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向前幾秒,兩個人正走在人行道上,紅燈的時間不斷倒數著。
「喂,這個打火機怎麼用啊,扳機根本扣不動……」由於家明答應了她的要求,東方婉此刻顯得頗為興奮,手中擺弄著新玩具,嘰嘰喳喳個不停。
家明不理她。
「難道受騙了……明明是打火機啊,不行,我得過去找他換……」東方婉皺起眉頭準備轉身,「太過分了,看我們是遊客就坑人……」
「你白癡啊。」家明一把拉住她,「我看看。」
「早就叫你看看了,你剛才不看……切……」
「我錯了……」無奈地撇了撇嘴,家明看了看東方婉手中的槍型火機,「吶,這裡有個保險,你打開應該可以用了……」
「喔……一個打火機做這麼逼真幹嘛,毛病……」
「怕你走火啊。」
「呵呵,走火又怎麼樣。」東方婉笑起來,「難道還能打死人啊。」
「說不定哦。」家明聳聳肩,「世界真奇妙,一切皆有可能。」
「那好,看我打爆那個傢伙的頭。」
東方婉笑著舉起了槍,對準不遠處一個大廣告招牌上一名法國女明星的火辣照片,扣動了扳機,火苗無聲地冒出來。紅燈結束,道路對面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另一邊的音響店裡。一名歌星正賣力狂吼。
下一刻,街道對面,一個男人被陡然飛來地子彈削飛了頭蓋骨。
「哈哈,沒打死誰啊。」
東方婉放開扳機,隨後對著槍口吹了吹,擺出一個西部牛仔的姿勢,家明附和著點頭。一秒鐘後,在他們的身後。傳來一名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前方,應子嵐陡然呆住,兩人疑惑地回過了頭……
下一刻,道路兩側的人群開始騷亂……
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令得安德烈有些完全摸不清頭腦。
鮮血就那樣毫無徵兆地飛了出去,扭過頭,身側的同伴仍然那樣怔怔地站著。只是從眉心網上,已經完全變成了模糊地一片,鮮血、腦漿、骨骼與碎發混合在一起,在那一刻,人實在很難對變故作出正確而具體的認知,那鮮血就在腦袋地破口處,猶如趵突泉一般的突突往外冒著,其中有泡沫。也有白黃相間的其它東西,而更多這樣的混合物,就在方纔那一瞬間,灑向了他的身後。
一名穿著名貴的胖女人被噴灑了滿頭滿臉。
她愣住了一到兩秒鐘,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那顆染血而殘缺的後腦勺,與此同時。安德烈已經將手槍拔了出來,但他暫時不清楚該向誰射擊,因為他沒有看到子彈到底是從哪裡射出來地……
然後是胖女人那驚人的尖叫,比之東方婉剛才的叫聲不知道嘹亮了多少倍,令得遠遠近近的人們都朝這邊望了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安德烈將手槍再次按回去。他不知道該不該對著對面的目標開槍,因為剛才兩個人都在盯著那少年,況且他又是背對著這邊,理論上來說。這一槍肯定不是他開的。找不到正主胡亂開槍的話,他恐怕就是下一個死者。
騷亂陡然間爆發了。尖叫聲此起彼伏,安德烈地目光之中,側對面的街道上,一個人拔出了槍,那是他的同伴,他要進行補射。隨後,依舊是無比驚人的一幕。
那人拔出了槍,槍口抬起來的下一瞬間,那把手槍隨著鮮血與斷裂的手指飛上了天空,喧囂地街頭,無數的人來來去去,無數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車輛聲、尖叫聲、音樂聲……然而當這一幕映入安德烈的眼簾,他所感受到的,就是一股寒冷如冰的氣氛,彷彿電視機被按下了靜音,裡面的人無論如何歇斯底里那叫聲都傳不入觀眾的耳朵。一發無聲的子彈斜射過去,準確打中了他持槍的手,爆開了那隻手,並且打飛了槍。
