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嘯華現今的職務,是省總工會的副主席,而且排名墊底。
應該說,他能夠有這個副主席的職務,要算是很不錯的了,也就是背景夠硬,不然照他犯的錯誤,判個三五幾年綽綽有餘。
柳俊對這樣的官員,凸點好感都欠奉。
貪污受賄,不干正經事,一天到晚就知道,鬥爭「。長河高新區,在他手裡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很多遺留問題,柳俊都在給他擦屁股。
譬如眼下鬧得沸沸揚揚的長江生化公司事件,若不是這位張書記收受了王金根的好處,大開綠燈,焉能有今日之事?
「張處,凌處」」,
不一刻,包廂門口出列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大約四十幾歲模樣,大背頭,頗有官相。穿得倒是很樸素,一件白襯衣,一看就是那種很便宜的大路貨,褲子和皮鞋也十分尋常。站在門口,很謙卑的朝著眾人微笑,連連彎腰,不敢進來。
「呵呵,張主席來了,快快請進!」
張毅很是熱情,起身招呼張嘯華,拒著他的手,十分親熱的樣子。
柳俊望了凌雅一眼,凌雅有些慌張的扭過頭去,不敢與他的目北相對。
「來來,張主席,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柳俊書記,你們兩位,應該彼此聞名已久了吧?呵呵」
根據凌雅的描述,張毅是一把公關好手,瞧他現今的表現,倒是不虛此名,很會搞活氣氛。
張嘯華便露出。副又驚又善的神色,疾走幾步,來到柳俊面前,連連點頭哈腰,帶著敬畏的神色仰視著柳俊說道「您好您好,柳書記,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柳俊略略一點頭,淡淡說道!,張主席」
眼見得柳俊壓根就沒有要和自己握手的意思,張嘯華就有幾分尷尬,不過臉上神情卻是益的謙卑了,在張毅的招呼下小心翼翼地坐了,卻離得柳俊遠遠的,不敢靠近,而是坐在張毅的一側,明著擺出了下屬的姿態。凌雅離柳俊最近。
「柳書記,喝點酒吧?」
張毅試探著問道,心裡頭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照說自己才是正宗的紅三代,柳俊不過是一個新貴,儘管前程無量,也不至於給自己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壓。但是,張毅卻實實在在感覺到了這種沉重的壓力。柳俊就這麼坐在那裡,也不多話,那股壓力就撲面而來。張毅久在京師,部委裡頭見的高官多了,不管是京官還是地方官,職務比柳俊高出不少的在所多有,卻很少有人像柳俊這樣,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覺。
每見柳俊一次,這種威壓的感覺就,變得更加沉重一分。
強者!
張毅忽然在心裡冒出這樣一個名詞。
無疑,柳俊就是那種天生的強者!
柳俊點點頭,說道:紅酒吧,吃海鮮,最好是就紅酒。」
張毅點頭不迭、還不忘給柳俊拍上一記,笑道:「柳書記不但是執政有方,生活上也這麼有品位…,、妹,你們這裡有沒有陳釀的紅酒,拍圖斯小拉菲都行!」
秋水酒店的每一個豪華包廂,都配備有專職的服務員。
「好的,先生,我捫有八六年的拉菲,八八年的拍圖斯,請問」……」,
「上六六年的拉菲……
不待服務員說完,柳俊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張毅,就在京師的紈褲子弟圈子裡混,對各類紅酒的認識不可謂不深,但是六六年的拉菲,卻是只聞其名,尚未有機會一親芳澤。八二年的拉菲,在京師圈子裡,也已經是極品了,價值上萬元一瓶,還有行無市。畢竟這種限定年份的名酒,喝一瓶少一瓶,不可再生的。
六六年的拉菲、根本就無價。
有錢你也買不到。都收藏在頂級富豪或者王室貴族的地窖裡,招待重量級國賓用的。秋水大酒店雖然是國內排名第一的豪華酒店,但在玉蘭市連鎖店,該當不會有這種庫存吧?
張毅有點將信將疑。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說道:「先生,我們店裡沒有六六年的拉菲」
「去問你們總經理,就說是柳俊要的。」
服務員見柳俊神情篤定,當下不敢多言,連聲應諾,轉身去了。包廂裡的氣氛有點沉悶,柳俊不說話,張毅與張嘯華也不敢說話,就連凌雅,也緘口不言。
好在不久之後、服務員就折返回來,臉色漲紅,似乎頗為激動。服務員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手裡小心翼翼的捧著一支紅酒,走進包廂,朝柳俊鞠躬為禮。
「柳書記,您好,這是您要的六六年的拉菲!
