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吃宗飯,韓概和柳俊提前幾分鐘,趕到了省委六對於這處莊嚴神聖的所在,韓旭與柳俊都並不陌生。省委大院的工作人員,對於潛州市的黨政一把手,也不陌生。見到韓旭和柳俊聯袂而來,認識他們的人都微笑點頭打招呼。
不過,韓旭和柳俊都在這些人臉上看到了一些隱隱約約的不自在。
看來,昨天那個群訪事件,確實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省委機關的工作人員,認定這兩位潛州的父母官,走到省委挨來了。
自然,吳秘書不至於如此淺薄,見到韓旭和柳俊,依舊滿臉笑容,費息與兩人據年寒暄了幾白佔紋土請雲翟浩錦,將兩人引進了裡間辦公室。
霍浩錦依舊很威嚴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之後,見弗旭和柳俊進門,只是點頭示意,並未起身握手。
「坐吧!」
雀浩錦舟辦公桌對面的兩張椅子示意了一下。
韓旭和柳俊依言落座,情不自禁挺直了身子。不過看上去,兩人的神態都還比較鎮定,沒有緊張到冒汗。至於輕鬆,那是談不上的了。
翟浩錦慢慢合上面前攤開的文什,瞥了他們一眼,目光也不是特別的凌厲,韓旭和柳俊卻是心中一凜。
「說說吧,怎麼回事?」
霍浩錦的作風雷厲風行,談話方式也是如此。除了在大會上作報告,或者接受媒體的採訪,會說一些官話套話,私下裡接見下屬幹部的時候,一般都是言簡意垓。
柳俊緊閉雙唇,一聲不吭。有市委書記在,該當由他回答翟浩錦的問話。
估計這個事情,簧浩錦已經有所瞭解,不然也不會有這次召見。但韓旭還是不敢大意,再挺了挺身子,用比較適中的語速,簡單說明了一下前因後果。
韓旭的描述十分客觀,幾乎沒有加上什麼修飾的詞語,對於柳俊曾經在常委會上表過態的那句「豪言壯語」。更是絲毫也沒有提及。甚至於調動武警力量,強制查封礦企,也是簡單帶過,並沒有作為重點描述。應該說,韓旭這個客觀很晝確。
因為發生了群訪事件,上訪群眾堵住了省政府的大門,省委書記親自召見他倆詢問緣由,乃是非常正式的程序。不管他是不是翟浩錦的親信,當著柳俊的面,都不能隨意下定語。他只需要就事論事說明情況就行了,該如何進行判斷,翟浩錦自有分寸。
雀浩錦聽著,眉頭皺了起來,神情很是不悅:「在市裡就鬧了三回,你們的反應是不是太遲鈍了?」
韓旭和柳俊的臉上,都有了尷尬的神色。
省委書記就是省委書記,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根本所在。確實,如果他們能提前預防,今天的群訪事件,多半就不會發生。
數十人的群訪事件,也不能說是規模有多大。一段時間,國企下崗工人群體上訪的時候,曾經有超過一千人的「超級大團隊」出現,蔚為壯觀。不過那是大勢所趨,國企改革,陣痛是必然的。那麼多下崗職工,一時之間安排不過來,生活無著,鬧一鬧,在大家的眼裡,似乎也是應該的。
而潛州市這一回的群訪事件,卻有點像是人為激發的矛盾。既然你們都動用武警查封無證礦企了,對於後續可能發生的問題,就應該有所準備,做好應對的預案。結果人家到市裡「鬧。了三回,都是敷衍了事,不是坐視矛盾激化嗎?