那人地身體隨著著子彈地衝擊抖動了一下,下一刻,另一發子彈準確擊中了他的脖子,血花從後頸**而出,畫著鮮紅地拋物線,飛出好遠。
開槍的人,依舊無法尋找,彷彿那子彈都是由無形的鬼魅射出一般。
兩具身體倒下之後,道路的兩旁,原本擁擠的人群開始四散奔逃,安德烈不敢拔槍,他退後了兩步,目光死死地盯著人群那邊,少男與少女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中反應過來,少女拉住了那少年的手,慌不擇路的轉身就跑,隨後與另一個人撞在了一起,好在沒有摔跤,只是一下踉蹌,又繼續朝街邊跑動著。沒有任何人有開槍的痕跡,安德烈的後頸上泛起寒意,不管那個人是誰,他很有可能扔在人群之中,靜靜地注視著道路這邊的他。
幾秒鐘的時間,彷彿比世界末日都更加難熬,身邊都是跑動的人群,但終於,第一輛車駛過了這邊,隔絕了道路兩端的視線。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汽車的窗戶在眼前劃過,街道對面的混亂人群再度映入眼簾的那一瞬,他的身體猛然震了一震。
他站在那兒,不可置信地低下了頭,就在身體左邊的胸口上,一朵血花清晰地綻放開了,這名俄羅斯大漢輕輕地抬起手,似乎還要確定那是否是真實的,手指觸上了那粘稠,抬起頭來,他終於看到了一個細微的情節。
那名被少女拉著到處亂跑的少年扭頭望了過來,雖然只是短暫地一瞬。他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注視,隨後,少年身下的衣角微微地揚起了一瞬。
噗——
子彈射進他瞪大了的左眼之中,大漢的頭陡然向後一揚,另一發子彈緊接著穿過了他的右眼眼眶,將這兩隻眼睛化為了兩只可怖的血窟窿。
汽車在道路上呼嘯而過,幾秒種後。一輛下意識放慢了速度的車輛被後方來地公共汽車追尾,再接著。一場連鎖車禍就在這片混亂中發生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第一顆人頭爆開的時候,東方婉回頭看見那古怪地情景,女人的驚聲尖叫,根本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下意識地扣動著打火機的扳機,火苗一下下地從槍口出來。當側面不遠處第二個人的身上綻開了血花,她才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反應了過來。遲疑了兩秒鐘之後,她陡然抓起家明的手,開始像別人一樣尋找安全的躲避位置。
應子嵐應該算是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地人,將身邊的雷慶推到旁邊的柱子後面,他也在第一時間拔出了身上的槍,他目前在炎黃覺醒的地位算不上非常高,但因為父親的關係,再加上家族的聲望。如果要保鏢當然也可以帶上一大堆,只不過他本身受過訓練,以前又沒有受到過太多的危險,再加上這次是跟著一幫學生出來玩,當然也不會帶著保鏢在身邊旅遊,混亂地情況中。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偶然遇上的意外還是針對他的一場襲擊。
「快找地方躲起來!」
一邊叫著身邊的幾名學生尋找掩護,他一邊蹲在轉角的一個攤位後方,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開槍者,與此同時,靠近道路的那一邊,一個人持槍地手被子彈打中,手槍與斷指飛上天空,還未落下,另一發子彈便射穿了他的喉嚨。
他可以大概猜測出子彈射出的方向,然而目光望過去。卻完全找不到開槍者。街頭的十多個人,包括家明、東方婉在內。有的已經發現了不對,有的甚至還在發呆,但槍口在哪裡?
