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到小晴這個樣子,我寧可相信今天所生的一切。
既然分手,還是給彼此留下個好印象吧。
公交車終於晃到了目的地,下了車之後,我直接進了局子裡,打開手機和伍子絮聯繫了一下,她讓我等著,很快她就從裡面出來了。
「你的手機怎麼回事?要麼關機要麼占線,想問問你到哪兒了都問不成!」伍子絮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我。
「手機質量不好……」我陪著笑,胡亂和伍子絮解釋著。
「用的山寨機吧?」伍子絮瞪了我一眼。
「呵呵。」我笑了笑,跟著伍子絮一起向裡面走去。
伍子絮的辦公室就在樓梯旁邊的轉角處,一走就到了,裡面沒有一個人,進去之後,伍子絮關上了房門。
我打量了一下她的辦公室,裡面一桌一椅可能是辦公用的,還有個會客的排椅,然後一個茶几,辦公桌上放著一台台式液晶電腦。
「你一個人一間辦公室嗎?」我問了伍子絮一句。
「嗯。」伍子絮應了我一聲。然後在辦公桌那裡坐下了。
局子裡還真夠奢侈地。居然像伍子絮這麼年輕地警察。都能一人一間辦公室。
我來到伍子絮背後站住了。她說她查到一些關於幾個月前綁架案地資料。我過來是找她看這個地。
「對了。這個給你。」伍子絮拉開她地櫃門。從裡面拿出一個塑料袋。
「什麼東西?」我有些奇怪伍子絮會拿給我什麼。
從外觀看。是一件衣服?
「上次執行公務,弄壞了你的褲子,按規定要賠給你。」伍子絮白了我一眼。
她白我的這一眼,讓我突然明白了過來,看來她對上次的『口+交』事件還是記憶猶新啊,我以為她忘了呢……
也許是我稍稍變得有些奇怪的表情,讓伍子絮意識到了我在想什麼,她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你再敢提上次的事情,我真把你捉起來地!」
「喂!我有開口說一個字嗎?」我有些鬱悶地瞪著伍子絮。
「我知道你想提!」伍子絮振振有辭地回了我一句。
「你是說,思想犯罪也是違法的對吧?」我瞪著伍子絮,忍住了沒笑。
「哼!」伍子絮沒回我這句,但明顯神情很有些鬱悶。
「不就是……」我忍不住想勸她兩句了。
「你敢說一個字試試!!」伍子絮立刻柳眉倒豎,凶神惡煞般地看著我。
我懷我真敢再提那件事哪怕幾個字的話,伍子絮會從下面屜子裡取出手槍,一槍崩了我。
如果……她屜子裡有手槍的話。
所以我到嘴邊的話立刻剎住了,沒讓它說出來。
「褲子要不要啊?」伍子絮把手上的塑料袋扔到了我懷裡。
「謝謝。」我向伍子絮笑了笑,把袋子收到了旁邊放下了。
「不用謝我,這只是按規定補償你的。」伍子絮拿出一張單據:「在上面簽個字。」
我拿起那單據看了看,上面寫地是辦案耗損費之類的字樣。
這丫的,還真是用公費給我買地褲子啊?白讓我高興一場,還以為她對我有那麼點意思了呢。
簽完字之後,我湊到伍子絮的電腦邊,沒再和她玩笑了,很嚴肅地問了她一句:「你說讓我來看的資料呢?」
伍子絮可能看出了我地嚴肅,她也沒再說別的什麼了,直接雙擊點開了一個登錄口,好像是進入什麼什麼內部警務網之類的系統。
「我給你看這些東西,是違反了有關規定的,你可不要在外面亂說,否則以後我可不會再幫你了。」在登錄口輸入用戶名和密碼之前,伍子絮先提醒了一下我。
「你放心,我知道你對我地好,如果那樣做,我還是人嗎?」我很嚴肅地向伍子絮保證了一下。
「哼!」伍子絮聽到我的話之後,又白了我一眼。
「放心吧,好姐姐!」我有意在稱呼上和伍子絮套了下近乎。
「這是用我男朋友的級別才能調出來的資料,你要是害了他,我會殺了你的。」伍子絮在先前的提醒之後,又嚴正地警告了我一下。
「我地命就是姐姐你的了好吧?你隨時可以拿去。」我攤開雙手,不知道還能再拿什麼向伍子絮保證了。
「哼!」伍子絮再次哼了一聲,然後才伸手到電腦鍵盤上準備輸入用戶名和密碼。
但她馬上又停下來看向了我。
「喂!你這時候難道不知道要迴避一下嗎?」伍子絮見我一直瞪著兩隻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忍不住又說了我兩句。
「哦……
思。」我向伍子絮笑了笑,連忙走到電腦背後,看向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伍子絮才讓我轉過身來回到電腦邊。
「你自己看一下吧,這些都是關於那次綁架案的。」伍子絮把鼠標推給了我。
我感覺伍子絮雖然嘴裡對我總是不很客氣,但她實際上對我還是很不錯地,拿她男朋友的權限,來幫我調取一些資料,她肯定是要冒很大地風險。
