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輝沒有絲毫猶豫,立即點頭不迭。
試想當初他才進入秋水大酒店的時候,不過是黑子和胖大海的一個跟班,那時節,柳俊就是酒店的幕後大老闆,兩人地位天差地遠。因為有了柳俊的提攜,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因而對於柳俊的任何吩咐,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就立即執行。
倒是李子衡還有點猶豫,探頭探腦的往20166包廂裡看了一眼,見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心裡不喜,板著臉不吭聲。
柳俊見他還在遲,便淡淡說道:「李先生要是覺得不妥,那就算了。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是啊,李先生,現在確實沒有其他包廂!」
武軍輝緊著說。
「好吧……」
李子衡眼見沒有別的辦,只得委委屈屈的應了,趕緊往一樓跑。
柳俊微微一,知道他是要去請示「上級領導」呢。不過這位上級領導可是有些難伺候,若兩人真成了事,怕是李衙內的日子要難熬了。
回到包廂,柳俊將這事大家說了。
解和阮碧秀都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地隨和性子。聽說是張省長地公子要來吃飯。酒店方面很為難。也都贊同柳俊這個安排。主動挪了點位置。
嚴明貌似有些爽。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他一直就不是個多話地人。年輕時節有過荒唐。卻從不嗦。這一點跟嚴玉成迥異。
服務員緊著用實木屏風在中間:開來。各用一扇門做通道。倒也像模像樣。
不一會。走廊裡就響起武媛媛大咧咧地「男式女聲」。
「嘉瑋哥子。南方市天氣比這邊暖和吧?」
「氣溫要稍微高一點。」
一個很穩健的男聲答道,料必就是張光明的公子張嘉瑋了。以張光明的年紀來推算,張嘉瑋的年齡應該是在三十歲上下。
聽武媛媛語氣裡頭很是隨意,可見兩家以前就一直有通來往,彼此之間是很熟悉的。這就難怪張光明要將武秋寒調到n省來助陣了。
「哎呀,我是一點都不習慣以前在南方市的時候,冬天最多一件毛衣就對付過去了。現在你看,我都快成大狗熊了!」
「嘿嘿,媛媛,這世界上可沒有這麼漂亮的大狗熊。」
一個嬌媚的女聲輕笑道。
「嫂子,你就別笑話我了。你才是真的漂亮,比夢瑩姐還漂亮。」
這位嫂子,無疑乃是張嘉瑋的愛人,張省長的兒媳婦了。
聽武媛媛說居然比何夢瑩還漂亮,柳俊心裡便有些好奇。何夢瑩儘管不是頂級的美女算得十分漂亮嬌媚。
不過這也很正常,人家省長的公子挑老婆的眼界自然要高一些。
「小妹,你這要算好的了,現在北方都零下幾十度了。你知道我出門巡邏要穿多少衣服?」
另一個豪爽大氣的男聲笑著說道。
「呵呵軒,我看啊還是轉業回地方算了,要不給你何伯伯說說,調到南方軍區來。東北那疙瘩,確實是太冷了。」
張嘉瑋笑著說道。
柳俊心裡又是一動,他知道武秋寒有個兒子,年紀比武媛媛大一些來張嘉瑋嘴裡說的「正軒」就是此人。
倒與他妹妹武媛媛一般,講話充滿陽剛之氣。
「呵呵倒是想啊,也同何伯伯提過一回猜何伯伯怎麼說?」
武正軒笑道。
「怎麼說?」
「何伯伯說這事要問過我家老爺子。」
張嘉瑋就笑了,笑著搖搖頭。
武老爺子是個什麼脾性們這幫小字輩可是心知肚明,沒事還是不要去找罵比較好。
一干人說說笑笑,進了包廂。
「咦,怎麼是這樣的?」
張嘉瑋有些驚奇。
武媛媛便狠狠盯了很狗腿的陪同在側的李子衡一眼,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鬼臉:「對不起啊,嘉瑋哥,我們沒有預定,酒店的包廂早沒了,這還是人家那邊的客人主動讓出來的一半包廂。」
張嘉瑋笑著擺擺手,慨歎道:「料不到大寧市酒店生意這麼好,比南方市的酒店生意還好。」
李子衡壯著膽子插了一句:「也只有秋水酒店生意好,他這裡裝修豪華,上檔次,是大寧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又是新開張,客人就多……」
得知張嘉瑋竟然是張省長的公子,李衙內早已經暈暈乎乎的,心道這下回去有得吹了。
哥們,知道我今晚上和誰一起喝酒不?說出來嚇死你!