嘈雜的聲響中,反應過來的東方婉猛然間轉身拉住了家明的一隻手,隨後便是慌忙的奪路而逃,她畢竟是大家族地子女,也經歷過一定地遇襲應變訓練,一看到這樣的情況,首先便是朝著路邊地音響店衝了過去,期間的跌跌撞撞無需多說,待到衝進店門內,轟然的碰撞聲已經在後方響了起來,她拉著家明便蹲在了牆角下,拚命按著他的肩膀:「不要抬頭、不要抬頭……」音樂聲中,外面的街道上,汽車轟隆隆地撞成了一片。
幾分鐘後,當警笛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在外面的街道上,兩人從音響店裡走出來時,所看見的就是整個十字路口一片混亂與狼藉的場景,汽車一輛接一輛地堵在了道路上,受到驚嚇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車輛之中鑽出來,隨後便是遠遠地跑開,道路兩邊,三具屍體姿態各異地倒在地下,呼嘯的警笛中,警察四處跑動著……
十字路口發生的槍擊事件影響頗大,不久之後,新聞上便有了播出,好在那時汽車起步的速度也不算非常快,雖然撞了十多輛,但卻沒有死人。看到這樣的新聞時,家明等人已經回到了酒店,有應子嵐在這裡,他們也算得上是身份特殊的遊客,況且沒有明顯的跡象表示時間與他們有關,警察當然也不會找他們進行盤問,反正當時在周圍的人數眾多,目擊者是絕對不會少了。
如此之多的目擊證人,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清楚子彈到底從哪裡射出,當然,這也只是巴黎警方需要頭痛的事情,事情一結束,應子嵐打了幾個電話,便有一大群保鏢或是特工人員接了他們回酒店,雖然這次的事情還沒確定針對的是誰,但對於東方婉等人第二天的行程,應子嵐、雷慶等人都進行了勸阻,並且表示至少要帶上一些保鏢同行。而作為性格大條的東方婉,事情一結束。情緒便由害怕轉為了興奮,雖然答應了應子嵐帶幾個保鏢同行地意見,但一回到酒店,便嘰嘰喳喳繪聲繪色地跟同伴們說了個不停,回去之後又有了很好的談資——這次來巴黎,親身經歷了一次暗殺現場呢。
如此興奮地度過了一個下午,待到吃過了晚飯。她在房間裡安靜地呆了一會兒,眼看著夜色逐漸籠罩了巴黎的街頭。一盞盞的燈光亮起來時,方才走出了房間,下到二樓時,遇見了許毅婷:「毅婷,看到家明瞭嗎?」
「家明……現在不知道啊,吃完飯好像看到他出去了……本來還說過巴黎治安不好,不要一個人亂跑呢。他就是不合群……你找他有事啊?」
「哦,沒有,就是問問……對了,毅婷,我晚上大概有點事,你先睡不用等我。」
了點頭,眼看著東方婉小跑著小樓,許毅婷皺了皺眉。一整天的時間裡都聽見別人說家明跟小婉的事情,她不會真的跟表哥互相喜歡上了吧……好不搭地一對啊……
這樣的事情沒有她多說地餘地,無論是作為下屬還是作為朋友,胡亂給別人提這種意見最容易得到的始終是厭惡,她搖了搖頭,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快步下了樓梯。東方婉去往地下的停車場。
一路上彷彿做賊似的一路小跑,待到進了車裡,她才小心翼翼地拿出衣服裡精心疊好的一張紙,與車內的巴黎城區地圖對照一番,隨後在GPS定位系統上確定了路線,開著車駛出了酒店。
心中有些緊張,撲撲撲撲地亂跳,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車開得比平時也快得多,一路上謹慎地對照著地圖。大約四十多分鐘之後。她來到了巴黎第十七區一家算不上華麗的酒店門口,這附近並非巴黎繁榮地商業區。觸目所及,更多的是猶如森林般的居民住宅樓,織滿猶如牢籠一般的無數防盜窗,雖然路燈通明,但觸目所及的高樓仍舊顯得有些沉悶和灰暗。這裡或許就是巴黎的平民區吧,她想著,拿了紙條進入酒店大門。
在大廳內將身份證給服務台看過之後,她拿到了一把編號1407的房門鑰匙,西方的酒店多半沒有十三樓,也就是說,這個房間,也就處於真實意義上地十三樓。真是惡趣味,嚇我麼,想起家明那可惡的嘴臉,她撇了撇嘴,乘著電梯上樓時,站在那狹小的空間裡,心緒又有了變化。
如果他是騙人的怎麼辦……假如這裡看不到簡素言,他騙自己過來,那就變成……開房間了……那……
如此一想,心中忐忑不已,腦海中閃過了幾十項對付色狼的殘酷手法之後,電梯抵達目的地,她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打開房門,沒有人,這是一個普通地酒店房間,唯有在靠近窗戶的位置,此時正架著一個長筒的望遠鏡,已經調好了角度,對準下方的一個街區,望遠鏡上夾著一張紙條:呆在這裡,不用害怕,不會有事。