「謝謝。」我真心地感謝了伍子絮一句。
伍子絮可能聽出了我這句話裡面的誠意,沒再哼我了,只是向我撇了撇嘴。
這裡面的資料,有大部分都是我從王姨給我的報紙上看到過的,不過也有一些我以前沒見到過的內容。
綁架生的大概時間和我被襲的時間基本一致,綁架在我被襲之前還是被襲之後,就不知道了。
我很奇怪的是,這裡面居然沒有我被襲的資料,也許它們不在這裡資料一起吧?暫時先看看別的好了。
從描述看,當時公司和家裡是晚上十二點鐘接到的綁匪電話,然後在第二天十一點鐘臨近中午時報的警。
看來在是否報警這件事上,奶奶和李家人還是商量了一段時間的。
另外,是一些照片。
「看這些照片之前,你最好有一些心理準備。」伍子絮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經歷過那麼多事情,沒有什麼事,是我現在不能面對的。」我向伍子絮很堅強地笑了笑,當然,我自己現在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有種預感,這些照片一定非同一般,而且伍子絮看到過,不然她不會這樣提醒我。
伍子絮這才拿開了她的手,看向我的目光還是有些凝重。
我點開了其中的一些圖片,圖片的說明顯示,這些是案當時,綁匪給家裡的一些威脅圖片。
最初的一張,是老爸手拿一份當天的報紙拍下的,大概中用來證明他還活著。
從照片的情況看,他顯然是被暴打過,嘴角有血,有一個眼睛還青腫得厲害,眼中充滿了無奈,神情顯得非常疲憊。
看到這張照片,我的心莫名地痛了起來……
我一直認為自己對他沒什麼感情,而且,從他出事之後,我也從未為他掉過一滴淚,但是……
此刻,看到他如此恐懼和憔悴的面容之後,我的精神幾乎是在一瞬間崩潰了。
你丫的不是一直無所畏懼、無所不能的嗎?怎麼會變得這麼蒼老和無助?
我無法抑制地摀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人看出我內心的脆弱,即使這樣,淚水還是不聽使喚地瘋狂從雙眼中湧出,甚至順著我的手指縫向外溢了出去。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你還有姐姐呢……」伍子絮輕輕拍著我的背,很溫柔地安慰著我。
我不停地努力想讓自己控制住此刻的情緒,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爆,如洪水火山一般,一旦決堤噴湧,我根本無法控制住。
父愛如山,今天我才知道這其中的沉重,這種骨肉血親之間的難以割捨,原來,它不是沒有,而是一直深藏在我的心底和骨子裡,只是我沒有現而已。
「哭吧,都哭出來就好了。」伍子絮不再勸我什麼了,只是輕輕地撫著我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情緒感染了她,又或伍子絮也有類似的經歷,我聽到她後來說這兩句的聲音有些哽咽。
但是我一直捂著自己的臉,沒有抬頭,所以也沒確認她到底有沒有哭。
幾乎是十幾分鐘之後,我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伸手接過伍子絮遞來的紙巾,使勁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微微抬頭,現伍子絮的雙眼居然也哭成紅紅的了,這讓我很有些奇怪……
看來女人就算做了警察,仍然會和從前一樣多愁善感,見到別人哭,自己都會忍不住哭。
伍子絮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了笑,然後把臉轉到了一邊去。
可能她為自己也變得傷心感到有些尷尬吧?我沒有再看她,把目光轉回到了電腦屏幕上。
剛剛變得稍微有些平靜的心,在看到第五張照片時,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痛……
我幾乎有點兒不敢看下去了。
畫面中,一個蒙面綁匪正把一桶液體向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老爸身上傾倒,畫面外還伸過來一隻手,拿著一隻火機。
老爸被淋濕的臉上,已經分辨不清什麼表情,但我能深深地感受到他此刻內心無盡的恐懼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