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內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背後一刀
    內閣這一幫子人,放在整個寶州市,均算不得官高有各的路子,若將他們每個人的小圈子串聯起來,就組成了一張看不見的巨大的關係網。

    本衙內登高一呼,各人都緊急行動起來。

    不是本衙內有多高的威望,也不僅僅為了我身後杵著的兩位市長大人,更多的是「兔死狐悲」,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俊說得好,不能看著人家倒霉的時候,身邊沒一個朋友。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其中最有能耐,行動最快的,竟然是最後「入圍」的汪文凱。別看這人在高官面前膽小如鼠,在與他級別相差不多的圈子裡,卻硬是混得風生水起,秀城區強力機關裡頭,只要提起公安局汪局長,任誰都要給三分薄面。

    也不知他是如何運作的,汪文凱居然直接與已經被紀委控制起來的孫有道見上了面。

    見到汪文凱,孫有道大吃一驚。

    怎麼,這麼快就上了司法程序,公安局接手了這個案子麼?

    可是,想想又不對啊,貌似這類案子,就算移交司法機關,也該是檢察院直接接手,與公安那邊的關係,無非是提供一個監管和審訊的場所罷了。何須勞動公安局長的大駕?

    孫有道調任原寶州市招商引資辦公室主任之後,我曾給他引介過汪文凱,點明大家都是一條線上地人。孫有道擅長交際,很快便和汪文凱混得情誼甚好,平日裡「勾肩搭背」,儼然兄弟。

    但任誰都知道。官場上這種所謂「兄弟」是靠不大住地。大家都在位置上。自然稱兄道弟。不消說得。一旦倒了霉。那便形同陌路。避之唯恐不及。不落井下石。踏著「朋友」地屍骨往上爬。已經算是很厚道了。

    不過剎那之間。對汪文凱地來意。孫有道心中已閃過無數問。

    「老孫。氣色還不錯嘛。」

    汪文凱打著哈哈道。

    孫有道倒還鎮定。也打著哈哈。說道:「汪局長。這個時候你還來看我。不怕受牽連啊?」

    「受什麼牽連?在問題沒有查清楚之前。大家都還是同志嘛……」

    汪文凱故作不解。

    饒是孫有道精奸似鬼,對汪文凱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來,也猜不透來意,當即以不變應萬變,只是滿臉堆笑,卻不吭聲。

    汪文凱左右一看,紀委的兩個幹部都離開了,至少在三五米之外,時間有限,當下也不再拐彎抹角,壓低聲音說道:「小俊昨天回來了,叫我們大家聚了一次,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俊回來了?」

    孫有道頓時精神大振,差點驚呼出聲。

    「小聲點……」

    汪文凱忙止住了他。

    「……時間不多,你撿要緊的說。」

    孫有道暈了一會,才緩過神來,原本黯淡的眸子變得亮閃閃的,深深吸一口氣,理順自己的思路,便急急和汪文凱說了起來……

    ……

    影子內閣的全體成員四處行動,我卻陪著女朋友郊遊踏青去了。

    踏青地點是在秀城區勝利水庫。其實踏青該當是春暖花開地陽春三月,這時候去郊遊,只能「踏黃」。勝利水庫庫區那大片的青草,都已經枯黃了。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嚴菲作畫的興致,背了大畫夾,儼然畫家。

    與我們同來的,還有嚴明和二姐,以及嚴菲唯一的高中好朋友慧慧。

    慧慧本次高考成績不理想,只上了寶州中師大專班的錄取線。她家裡人商量地結果,覺得中師大專班畢業之後,好歹也管安排正式工作,雖然八成是分配去做老師,但是一個女孩子,做老師也是很不錯的職業,當下也便高高興興,送她去了中師報名。

