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飯店與向陽縣的人民飯店一樣,是寶州市的招牌開放以來,也進行了一定的裝修改造,與時俱進,也還過得去。
金富昌已經表示出要在寶州市建一個上檔次酒店的意願。
人民公園開工建設,他和騰飛實業總公司的資金都已到位,兩條特色商業街與人民公園同時開工興建。事情完全照我的預計進行,這位港商大老闆已經將兩隻腳都踏進了寶州市。
不過金富昌的酒店尚未開工,本衙內要請吃飯,暫時還只能在秀城飯店。
照說請客,我這個東道主,該當先到飯店等著客人上門。但是我得先去接嚴菲。儘管解英也在寶州一中上班,但是她下班的時間和嚴菲放學的時間不一致。向日嚴菲年紀小的時候,都會去她辦公室等她一道回家。如今小姑娘年紀大了,上高三,在寶州一中那就是「老鳥」了,有了點小小虛榮心,不願意再像個小孩子家家似的粘著媽媽。
解英也就隨她。
別看解英對嚴菲在學習抓得很緊,但別的事情方面,卻很慣她,簡直就是溺愛。女兒這點小小的叛逆,她是完全能夠容忍的。
往常我去接菲,都是步行。兩個人並排走著回家,散步似的,頗有閒情逸致。甚至有時候,嚴菲一出校門,就敢於拉住我的手,親密異常。
今天趕時間,我自己開車去,叫蘇建中在飯店迎候客人。
反正是挺熟的幾個人,稍稍怠慢一下也沒關係,更何況怠慢的原因還是去接嚴專員的女兒,那就更加能夠體諒了。
我掐著點地。車子停在學校門口。背著雙手施施然走進校門。
不一。一身潔白地嚴菲便背著書包出現了。在她身邊。還有一個清秀孩兒。是她地同班同學。叫慧慧。
汗!
貌似這個慧慧也該是我地同班同學。只是本衙內出現在校園地時間實在屈指可數。對大多數同學都只有十分模糊地印象。如果是向陽一中地同學。上輩子扎扎實實同學三年。雖然時間久遠。腦海裡地記憶還清晰一些。寶州一中地同學。基本上就只是一個概念。
後。如有人忽然在我面前出現。自稱是我地同學。怕是要令我想破腦袋。
嚴菲今天穿一身白。白色地運動型夾克。白色地高領毛衣。白色地直筒褲。白色地運動型小皮鞋。只在脖子上圍一條粉紅色地絲巾作為陪襯。配上潔白如玉地臉龐。烏黑油亮地長髮在腦後輕輕紮起一束。整個人如同夢幻一般。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在看到她的剎那間,我甚至產生了一絲幻覺,覺得很不真實。
這麼清麗若仙的女孩兒,當真是我地女朋友麼?
貌似本衙內雖然年少多金,英俊不群,但每日裡為了些俗務忙忙碌碌,與人勾心鬥角,絞盡腦汁,使絆子出陰招,怎麼看都是一個「俗物」,與這麼一個天仙般的女孩兒,著實不大般配。
而那個叫慧慧地女孩,本也算得高挑秀美,與嚴菲站在一起,簡直就會被人直接無視。
呵呵,這大概就是嚴菲交不到朋友的原因。試想有哪一個年輕女孩不是驕傲得什麼似的,幹嘛要自甘做綠葉來襯托嚴菲這朵紅花?甚至做一片綠葉都是有點枯萎發黃的那種。
我微笑著揚起手來,向嚴菲示意。
不妄自菲薄地說,本衙內挺拔俊朗,衣飾筆挺,也頗為瀟灑不群。一干學生男女眼睛都往我身上亂瞟,竊竊私語。
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可有不少人認識我。
試想行署常務副專員兼市委書記的兒子,兩年前赤手空拳打倒三個持刀流氓,「英雄救美」,如此「少年俊彥」,豈非正是這些懷春少女仰慕的~|象?
慧慧就推了嚴菲一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就掩著嘴笑個不停。
嚴菲白玉般地臉蛋便有些紅彤彤的,白了她一眼,伸手去擰她地臉,慧慧笑著躲閃,頓時引來一大片火熱的眼神。
我慢慢走過去,拉了拉嚴菲地手,動作十分隨意自然。正是這種隨意自然,明白無誤地向大家宣示一個事實——咱倆關係不一般!