「搞什麼啊……」
靠近那望遠鏡看了看,視野之中,那是一個稍顯偏僻的街道,有幾輛安靜停靠的小車,道路上基本沒有散步的行人,倒是有十多人正分成幾堆站在那兒,有的坐在欄杆上,有的靠在牆邊,也有的倚著路燈燈桿,有男有女,各自聊天,東方婉看了半天,從旁邊地樓房中似乎又多走出了幾人,卻無論如何都不見簡素言地蹤影,那些女人笑得俗媚,看起來就像是煙花巷裡的ji女一般,男人卻多半滿臉橫肉,衣著古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顧家明,不會晃點我吧……」
滿腹地抱怨之中,她坐在那兒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望遠鏡,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她也漸漸發現了一件相當怪異的事情:那條街道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有的是乘車而來,在街道兩端或者外面的主街道上停了車走過去的,也有的是直接從旁邊的樓層中出來,彼此說說笑笑,打著招呼,女人並不多,這架勢看起來就像是黑幫團伙的集會一般。有時街道口會有巡邏地警察經過,看見這樣的陣容,過得片刻也跑掉了——大約這幫派在警察局裡也有關係。快到九點鐘的時候,那街道裡三三兩兩的怕不聚集了近兩百人,聲勢浩大,陣容壯觀。
九點整,一道白色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視野當中。白色的大衣,過肩的長髮。邁著那熟悉地優雅步伐,女子從街道的另一端走了進來,所有人地目光都望了過去,人群之中,一股難言的氣氛正在凝聚。
「難道說素言姐是這些人的老大?」
她心中這樣想著,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並不如她預料的那麼簡單……
穿白色風衣的女子出現在街頭的同時。有人跑上了二樓地房間:「老大,看起來那個女人真的來了。」
「我已經看到了。」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漢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二樓的窗邊,望著下方那道身影,「山姆,你對這個女人有印象?」
「沒有。」柳士傑搖了搖頭,「從沒見過她。」
「真漂亮。」刀疤臉笑了笑,「膽子也挺大的。我從沒見過有什麼人看見這樣的陣容還敢直接走進來的,我們下去,聽聽她說什麼。」
他說著,轉身走出了房間,柳士傑跟在後方:「老大,要讓大家都拿槍嗎?」
「拜託。我們兩百多個人,她只是一個女人,如果是為了硬碰硬,她敢就這樣子走進來?肯定是手上有什麼籌碼,先聽聽她說些什麼……不過,她殺了白熊,今天安德烈他們又死得莫名其妙,不管是什麼,她今天都別想走出去了。」他冰冷地笑了笑,「但為了以防萬一。上面安排好了?」
「狙擊手已經準備好了。」
「這樣就行了啊!」
雙手一攤。他率先走出樓道口的那扇門,看著那白衣女子從容地朝這邊走過來。不過,目光卻是落在他身後地柳士傑身上,嘴角勾出了一個笑容,仿似嗜血的猛獸看見了獵物。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刀疤臉笑了起來,張開手迎上去。
「嗨,這位美女,請問一下昨天砸掉我那家小店的就是你嗎?先認識一下,他們一般都叫我扎雷特……呃,請問你會法語嗎?要不然我這裡也準備了英語翻譯,或者中文翻譯。」
扎雷特的聲音之中,白衣的女子帶著淡淡的微笑搖了搖頭,她一路走進來時,旁邊聚集地打手們沒有進行阻攔,卻都是帶著敵意地圍了過來,封住了她離去的道路,而到得此時,其中一名靠近了的男子也終於是挑釁般的伸出了手,朝著她的肩膀上推了過去。
然後是慘叫的聲音。
那一瞬間,女子只是隨意地揚起了左手,捏住他推來的手掌直接朝反方向折了過去,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這人已經被一巴掌扇飛在地面,額角著地,鮮血汨汨地流淌了出來。而完成了這兩個動作,女子前進的腳步居然沒有絲毫停頓,但也在下一刻,扎雷特身邊兩名最厲害地打手灰狼與山獅也衝了出來,伸手擋在了她前進地方向上。
女子的身形停了下來,雖然,純正地法語隨著那淡淡的嗓音響起在街道上:「我今天不是來認識誰的,具體的話,昨天的那個人應該已經轉達到了,交出你後面的那個人,我會離開。」