    嚴菲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去找慧慧「敘舊」。

    聽說來勝利水庫,嚴明本來甚是不情願。他和我爸一樣,對釣魚深惡痛絕,架不住嚴菲生拉硬拽,無可奈何地跟著來「受罪」。

    深秋的太陽,暖洋洋的,曬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只覺其「醉」,不覺其「毒」。

    本衙內打疊精神,支好場子,下了釣鉤去到水裡,這才舒舒服服在折疊椅上躺了下來。嚴菲則支起畫夾,調好顏色,歪著頭打量著我,開始作畫。

    嚴明就在我旁邊躺著,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連那根釣竿,都是二姐給他裝好魚餌,放到水裡去的。我們幾姐弟之中,二姐的脾氣不算溫婉。瞧她對嚴明溫柔似水,瞧來是真喜歡上這個人了。

    「明哥,鑄管廠的廠長,做得還愜意吧?」

    我笑著問道。

    「有點累,不如部隊那麼好搞……」

    嚴明慨歎道。

    要說嚴明一直和我不大親近,就是幾個月前我落力幫他整治鑄管廠,他客氣歸客氣,骨子裡還是有點隔閡。究其原因,除了年齡上有些差距,主要還是因為我的「早熟」。自打我出現之後,嚴玉成和解英明裡暗裡的誇獎,拿我和他作比較。整得有段時間,嚴明只要一聽到「小俊」兩個字就膩歪。

    這一和二姐好上了,情形頓時為之一變。

    瞧我和嚴菲地發展趨勢,估計這個「扁擔親」八成結定了,互為郎舅,自然不能再如以前一般冷冷淡淡。再說如今嚴明也是正股級幹部,一廠之長,不復當初的「紈褲」情狀,走到哪裡都拿得出手。解英再提起這個兒子來,那是滿臉放光,得意洋洋。

    我笑道:「舊工廠改革,最初總是很難的。慢慢走上正軌就好了。產銷方面理順了,別地問題就不大。」

    嚴明點點頭,忽然問道:「小俊,你怎麼老喜歡釣魚啊?」

    「釣魚可以化解浮躁之氣,讓人心境平和。你如今是廠長了,幾十號人要靠著你吃飯呢……我聽說空軍培訓飛行員,有一個項目就是打太極拳……」

    「啊?有這種事?為什麼培訓飛行員要打太極拳呢?」

    這回卻是慧慧在一旁插嘴。

    這丫頭倒也頗為重情重義,明明見我們都是成雙成對,就她形單影隻,卻也絲毫不以為忤,高高興興隨著我們一道來做電燈泡了。

    「道理和釣魚是一樣的嘛。開飛機動作要輕柔,力度要把握得恰到好處。你想啊

    速度可有多快,一個動作的幅度稍微做大了一點點,厘謬以千里了,弄不好就要出事故……」

    我耐心解釋道。

    慧慧連連點頭,露出很欽佩的神情。

    我心中微微一動,覺得這女孩子果然有潛力。仰慕的話語不說出來,只以眼神來表達,這可是極其高明的「馬屁」手法啊。令受者心裡說不出的舒坦,沒有絲毫地「馬屁不適症」。

    也知她是發乎自然還是刻意為之。

    嚴明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忽然拿起釣竿來,去掉舊餌,細心裝上新餌,舉手一揚,釣鉤帶著風聲,遠遠甩了出去。

    ……

    「小俊,孫有道的情況基本摸清楚了。」

    汪文凱急急說道。

    還是在秀城飯店,還是原班人馬,只有廖順利缺席,因為老爸尚未離開辦公室,他也不能擅離職守。

    「先吃飯吧,大家也都餓了。」

    大家都有些詫異,這位倒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因為要談正事,酒卻上得不多,九個人一瓶茅台,意思一下罷了。

    「聽孫有道說,是收了一塊金錶,勞力士地,另外還有一些煙酒之類,沒有現金……」

    見我吃了幾碗飯後放下了筷子,汪文凱便開了腔。

    他飯量不大,一碗就吃飽了,一直在等著。

    我「哼」了一聲,說道:「勞力士金錶,好幾萬呢,他還想要什麼?」

    一干人等都吃了一驚。

    不怪人沒見識,那時節,內地的幹部知道勞力士這個品牌地也不多,便是本衙內再世為人,卻也只是「久仰大名」,一直無緣得識尊範。

    在我的記憶中,勞力士金錶一直是成功男士用以表明身份地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價格昂貴。但具體價值幾何,未曾見過實物,不好妄言,只能泛泛言之。