嚴菲便甜甜一笑,風情無限。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本衙內此時估計已經千瘡百孔了。在場地每一個男生,都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打從嚴菲進入寶州一中,還是就讀初中部的時候,就毫無爭議地佔據了「校花」的寶座。隨著年齡漸長,當年青澀嬌憨的小美女變成了亭亭玉立的超級大美女,更是成為眾多情竇初開的男孩子的夢中情人,居然被一個經常蹺課的所謂寶州一中的學生輕輕鬆鬆摘到了手,怎不叫人鬱悶如狂?
「慧慧,你好。」
我微笑著向慧慧打了個招呼。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慧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愣了好一會,才怯怯地問道。
怎麼,本衙內在同學心目中竟然是如此一個「怪獸」,隨口叫出同班同學的名字都會讓人這般受寵若驚?
我笑道:「你是菲菲的好朋友,我自然知道你的名字,菲菲經常和我說起你。」
慧慧就搡了菲菲一把,笑道:「算你有良心!」
菲菲有些奇怪:「麼叫算我有良心?」
慧慧頓時羞紅了臉,我便露出會心的微笑。
慧慧的意思是說:謝謝你啦,肯把我介紹給這麼出色的男孩子!
「菲菲,走吧,今天我有點事,不回家吃晚飯,先送你回去……」
「嗯……有什麼事?」
菲菲知道我經常都有「公務纏身」,倒也並不奇怪,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嘿嘿,跟地區財政局肖局長幾個一起吃個,順便請他幫個小忙。」
我知道嚴菲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也便隨口答道。
「哇,地區財政局肖局長?肖志雄局長嗎?」
慧慧就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我不覺略感奇怪,問道:「你也知道肖局長?」
高三的學生,也有一些很是關心社會上的事情了,尤其是那些自知考大學無望的,眼看著高中畢業之後就要步入社會,關心一下場面上的事,也屬正常。不過肖志雄調到地區財政局時間不長,官位也不顯赫,照理慧慧這樣的女孩子,不該知道。
「嗯,我爸就是地區財政局的……」
慧慧答道,語氣裡更加了幾分小心。
行署專員和常務副專員,在大多數學生眼裡,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
慧明知嚴菲是專員地女兒,也不是十分畏縮。但是上司就一樣了。見我好像跟肖局長很熟的樣子,她自然而然多了些緊張。
「哦?你爸爸在地區財政局哪個科室上班?」
我邊走邊問。
「人事科……科長……」
我笑道:「寧愛雲的頂頭上司!」
慧慧大為驚奇:「……你也知道寧愛雲?」
嚴菲就問道:「慧慧,寧愛雲誰啊?」
慧慧抿嘴一:「我爸以前的同事,一個很風騷的女人……」
我就知道要糟,這個慧,也真是的,說話怎麼說一半?
果然,菲清澈的眼神就掃視過來,盯著我似笑非笑地:「小俊,你……你怎麼認識這樣的女人?」
我搔了搔,說道:「這個寧愛雲,就是兩年前殺傷我地那個小流氓寧愛兵的姐姐,如今在監獄裡呆著呢,包庇罪。」
嚴菲「」了一聲,臉上就露出不屑的神情,輕聲道:「這個壞女人!」
丫頭明年就滿十八週歲,轉眼就是大學生了,評判人的標準還是如此單純——好與壞而已!