這個男子,柳俊卻是認識的,乃是秋水大酒店玉蘭連鎖店的總經理。在秋水大酒店的酒窖裡,有一個特別的區域,裡面儲存著十二支六六年的拉菲,還有一些其他紅酒,都是年代久遠的陳釀。這個小酒窖,有密碼保護,只有總經理一人知道開啟的密碼。
這些酒,是柳俊到任長河區之後」小青緊急從香港給他調撥過來的。早在八幾年的時候,柳俊就吩咐小清收藏了許多陳釀紅酒。日後召開酒會,送人情什麼的,都能用得著。事實上,盛業柳總裁的好酒,後來也確實成為香港級大富豪圈子裡的一個話題。小清給柳俊調撥這批酒過來,自然也是為著柳衙內的面乎了。
柳俊與秋水大酒店高層的確切關係,只有江口市第m家秋水大酒店成立時,很少數的親信比較清楚。而這些親信,異已成長為秋水大酒店連鎖公司最高層的核心成員。玉蘭市連鎖店的老總,是後來招募的,對這個內幕卻是不大清楚。他只是接到了總部的指令,柳俊但有所奮,必須毫無條件的服從。
至於從香港調撥過采的這批紅酒,總部更是明白無誤的告訴他,是屬於柳俊的私產,柳書記的朋友贈送的,暫時存放在酒店裡。
捕開別的不說,但是這批酒自身的價值,就值得總經理如此鄭而重之的對待了。
柳俊點點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說道「謝謝,打開吧!」
總經理便即親自動手,打開了軟木案,又親自給在座的客人們一一斟上,種厚的酒漿,閃耀著琥珀般的光澤,誘人以極。
,來……」
柳俊舉起了杯子,張毅張嘯華等人自也是忙不迭的舉杯相迎。
其實對於柳俊來說,無論六六的拉卞,還是最近年份的國產紅酒,都全無半點區別,就是個難以下嚥的東西。只是有些時候,需要這麼裝模作樣罷了。
張毅品嚐了一小口,嘖嘖讚歎,諛詞潮湧。
「柳書記,你真是神奇啊就算在都,一瓶八二年的拉菲都已經是絕品了,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品嚐到六六的拉菲,實在是呵呵」」,
凌雅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不過沒說什麼,安靜地喝酒吃菜。似乎她今天的任務,就是將柳俊約出來。別的,就不關她的事了。
張嘯華幾次想要向柳俊敬酒,只是打從他進門,柳俊除了和他打了一個招呼,自後眼神再也不曾落在他身上,簡直就將他當作了空氣一般。張嘯華猶猶豫豫的,始終不敢開口,包廂裡雖然開了很強的冷氣,他腦門上依舊止不住冷汗直冒。只得以眼神向張毅求援。
「呵呵,柳書記,張主席是我家的一個親戚,算起來,是我的堂兄,久聞柳書記大名,一直都想前來拜會,就是怕耽誤柳書記的寶貴時間」
張毅就…笑呵呵地說道。
柳俊淡然說道:「拜會不敢當。張主席是我的前任,該當我去拜會張主席才是!」
柳俊嘴裡這麼說著,心裡頭也是微微一驚,原以為張毅只是受了張嘯華一些什麼好處,來做說客的。不料張嘯華還真與老張家有些關聯。雖然不知道這種關係的遠近親疏,畢竟與老張家有牽扯的話,就,必須要慎重對待了。
自然而然的,柳俊望了凌雅一眼。凌雅臉上毫無表情,卻以眼神告訴他,這事,自己也不大清楚。事實上,在此之前,凌雅與張毅之間很少有過什麼溝通。不要說張嘯華這種遠親,就是很近的親戚,也有一些凌雅沒有怎麼接觸過的。她今天,真的只是負責約見柳俊而已,其他的事情,都由張毅去安排。
「柳書記這麼說,就見外了…來來,柳書記,走一個,今天張主席有串見到了柳書記,以後還望柳書記多指教!」
柳俊並不舉杯,依舊很平淡地說道:「對不起,張處,我酒量不行,也不大習慣喝紅酒,大家隨意吧!」
「好好好,柳書記說隨意,就隨意」
張毅訕訕的將酒杯收了回來,眼裡閃過一抹怨恨之色。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正宗紅三代,世家子弟,幾曾受過這種冷遇?只是如今有求於人,卻不好作。再者,柳俊氣勢凌人,張毅還真不敢在柳俊面前擺世家子弟的架子。
張嘯華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直淌下來,怎麼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