒來說。他們還更喜歡用細長苗條的三八大蓋。
不過話說回來了,新兵不管用什麼武器都困難。用大八粒這種不用拉栓的半自動步槍,難免會讓他們「叭叭叭地亂打一氣。這對子彈供應十分困難的志願軍來說,那可是件讓人十分肉痛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子彈供應複雜的問題,我還真願意讓他們用三八大蓋。
坑道相對於單人防空洞來說要安全得多,一個是因為它在反斜面上能打到的炮彈不多;另一個則是由於它可以使用整根原木做為支撐。再加上它上面還有一層厚厚的土,所以就算是被炮彈直接命中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只是挖這坑道卻要比單人防空洞要困難得多,要刨的土多不說,還要四處伐木。朝鮮這地方到處都是森林,要找木頭不難找,難的是戰士們沒有伐木的工具。不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趙永新帶著幾名戰士往漢城跑了一趟後,這個問題就被輕鬆地解決了。
到現在我還在奇怪,就趙永新那半句朝鮮語也不會的,怎麼就能在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不?這回去漢城前後還沒一個小時,他就跟戰士們背回了一大堆的斧子、鋸子」,
在戰士們的努力下,才一天的功夫,六個一人高,十幾米深的坑道就完成了;
有了這些坑道後我就稍稍放心了些,因為這時就算再有美軍的炮擊,戰士們也有地方可躲。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因為坑道這玩意雖說可以防敵人炮轟,但一旦形勢不利被敵人堵在這麼封閉、這麼狹窄的坑道內,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到時美軍似乎只要拿上幾個火焰噴射器對著坑道內一噴,或者朝裡面丟幾個手雷」
所以我很快就讓戰士們把坑道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再往裡加深,接著再把各個。坑道互相打通,這樣一來既可以加強坑道間的聯繫不至於各自為戰,又可以防止出現一個出口被堵死裡面的戰士就出不去的情況。
美軍自從上回偵察連被我軍打退後,除了派上幾架飛機偵察一番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他們匆忙撤退時將大部份的彈藥銷毀,這時同樣也需要時間補充彈藥。很顯然那隊偵察兵只是偵察我軍的防線,然後再集蓄力量準備突然發動全面進攻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而我們則乘這段時間加緊構築工事和坑道,加緊對戰士們反斜面作仗的七練,我還抽空搞了兩次實戰演習。
並且還把他們晝伏夜行的生物鐘調整過來。
為了適應戰場的需要嘛。現在開戰的時間可是由美軍決定的,他們絕不會傻到選擇在夜裡開戰。我也不希望再次看到志願軍網準備要休息的時候,就發現敵人來攻而被迫拿起武器。
於是雙方都在後方緊張地準備著,戰線上出現了一段少有的寧靜,有時我還真希望這寧靜能一直這麼繼續下去,雖說戰士們還是吃不飽穿不暖,但這跟戰場上的血腥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麼。
不過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這段寧靜就有如黎明前的黑暗一樣短暫,在第十天就被打破了。
這天凌晨天還沒亮,戰士們個個都橫七豎八地睡在坑道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臭味,鼾聲此起彼伏或高或低。坑道內很黑。所以根本就分不清是從誰的鼻子裡冒出來的,總之各種節奏、各種韻律樣樣俱全。
由於在坑道內不用露宿在寒風之下,再加上戰士們收集了些乾草鋪在地上,所以他們個個都睡得很香,卻只有我一人睜著雙眼望著黑暗無法入睡。網從惡夢中驚醒,這時滿腦子儘是敵人坦克噴出的熊熊烈火和戰士們犧牲時的慘狀!
在現代幾十年都只有在電視裡才見過殺人、放火、搶劫的我,竟然在這三個,月裡看盡了殘酷、鮮血和死亡,甚至還親身參與其中成為了一個殺手。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在這個世界裡生命有時只是一顆子彈,一塊彈片。甚至是一個罐頭、一件棉衣……
我掀開被子站起身來,像瞎子一樣摸著坑道壁慢慢朝洞外走去,鑽出洞口眼前不覺一亮,外面冰冷而清新的空氣不禁讓我精神為之一振,開闊的視野也讓我放開了許多。
「啪!」的一聲,站在坑道口站崗的戰士給我敬了個禮,我隨意回了個,禮就叼起一根煙抽了起來。
不可置疑。朝鮮的夜色可以說很美,點點繁星下儘是一片四凸不平的雪白,簡單而又純潔?但是誰又會想到,在這簡單和純潔之下,埋藏的是怎樣的一個地獄。但我不管這麼多,就算眼前這番美景是假的,我也願意陶醉其中。至少在這一刻,它能讓我感受到一點平和與安詳。
這時在遠處突然升起了三顆紅色的星星,在空中悠閒地沿著平滑的拋物線慢慢地利向天邊,」
「嗚,」一陣熟悉的怪嘯將我驚醒,我這時才意識到那是三顆紅色的星星是美軍的信號彈,我趕忙一拽那名還愣在洞口的哨兵就往坑道裡跑。
網跑進洞裡就聽到洞外傳來的一陣陣轟響,同時腳下也傳來一陣陣震動。眼前儘是一片黑暗。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耳邊也儘是炮聲,但我們顧不上那麼多,只管朝裡面狂奔,接著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拌,倆個人一先一後摔倒在地。
哉燃一根火柴。才發現戰士們都已經醒了,個個都蹲在坑道旁捂著耳朵。頭頂上時不時地掉下一小撮碎土,支撐著坑道頂的原木也在咯吱咯吱的響。
敵人的總攻,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