「是啊,那個寧愛雲,可騷了……」
慧順口說了句,忽然意識到女孩子家家不該在男生面前如此口無遮攔,粗言穢語,登時便羞紅了臉,偷眼向我瞥來。
我暗暗好笑。
這位也真是的,我要在意你,才會挑剔到你地言行舉止。有嚴菲做參照,要我對你在意,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嚴菲,嚴菲……」
這時候,一個男生叫嚷著自後趕了上來。
嚴菲好看地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低聲對我說道:「是劉偉長……」
我也是微微蹙眉,隨即淡然一笑。且看這位劉公子,又有什麼花招。老實說,自從和嚴菲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之後,我已經將劉偉長全拋到了腦後。以本衙內現在的身家地位和心態,也確實不會和劉偉長這樣的紈褲學生去計較什麼。
劉偉長跑到近前,倒是身材高大,一副運動員身板。單看外形,蠻俊朗的,瞧不出劉文舉這老混蛋,竟然有這麼一個高大帥氣的兒子。
起來也是,劉偉長若是過於猥瑣,縱然有一個地委副書記地老爸,也敢打嚴菲的主意。癩蛤蟆與白天鵝之間,檔次實在差得有點遠。
劉偉長先就充滿敵意地瞧了我一眼,這才笑著對嚴菲說道:「嚴菲,今晚一起去看電影吧?《決戰黃橋》!」
我一聽就笑出聲來。
這小子,上次叫慧慧遞了一回紙條,無疾而終,反倒促成我和嚴菲地「初吻」,這當兒竟然赤膊上陣了。只是,你請女孩子去看電影,也不要選《決戰黃橋》這樣經典的戰爭。
《決戰黃橋》我是很有印象地,說的是華東野戰軍那兩位著名地將帥在抗日戰爭時期率七千兵馬與頑軍韓德勤部數萬人進行的一次決定性戰役,場景火爆激烈,倒是適宜熱血青年觀賞。
劉偉長這就找到了由頭,神色大是不善地盯著我。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把出點手段給我瞧瞧。
嚴菲扭過頭,厭惡地道:「我不愛看打仗的電影……」
我又是淡淡一笑。
看來今天來得真是時候,這老實丫頭,拒絕人也拒絕得這麼沒「水平」,什麼叫「不愛看打仗的電影」?這麼說,如果不是打仗的電影,那就可以去看一看了?
「那……我們去總工會看錄像……」
劉偉長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總工會的錄像,在當時也算得是個新鮮事物,放的大都是香港的武打片,以後世的眼光來看,垃圾得不能再垃圾,可是當時娛樂極度缺乏,這個錄像也就吸引得許多年輕人趨之若騖。
「不……」
嚴菲連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說了。
「小俊,我們走吧。」
嚴菲這種不屑一顧的神態,對劉偉長打擊非輕。以他地委副書記「小公子」的身份,又配上好一副運動員般高大健壯的身板,平日裡也不知迷死多少女孩子。估計這小子身邊「女朋友」絕不在少數,卻哪裡吃過這種冷遇?
「嚴菲,你也別這麼傲氣,這小子有什麼好的?」
劉偉長氣急敗壞,出言不遜了。
嚴菲頓時氣白了臉,也不看他,輕輕一跺腳,說道:「討厭!」
這個時候,已經有一堆學生圍了上來看熱鬧。慧慧嚇得臉色蒼白,偷一旁出溜。這三位,都是地區大官的公子小姐,她夾在中間確實不合適。
我若再不出面,這事情就纏住了。
「劉公子,這麼說話就過了吧?來,認識一下,我是你的同班同學柳俊……」
本衙內微笑著,主動伸出手去,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態。
都四十歲的人了,和這種十**歲的小年輕計較什麼呀?要做對手,劉偉長可還不夠格。便是他老子,在我心中也算不得什麼正經「菜式」了。
劉偉長嘴角顯現出一絲獰笑,伸出手來和我相握。慧慧則是露出極其擔憂的神情。雖然我身材也不瘦小,劉偉長卻是更加高大健壯,又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十**歲年紀,正是神完氣足之時,她這是擔心我吃虧呢。
果然,劉偉長一握住我的手就猛力使勁,照那個力道估計,這小子出了全力,縱算不捏~的手骨,也要叫我當眾求饒,大大出一個丑。
打籃球固然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方法,只是論到手勁腕勁,卻怎能和本衙內習練了七年氣功的人相提並論?
眼見得劉偉長一張臉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漲,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將出來,卻如泥牛入海一般,全無消息。本衙內始終微笑著,神態自在之極。
「劉公子,你做人不厚道,而且也太小氣!」
我搖搖頭,氣貫掌心,突然發力,只聽得「啊」地一聲慘呼,劉偉長高大的身子猛地一軟,左手極快地握住了右手手腕,通紅的臉變得蒼白,滿頭大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我也不過為己甚,慢慢鬆開手,退了一步,劉偉長這才沒出溜到地上去。
「菲菲,走吧!」
我拉住嚴菲的手,說道。
圍觀的同學們不自覺地閃到一旁,讓開了一條通道,滿臉驚詫佩服的神情。
慧慧愣了好一陣,這才如夢初醒,一路小跑著自後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