    「幾萬塊地金錶,誰送給他的?為什麼要送給他?」

    梁國強當即提出了質。

    不愧是政法委書記,這話問得到位。

    所謂「行賄受賄」,總要有個目地和理由。尤其是商人,沒有幾倍十幾倍的潛在利益,是絕不會下這麼大本錢的。

    「據說是在交易會上,一個有意向來我們寶州市投資的港商送的。那個港商姓費,是香港永興置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梁國強目光爍爍盯著汪文凱,意思是叫他說得更清楚些。

    「孫有道自己也不明白那費老闆為什麼要送他金錶,大家在一起吃了個飯,談了一下來寶州市投資的意向,那費老闆說是要收購我們秀城區百貨公司進行改造,請孫有道幫忙牽線搭橋,臨了就送他一塊表,也沒想到事情搞得這麼大。」

    這個話倒聽著在理。

    「嘿嘿,就是牽線搭橋,也用不著送這麼一份大禮吧?幾萬塊?」

    陳立有說道。

    大家又都點頭。

    我問道:「不是聽說還有什麼作風問題?」

    汪文凱道:「這個舉報信上確實也提到過,說孫有道在南方市招商引資期間,有嫖娼的行為。」

    梁國強「哼」了一聲,意甚不悅。

    「這個事情,孫有道自己怎麼說?」

    我緊跟著問道。

    「他說沒有,是冤枉地,就是去理了個發,髮廊的一個女子給他做了個按摩,沒有做別的事情。」

    「嘿嘿,這個舉報人,對孫有道的行蹤掌握得夠清楚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江友信忽然說道。

    我頓時心裡一驚,脫口而出:「這麼說,舉報人就是和孫有道一塊去南方市招商引資的同事?」

    「八成就是。」

    程新建恨恨地道。

    「這個孫猴子,也太不小心了,身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帶……」

    梁國強不悅道:「若是他自己行得正站得穩,怕什麼人告狀?」

    梁國強雖然早已調任秀城區,不在向陽縣了,但積威猶在,他一開了口,程新建立時便不吭聲了。我瞥了師父一眼,知道他是個正統人,儘管在官場也打滾了好幾年,許多稜角還在,沒有被完全磨平。

    「我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蹊蹺,孫有道很可能是被人下了套子。」

    肖志雄忽然說道。

    大伙都是一愣,齊刷刷望向他。

    肖志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沉吟道:「這裡面有幾個可之處,第一點是百貨公司改制的事情。市裡和區裡是有這個意向,但還只是在醞釀階段,尚未形成正式地文件。這個什麼費老闆,消息也太靈通了。第二點就是友信剛剛說到的,這個舉報人,對孫有道的行蹤瞭解得很清楚,就算是一起出差的同事吧,也太上心了……第三嘛,僅僅只是見過一次面,吃過一次飯,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就送那麼貴重的禮物?難道香港人地錢都是白撿來的?」

    肖志雄果然不枉了嚴玉成看重他,分析起事情來條條是道。

    「這麼說來,這個事情確實是有點蹊蹺了……」

    我說道。

    梁國強道:「就算是有人給孫有道下套子,他也不該收那塊表。」

    這也是事實。孫有道一收了那塊表,再有多少理由都白瞎,坐實了受賄地罪名。

    陳立有說道:「不管怎麼樣,孫有道縱有千般不是,也不能由得人家這麼背後算計。」

    與會諸人,以陳立有年齡最長,而且身為向陽縣的常務副縣長,說話自然有份量。這話一說出口,連梁國強也點了點頭。

    孫有道自身不過硬是一回事,被人家「背後捅刀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謂官場站隊,拉小圈子,雖然不等同於無原則地抱團競爭,但同為一個圈子裡的人,肯定不能眼睜睜瞅著孫有道被人陰!若面臨這種事情都不作出反應地話,那麼這個圈子也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且不論孫有道最終結果如何,背後出陰招的人,必定不能讓他討到好去。

    「這個事情,就辛苦汪局長繼續跟進吧。師父你看呢?」

    沉思稍頃,我說道。

    梁國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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