哈哈!
武媛媛扁了扁嘴,冷笑道:「小家子氣,沒見識……我們南方市,五星級酒店多了去了……」
李子衡就很尷尬地笑。
武正軒正色道:「小妹,你如今在大寧市工作,可不能這麼說了。現在你該說我們大寧市才對!」
隔壁柳衙內聽了這話,便暗暗點頭。
這個時候,柳俊他們那邊的酒菜已經陸續送了上來。兩家子人圍坐著桌子,吃將起來。
阮碧秀誇獎道:「這店裡的本地口味菜做得蠻正宗的。」
江友信便和柳俊交換了一下眼神,郎舅兩個心照不宣。秋水大酒店的起源,江友信可是知道得很清楚,他和柳華的結婚宴席,都是在向陽縣秋水飯店辦的呢。
現今的向陽縣秋水飯店,早已不是租在縣供銷社的倉庫裡頭,而是買下了大大一塊地皮,建成了向陽縣一等一的大飯店。依舊掛在秋水大酒店連鎖公司的名下。
「媽,解阿姨,你們吃螃蟹,很鮮的。」
柳俊便給兩位長輩的碗裡夾菜。
「一家人吃飯,不必那麼客氣。」
解英笑瞇瞇的說道,對這個準女婿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菲菲,你多吃點木瓜燉雪蛤吧,美容又大補!」
柳俊又忙著向女朋友獻慇勤。
「來,江哥,小俊,咱們搞一個!」
嚴明端起了酒杯,郎舅三個碰了一杯。
柳葉剝了一隻蝦點點的喂小寶寶。
明月則坐在酒店特製的高椅子上,像個小大人似的,用小調羹在面前小碟子裡舀起一個肉丸送進嘴裡,紅彤彤的兩腮高高鼓起,吃得甚是香甜。柳華拿一張紙巾,不時為她擦拭一下嘴角的湯水。
碧秀看著一家子人齊聚一堂,其樂融融,不由大為~道:「孩子們都大了,以前在柳家山的時候沒想到能有今天……」
柳葉笑道:「媽,今後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那是那是……」
隔壁亂紛紛的鬧了一陣,也點好了酒菜。讓柳俊吃驚不已的是,這幾位點的居然也是二鍋頭。看來武秋寒一家子對二鍋頭的喜愛點不在海向軍之下。
「嘉瑋哥,你是繼續在南方市呆著是來大寧市?」
武媛媛問道,竟換了南方市的方言。估計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太多敏感話題。如此一來,李子衡就很鬱悶,貌似這一桌子,只有他一個人聽不懂而已。武媛媛這麼做,不就是防他嗎?
其實武媛媛主要還是防柳俊這邊不知道是些什麼人啊?
自然,她不知是柳俊坐在那邊而且她也沒和柳俊見過面,也不知武秋寒在家裡會不會跟她提起柳俊。
「還是在南方市吧竟的基業在那邊。」
張瑋也不瞞她。
「那,張伯伯調到邊來你的生意有沒有影響?」
張嘉瑋微微一笑,略略有些自負:「事。也沒什麼人會來找麻煩。」
柳俊停在耳朵裡,就有點明白過來,敢情這位張衙內,也沒心思在體制內進步,想要做個舒舒服服享受生活的**。
這個倒是許多**不約而同選擇的道路。
只想依靠父輩的餘蔭享受生活,做一個悠哉游哉的衙內,不願意承擔太大的責任。蓋因責任越重,壓力就越大。
「嘻嘻,也是哈,張伯伯在d省的威望蠻高的……哎,嘉瑋哥,你也到大寧市投點資吧,比如搞個酒吧舞廳什麼的,我給你去管著,也弄幾個零用錢花花……我都快窮死了……」
武媛媛誇張地道。
上次春光給她畫了一個很大的「餅」來著,不料被她老子給攪黃了,落個繡籃打水一場空。
「不是吧,媛媛,你一個小姑娘家,參加了工作,自己賺自己花,武叔叔和彭阿姨還給你補貼一點,應該很寬裕才對啊!」
張嘉瑋的愛人笑著插嘴道。
「嘿,別提了,那點死工資,哪裡夠花?我呀,每個月發了工資,最多半個月就花光了,還剩下半個月,就只能看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眼睜睜流口水。」
武媛媛大是不爽。
張嘉瑋微笑道:「給你開個酒吧是沒有問題,也不要說什麼幫我管理,只要收回了成本,就全是你的了……就不知道武叔叔答不答應!」
聽他提起武秋寒,武媛媛便撅起了嘴,不吭聲。
「要不,我每個月給你一千塊零花,好不?」
看來張嘉瑋對這個異姓小妹妹著實寵愛。
武媛媛連連搖頭:「那不行,無功不受祿。」
武正軒說道:「小妹,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外貿局上班吧,別胡思亂想了。」
武媛媛很不服氣:「我怎麼胡思亂想了?現在是全民下海,全民經商,人家都大把大把賺錢,憑什麼我就不能賺錢?我又不偷不搶,不搞歪門邪道,勞動致富光榮!」
大夥兒便都笑了。
武大小姐居然也會說「勞動致富」!
