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一般看完新聞聯播之後,如果沒有應酬,會直接進書房處理公務或者上網瀏覽一些新聞和文章。但很少與人聊天。儘管張天給他的號碼是最吉利的數字,不過柳省長一般不用。好在張天那邊安排有專人,經常給他在線升級,不然柳省長只怕要被踢出去了。
當然,柳省長也會抽時間和老婆兒子說說話,給柳陽講講故事什麼的。
但是這一天,柳省長卻很出人意科的在看完《新聞聯播》後走出了十八號樓,背著雙手,慢慢踱步。時令已經進入仲夏季節,晚風徐來,有了絲絲的涼意。好在柳省長身體素質好,也不畏懼這點涼風。胡浩然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著。」柳省長,你好。」
在幽靜的小徑之上走了不到幾分鐘,不經意間就碰到了省委組織部長向晗。向晗有這個散步的習慣,每天堅持一個小時左右的鍛煉,她的鍛煉方式就是散步。
應該說,作為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女性,而且是經常坐辦公室的領導幹部,向晗的身材保持得不錯,只略略有些富態,整個人看上去豐腴而不失挺拔。尤其是那種知識女性和權重高官的氣質混合起來,令得向晗自有一股獨特的氣度。只走向晗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跬到柳俊。貌似柳俊以前並沒有晚上散步的習慣。這些男性高官,晚上的時間,似乎都是很寶貴的。」呵呵,走向部長,你好。柳俊微笑著和向晗打招呼。向晗含笑問道:「柳省長也有散步的習慣?「嗯,天氣不錯,就出來走走,順便想一些豐情。向晗笑道:「省長又在為全省的發展大計殫精竭慮了。
柳俊臉上的笑容隱斂不見,神色凝重起來,說道:「殫精竭慮不敢說,不過目前全省的經濟局勢,確實是比較嚴重。其中最關鍵的,是幹部們,尤其是地方的主要領導幹部,思想認識上出了一些偏差激進的思想比較明顯。向部長,我對你在書記辦公會上總結的五條,很有同感。我們的一些黨政領導幹部,確實存在著一言堂的習慣,聽不進不同意見。在施政方略上急於求成,完全撇開了實際的情況。這種狀況,必須要得到糾正。」向晗也嚴肅起來,點了點頭,卻並不開口附和柳俊的言語。
報知這是在省委常委院,正和她說話的乃是一省之長。目前省內局勢乃至全國政局,均是如此敏感,向晗可不想在這種敏感時刻,讓別人誤會什麼。「向部長,組織部和省紀委的工作組,已經派出去了吧?」柳俊和向晗並肩在小卵石鋪就的路面上緩步向前,隨口問道。」嗯,已經派出了六個工作組。
宏玖書記的意見,是要組建九個工作組,在每個市調查研究一到兩個月,這樣在年底之前,基本上可以輪完全省的十八個地市。」向晗很謹慎地答道。
柳俊點點頭,說道:「組織部和省紀委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審計廳那邊,動作就比較慢。吳永華年紀大了,幹勁不夠。」向晗心裡加格警惕起來。
所謂吳永華,乃是省審計廳的廳長,劉飛鵬的得力干將。依照省政府的分工,監察和審計工作,是由省長直管的。兩大強力機構省紀委和省政法委,均有省委常委親自領銜,獨立性比較強。省長一般都會將監察和審計機構抓在自己手中,也算是對強力機構的一種制衡。柳俊在她面前毫無顧忌地批評吳永華幹勁不夠,向晗不能不小心應
「嗯,對吳永華同志的情況,我不大瞭解。這個同志年紀是大一點,行事比較穡健。呵呵,也許是有省長說的這個幹勁不足的可能……省長可以找他談一談,督促一下。」向晗斟酌著字句,答道。
「談過了,效果不明顯。向部長,我建議省委組織部,考察一下潛州市的潘知仁同志,這個同志以前是我的秘書,後來在國家審計署工作過一段時間,審計方面的經驗還是比較豐富的。如果合適,我建議將他調到審計廳工作。」
柳俊停住腳步,望著向晗,很認真地說道。
柔和的路燈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向晗秀麗的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合著省長同志今晚上忽然出來散步,是帶著目的性的,為的就是在這裡與她向晗同志「偶遇」。省委書記管幹部,這是組織原則。眼下劉飛鵬私分管黨群工作的孑上自立是同一個陣營的人,向晗則是高系人馬。柳俊這位代省長,在幹部調配問題上,話語權不夠。