目光瞥過被女子打倒的那人,扎雷特皺了皺眉頭:「我交了有什麼好處?不交又有什麼壞處嗎?」
女子笑著,誠懇地點了點頭,彷彿是上門售賣保險的推銷員:「交了,你們可以活下來,不交,你們就要死了。」
大概沒料到會是這樣直接的回答,扎雷特愣了愣,隨後陡然大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周圍的所有人都帶著嘲弄的意味笑了出來,外號山獅的男子上前一步,低頭望著她:「我看是你想死了吧?」扎雷特笑得夠了,道:「你憑什麼?」
彷彿完全感覺不到被兩百多人圍困的巨大壓迫感,白衣女子依舊是那樣笑著:「本來也可以說說其它的很多東西,譬如我知道你們進行的計劃,譬如一些這樣那樣的很多很多的威脅,但是沒必要,我現在說的,應該就是最接近事實的東西了,沒有多餘的威脅可言,交人,你們活著,我離開,不交人,我殺了你們,帶人走,就是這麼簡單。」
或許是女子鎮定的態度令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詭異的壓迫,笑聲稀稀拉拉地停了下來,柳士傑上前一步:「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簡素言,為了柳正而來。」
「那麼,好,簡素言小姐!」女子的話音落下,扎雷特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伸出手,指了指對方的臉,「不管怎麼樣,我也可以告訴你,你已經不用想走了。」
這句話說完,正要轉身,街道另一邊的某個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上百人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一輛黑色的華麗加長型轎車正緩緩地朝這邊開過來,十多人試圖示意這邊不能進來,但那開車的司機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只是開著朝裡走,這樣的汽車多半防彈,沒得到具體指示,人群最終只好分開,任那轎車在相隔這邊三四十米的地方緩緩停下。
被人群圍在中間,簡素言笑著聳了聳肩:「喔,不速之客……」
「到底什麼人……」扎雷特與柳士傑同時皺了皺眉,回頭看看簡素言。不過他們倒也不會為這點小變故而擔心,一輛這樣的長車就算塞滿了又能進去多少人,看那轎車靜靜地停著,四周的人群都在等待著變化。
大約半分鐘後,黑色轎車的一扇後門終於打開,一名女子從中走了出來。
精緻的臉龐微微帶著一絲桀驁的微笑,筆挺的女式西裝、領帶,頭髮梳成簡單而烏黑的馬尾,兩隻手上戴著一雙白手套,看起來倒像是某些電視裡演的貴族管家,目光掃過周圍的兩百多人,在簡素言的方向微微一停,揚了揚下巴,算是打了個招呼。她走到小車另一邊拉開後門,隨後,高跟鞋與地面觸碰的清脆響聲,迴盪在了夜晚的街道之上。
那是一名穿著黛紫色晚禮服的女子,彷彿正從一場最盛大的貴族宴會上歸來,絕美的面容上充滿了高貴的氣息,長裙委地,細長的高跟,雙手之上有著蕾絲花邊的白色手套,白皙的頸項上陪著名貴的鑽石項鏈,精心綰起的長髮顯得明麗而優雅,目光掃過前方,隨後停留在了白衣女子的身上,露出一個笑容。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該管的事,最好不要管!」
眼看著這兩名女子也完全不像是普通人,扎雷特雖然不至於怕誰,首先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不過,得到的卻並非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這世界上最可笑的,是有些人明明是羊,卻偏以為自己是狼……」甚至連目光都沒在扎雷特身上停留一下,隨著高跟鞋的足音響起,兩百多人的注視下,穿著晚禮服的女子旁若無人地走向了簡素言的方向,嘴角有優雅和煦的笑容,「終於見面了,簡素言。」
二零零零年一月二十三日晚,巴黎,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世界上最恐怖的三個「女人」,終於第一次的匯聚在了一起。
「命運之女」凱莉。佛尼姆。
「幽暗天琴女皇」納塔麗。安妮斯。
簡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