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 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七二節 暗示
    下午三點陽光明媚,跑車之中開了冷氣,車座的後背放了下去,東方婉正將左腿抬起來,讓家明幫她褪去肉色的絲襪。急救箱放在旁邊。

    「真是搞不懂你,這麼大個人了怕去醫院……」

    「不是怕去好不好,只是不想去,不喜歡醫院的氣氛。」東方婉呲著潔白的貝齒,目光盯著腳踝看,彷彿隨時要叫出來的樣子,「你不是外科博士嗎,這是小問題吧,唧唧歪歪這麼多,是不是搞不定啊……」

    家明看一眼她那戰戰兢兢還堅持抬槓的神情,就有些無奈:「沒這麼痛吧?」

    「你碰到就痛了,我先做好準備不行啊……」

    「真服了你……」

    嘮嘮叨叨中脫掉了襪子,東方婉白皙的裸足被家明握在手裡,做了簡單檢查之後,家明搖了搖頭:「問題不大,沒傷到骨頭,冷敷一下,我給你上點藥,打好繃帶,應該沒什麼事了。」

    他對於外傷的瞭解甚至比醫院裡的醫生都厲害處許多倍,這種小傷自然更是簡單,拿著從外面買來的裝了碎冰塊的小袋子在她足踝冷敷時,跑車中也就安靜下來。東方婉放低了椅背,等於是側臥在副駕駛座上,左腳的綢褲捋到膝蓋處,小腿勻稱修長,被家明握在手中的赤足白皙細膩,冷敷之下,痛楚漸漸減低,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願意去醫院治療,氣氛問題自然是一部分,小傷、車上正好有急救箱也是理由之一,但在潛意識中,讓家明給她治傷,想來也不是沒有親近關係的意味,當然。原本也沒有想得太複雜,她自認現代女性,大家是這麼好的朋友,一點點的接觸也不算什麼——原本是這樣想的,但到得此時安靜下來,才覺出有些曖昧的氣氛來。

    心中既然有了這樣的念頭,一些亂七八糟地感覺。似乎也湧了上來。被家明握著的地方燙燙的、麻麻的,似乎也有些癢,大概是腳掌被碰到的關係,這樣想著,那白皙的腳趾便下意識地動了幾下,隨後微微繃緊了腳背。與此同時,她也注意到家明微微皺了皺眉,應該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家明冷敷地動作放慢了下來。

    「什、什麼?」東方婉瞪大了眼睛。

    「你沒有腳氣吧?」

    「去死。」東方婉內心本就有點緊張。此時下意識地揮腿。隨後——「啊……」

    「這下該傷到骨頭

    家明看著她。好氣又好笑地搖頭。東方婉痛地拚命眨眼睛。好半晌才停下來:「你不是說真地吧?」語氣之中有些示弱地意味。

    接下來地冷敷之中。她不敢再亂來。就在安靜中感受著那份曖昧。冷敷之後上了藥油。家明用繃帶將她地腳踝一圈圈地包裹起來。東方婉靜靜地趴在那兒半晌。看著開始纏繃帶。方才開口說道:「喂。顧家明。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家明纏著繃帶。頭也不抬:「你暗戀我啊?」

    「你……」東方婉霎時間瞪大了眼睛,隨後臉上漲得通紅,「什、什麼啊!」

    「沒什麼啊。」就像是平常聊天的態度一般,家明低著頭有條不紊地包紮,語氣平淡,「我忽然記起了好幾年前有個女人這樣問我,過了一段時間,她就跟我上床了。」

    「呃……那是誰啊?」

    家明抬起頭來瞪她一眼:「我幹嘛要告訴你。」

    「好奇不行啊,不過反正不是靈靜就是沙沙,不說拉倒。」

    家明哈的一聳肩,過得片刻方才說道:「你這個人呢,公正一點來說,我覺得還不錯,優點很突出啊,有錢,有進取心,人又長得漂亮,性格是直接了一點,但不是莽撞,而是真地直率,現在這種性格的人可是很少了,雖然嘴巴壞,但對朋友真的很不錯……」

    「喂!」東方婉失笑,「我嘴巴壞也是你逼地好不好,你比我沒口德多了。」

    「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我說到哪裡了?」

    東方婉沒好氣地瞪他:「嘴巴壞。」

    「哦,你嘴巴壞,但對朋友很不錯,不過就算有這麼多的優點,還是掩蓋不了你的致命傷……美女,你太有原則了,無論公事私事,都一樣的強勢,以後交男朋友可就麻煩了,你地控制欲這麼強,估計他只能當小男人,哈哈,真是同情他……對了,你問我這個到底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繃帶纏好,東方婉面無表情地以牙還牙,隨後將左足收回來,穿上絲襪,整個下午,不再提起這方面的事情。