老實說向晗這些日子也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分析了a省三方勢力今後的佈局和手段。劉光興出人意料的擔任了玉蘭市委書記,劉飛鵬可謂是椹差一著,被柳俊佔了先機。但柳俊最大的劣勢在人事安排上頭。爭取羅自立的可能性基本沒有。那麼,柳俊可能要爭取的,就是她向晗這個組織部長了。
儘管向晗是高系人馬,但在a省暫時性與柳俊結盟,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然,她就只能選擇與劉飛鵬結盟。但是這樣做,風險比較大。
一省之內,省委書記、黨群副書記和組織部長,統一了步調,在人事安排之上完全將省長架空,就給了柳俊口實。他盡可以此為由,向中央要求再次調整a省的班子。調整劉飛餓的可能性不大,但她和羅自立就不是那麼保險了。
那邊如今正和嚴柳系展開博弈,高蒜保持中立作壁上觀,思來想去,她向晗被調整的可能性最大。既然邰惟清已經去職,高系說不定會考慮將a省徹底「讓」出來,不往裡摻和。僅僅依靠許宏玖和向晗的力量,很難在省內撐起一片天空,反倒容易被牽扯進去,得不償失。
當然,向晗也可以堅持自己的「獨立個性」和大派系一樣,在劉飛鵬與柳俊的博弈之中,採取中立姿態。不過如此一來,她就有被架空的危險。既沒有省委書記的支持,與省長也不一條心,組織部長獨力難支,很可能被邊緣化。而現在,柳俊等於正式向她發出了邀請。向晗必須好好思考一下,是否接受柳俊這個邀請。
向晗一直不吭聲,柳俊也很有耐心,兩個人就這麼慢慢走著,不知不覺間,竟然就到了向晗所居的十五號樓之前。
向晗展濟一笑,說道:「喲,到家了……省長如果有時間,進來坐一坐吧?」
應該說,向晗這個話裡,帶有明顯的客氣成分。這會,向部長可不想和柳省長同時出入家門。看上去是沒人注意他們的行動,但向晗很清楚,只怕不要等到明天早上,柳省長到向部長家裡做客的「新聞」就要傳遍整個省委常委院了。向晗現在可還沒有做好決定。料必柳俊也能明白她的心恿。
不想柳俊還打蛇隨棍上了,微笑著答道:「好,很久就想來拜訪向部長了。玉驊同志過來了嗎?」
所謂玉驊同志,乃走向晗的丈夫李玉驊。某大型國企的負責人。該國企的總部設在東海市,李玉驊也是一個大忙人,要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到a省來與向晗相會一次,郭郭天倫之樂。向晗微微一笑)說道=「他呀)很忙省長請!!」
儘管向晗並不歡迎柳俊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但是柳俊堅持要進屋坐坐,向晗心裡竟然並不反感。向晗自己對這種心態也有些奇怪。這個高大帥氣的年輕省長,當真有如許魃力不成?
省委常委院十五號樓,在建築佈局上大致和十八號樓沒有太大的區別,相時而言,向晗和一個保姆住在這麼大的一棟別墅裡,是空曠了些,甚至於客廳的水晶吊燈發出的柔和光澤,也顯得有些許寒意。
十進門就聞到一股清幽的香味,柳俊微笑道:「向部長好興致,這是玫瑰花香。」向晗笑道:「這個可要感謝省長了。
柳俊略略有些-詫異:「我何功之有?」
「省長難道忘了,玉蘭市長河區有一個楊柳村,是著名的玫瑰園?每天都給我送許多晾乾了玫瑰花瓣過來,放在房子裡,清香宜人。
起這個事情,向晗臉上露出了一絲矜持的微笑。
柳俊恍然大悟,笑道:「也要向部長才有這種雅興。
向晗微笑道:「男女有別,我年輕時候,特別喜歡玫瑰花。」
柳俊笑道:「那麼玉驊同志是不是就靠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獲得了向部長的芳心呢?」「他?」向晗笑著搖搖頭:「他那會,不要說玫瑰花了,就是麻花都沒有送過!」柳俊不由哈哈大笑,笑聲甚是爽朗。
向晗又禁不住打量了柳俊幾眼。這個男人,果然鋒銳無匹,就算想要拉「盟友」手段也是這麼直接。不管你向晗願不願意,逕直「殺」上門來。
嗯,這個也很符合柳俊的一貫作風。
貌似他頭上那頂封疆大吏的烏紗帽,就是硬生生「搶」來的。
面對這樣一個強勢男人伸出的橄欖枝,向晗很清楚,自己選擇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