韓旭紅著臉說道:「對不起,霍書記。這是我們的失誤」。
程浩錦擺了擺手,淡然說道:「這聲對不起,需要對我說嗎?你們做的是聯黨的幹部,不是我翟浩錦的命官!這次事件,是給省抹了黑,但更給潛州抹黑。影響了城市的形象。你們該對潛州市的廣大幹部群眾說對不起」。
翟浩錦的語氣,並不如何嚴厲,卻說得兩位太守心裡頭忐忑不已。
這個態度,就是表明霍浩錦的不滿了。
柳俊之所以忐忑,關鍵是他尚未做出判斷,不知道雀浩錦今天召見的目的,是不是僅僅只是為了瞭解群體上訪的內情,捎帶著將他倆教一通。如果真是如此,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身在體制之內,想要百分之百不犯錯誤,絕無可能。那麼,挨也就很正常了。
可沒有誰規定,他柳衙內就只能得表揚,不能受批卑。
但柳俊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因為省內特殊的政治格局,翟浩錦對潛州的任何關注,柳俊都很在意。僅僅因為群眾上訪,堵住了省政府的大門,照常理分析,用」惟清更有理由將他和韓加叫去斥們連累蝦陌「一併丟臉了嘛。
而韓旭,也並不比柳俊輕鬆。他是翟浩錦親自點將,從國家部委調到潛州來的,翟浩錦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夠成功壓制柳俊。將潛州市這個本土派最後的堡壘完整拿下。然而上任一年多來,貌似這個任務離完成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在潛州,不是他壓制柳俊,而是柳俊死死壓制住他,如果沒有霍浩錦的支持,甚至於連正管的幹部工作,也大權旁落,差一點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空頭書記。
雖然事出有因,柳衙內過於強勢,也不排除夜深人靜的時候,翟浩錦會後悔當初作出的決定。霍浩錦也許會認為自己錯誤估計了韓旭的能觸蚓山和念又出了這樣的贏散牛稀幽就更加擔心了。
他深深知道,一旦失去了霍浩錦的賞識,他今後的仕途之路,基本上就很艱難了。
當然,在官場上,韓旭也並不只有翟浩錦這樣一個。靠山,他以前在國家部委,四十歲不到就進階正廳級,也不全是翟浩錦的推薦。
不過無論如何,韓旭絕不願意失去一省之主的看重。如果他在省走了麥城,縱算原先那些賞識他的大佬,也會認為他做地方工作經驗不夠豐富。
韓旭四十歲出頭,就做到了地級市市委書記這一個正廳級裡含金量最高的個置,可謂前程璀璨。私下裡,韓旭也是很有政治野心的。他很清楚,假如被打上了不善地方工作的標籤,對於他今後的進步,是一個絕大的阻礙。縱觀當今頂層***裡的大人物,沒有執政地方經驗的,還真是不多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韓旭是最有理由痛恨柳俊的。
柳俊的強勢,已經威脅到了他的根本。
很多時候,韓旭也想過要和柳俊攜手合作,但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來自派系的壓力。翟浩錦所在的大派系,與嚴柳所在的大派系,關係並不融洽。因為兩年後將要到來的黨內最高領導人新老更替,決定了兩大派系的基本態勢。雙方最終,當然會達成某種平衡與一致。但在此之前,必定要進行激烈的博弈,以便在換屆的時候,為本派係爭取最大的利益。以韓旭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暫時還不夠資格參與這樣層面的博弈,霍浩錦卻正處身於漩渦的中心。兩年之後,翟浩錦也才五十八歲不到,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肯定要謀求更進一步。當今對他也比較看好。所以,翟浩錦不可能與嚴柳系「和平共處」。翟浩錦沒有發話,或者說,韓旭沒有得到霍浩錦的默認,「擅自」與柳俊「談判」乃是犯了最基本的忌諱。
韓旭放棄與柳俊攜手合作的念頭,還有第二個原因。那就是韓旭骨子裡頭,是一個掌控**十分強烈的人。身為市委書記,就算是與柳俊合作,所作的讓步,也是有限度的,不能超過韓旭心中的底線。而柳俊所表現出來的「霸道」明白無誤地顯示了,柳衙內的掌控**,絲毫也不在他韓旭之下。與這樣的人談判,如何分享權力,是一件很難拿捏的事情。韓旭主動向柳俊拋出橄欖枝,情形也許只會更糟,說不定會被柳俊當成是一種示弱的表現,從而變本加厲地「欺壓。他這個市委書記。
這個事情,或許是一個機會,亦未可知。
「柳俊,聽說在市委常委會上,是你堅持要立即委封轄區內的礦企?」
霍浩錦眼望柳俊,沉聲問道。
柳俊點了點頭,答道:「是的,程書記,是我堅持要立即查封無證礦企。而且為了迅速達成這個目標,我建議動用了武警的力量。」
聽柳俊毫不猶豫地承認下來,韓旭吃了一驚。
這位柳衙內,還真有點敢作敢當的氣魄啊!
翟浩錦緩緩點頭,看不出他對此事的真實態度。稍頃,雀浩錦說道:「無證礦企是非法的存在,你們嚴厲打擊,並沒有錯。你們的錯誤在於,幹事情只幹了一半。既然拿出了雷霆手段,後續的善後措施就應該跟上去,不然就會出問題
對於霍浩錦這個批評,柳俊倒是心悅誠服,當即領首答道:「是的,翟書記批評得很對,在這個事情的善後處置上,我確實是有責任。」
柳俊說的是「我有責任」而不是「我們有責任」讓雀浩錦也有些意外,望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