    那個下午地時間還有很長,東方婉難得忙裡偷閒,不肯回去,兩人去精品店買了鞋子,東方婉原本讓家明給參考一下,不過家明站在旁邊不肯給意見:「我的審美觀亂七八糟地,覺得這些都不錯啊……」她也就不再多選,隨便拿了雙付賬穿走,隨後兩人開著跑車兜了會兒風,到得傍晚時分,家明拿到了快速做出來的證件,本想送東方婉回家,但東方婉選擇了去公司,家明也就只好送了她過去。

    「不用擔心我,毅婷會照顧我地,何況……腳上是小傷

    對著家明是這樣說的,不過,那天晚上九點多,她才一個人回到了東方家別墅,一瘸一拐地走進客廳時,東方路正在看電視。

    「怎麼了?」東方路的生意在南邊,原本過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繼續主持,不過最近出了應海生的事情,炎黃覺醒內部有大量的變動,再加上家明回來,最近要去日本估計還有一番變故。他也就按照方之天的安排暫時留在了江海,此時見妹妹受了傷,身上還帶著些酒氣的樣子,開口詢問。

    「沒什麼。」東方婉站在那兒,目光複雜地看了兄長一會兒,「腳崴了。」

    「怎麼回事?沒什麼街,遇上個搶包的。被推了一下。鞋跟太高,就這樣了,不過已經包紮好了,問題不大。」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沙發旁坐下來。

    東方路地目光卻是微微一動:「家明?」

    「是啊。」她點點頭,又看了兄長一眼,隨後移開目光,也不知在想什麼,「那傢伙跑出去辦假證件。真是亂來,呵,弄了個劍橋的醫學博士文憑……怎麼也不會有人信他吧。不過繃帶是他替我綁的,你知道我不喜歡去醫院。」

    「哦,街上遇見了吧?」

    「我去找他的。」沉默半晌,她又將目光望向了旁邊的哥哥。這一次,東方路終於是察覺了出來:「怎麼

    「東方路。我問你個事,你要老實回答我。」東方婉伸出手指。目光冷澈,「你以前跟他說過什麼話吧?不許他接近我之類的。」

    「這個……」雖然妹妹此時的語氣嚴厲。但東方路彷彿沒有感受到那股壓迫感,他點了點頭,仔細回想一下,「我記得很久以前好像暗示過一次,說你不適合她吧……你跟他表白了?」

    「你、你知道?」

    「當然知道啊。」作為兄長地男人笑了笑,「你畢竟是我妹妹,我早就覺得……你對他有點意思,雖然那個時候你老說自己討厭他,但如果對他沒感覺,怎麼會討厭成那個樣子,就算是老纏著你地雷慶,說起來的時候,你也沒有像對顧家明那樣在乎吧。」

    東方婉望著他好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他今天對我暗示,不會接受我。或者是我敏感了吧……但多半是這樣……」

    東方路點了點頭。

    「說起來哥哥你喜歡的是葉靈靜吧,可是她跟顧家明在一起,這樣一來,我們算不算是難兄難妹?」

    「算是吧。」見妹妹笑起來,東方路也笑了起來,「不過不是喜歡到非要在一起的地步,只是覺得,如果能在一起也不錯吧……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氣餒啊,只要還沒表白,總是有機會的嘛。我這幾年覺得吧,男女之間的這些事情,最先表白的總是最吃虧,所以你千萬要忍住

    「又說這種話,受不了你。」她沒好氣地笑,「早這樣的話又何必跑去暗示什麼我們不適合……」

    「那時候不是沒清楚你地心思嗎,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話,我一定支持你。」

    「……算了,我去洗澡。」

    東方婉從座位上站起來,兄長在後頭笑起來。

    「可惜今天晚上不是時候,等你的傷好了,找一天晚上我們一塊喝醉好了。」

    「我又不是你地狐朋狗友,就算失戀了也不會跟你喝的……何況我還沒失戀

    不一會兒,她走到樓梯上方回頭望時,還能看見下方兄長鼓勵和安慰的笑臉。這個哥哥啊,總是像棉花一樣,不論是誰,都沒辦法對他發火,偏偏他的一切立場都還能保持清晰,從不人云亦云、隨波逐流,有時候還真是羨慕,可自己大概是變不成那個樣子了。

    上樓、回房、洗澡,換上睡衣走出浴室,月光正從窗外照射進來,書桌上方吊著地玩具直升飛機投下黑色的影子,她在床邊坐下,低著頭,看那銀色月光下併攏地一雙秀美纖

    纏著的繃帶,感覺就像是古代女子纏地小腳一般,她靜靜地望著,許久之後抬起頭來,原本遇上任何事情都始終堅決的雙眼,微微變得有些憂鬱和迷惘……

    同樣地夜晚,日本東京的街頭,大雨方停,潮濕的空氣中,兩聲槍響,撕開了夜色的寧靜。

    這天晚上,包括清川平次在內的四名日本國會議員,相繼遇刺,成為了十餘年來日本政界影響最大的連鎖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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