柳俊也是暗暗好笑,搖了搖頭。
嚴菲詫道:「小俊,你搖頭做什麼?」
「沒什麼。」
柳俊微笑道。
以武媛媛的脾性,如果正經做生意,基本上是「包虧不賺」的。不偷不搶是對的,不打老子的招牌,不搞歪門邪道想要發財,難!
「這個事情,你還是先做通武叔叔的思想工作再說吧。只要他點頭,我馬上就給你開個酒吧!」
張嘉瑋顯見得不願意和她在這個問題上多所糾纏,在他眼裡,已經大學畢業的武媛媛和一個屁事不懂的小孩子也沒多大區別。
武媛媛就洩了氣,情知這個「思想工作」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來,正軒,咱哥倆好久不見,今天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好,我捨命陪君子!」
武正軒家教淵源,又在極北苦寒之地當兵,說到喝酒,正是得其所哉,凜然不懼。
兩個人吆五喝六拼起酒來。李子衡原本也想湊個熱鬧,見了這兩位一杯一杯灌二鍋頭的架勢,頓時傻了眼,趕緊的將杯子收了回來,可不敢自找麻煩。
「瞧你那熊樣,喝個酒都沒膽量!給我滿上,我跟他們喝!」
眼見發財無望,武大小姐正在氣頭上,眼珠一掄,便揪住了李子衡,朝他狠狠撒氣。
李子衡受激不過,將心一橫,端起酒杯就湊了上去。
張嘉瑋與武正軒原本不怎麼將他放在心上,不過喝酒的時候,有人要來湊趣,卻是不會往外推的,當下也算上他一個。
不過小半個鐘頭,一瓶二鍋頭就見了底,李子衡如何是張武二人的敵手,不過五六杯小酒便喝得唏哩嘩啦的,摀住嘴急匆匆跑衛生間去了,其間暈頭脹腦,在牆壁上撞了好幾回。
張嘉瑋武正軒喝得興起,毫不在意,再開了一瓶二鍋頭,吆喝著又幹上了。
濃烈的酒味瀰漫在包廂裡,小寶寶首先吃不住勁,裂開小嘴哇哇哭了起來。解英心痛得什麼似的,趕緊抱過小孫子又是拍又是哄,對柳俊說道:「小俊,也吃得差不多了,走吧!」
這個意思就是叫他去結賬了。
柳俊小小鬱悶了一把!
不是說好嚴菲請客的麼?怎麼事到臨頭又是我來做「冤大頭」!
「好好好,走吧走吧,去下邊結賬!」
於是大家起身往外走,柳俊嚴菲領先,柳嫣落在最後。堪堪將要出門,只聽得那邊一陣響動,卻原來武正軒喝得有了點意思,想要起身去上個衛生間,不料腳下虛浮,一個趔趄,站立不穩,重重撞在了木製屏風之上。
武正軒身軀雄壯,與乃父武秋寒十分酷肖,區區一個屏風如何抵受得住?
「嘩啦啦」一陣大響,屏風倒了過來,正砸在柳嫣身上。
柳嫣猝不及防,一聲驚叫,已然仆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