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來巴黎是要幹嘛了!」
砰的一聲撲到家明餐桌對面,東方婉笑得燦爛,經過精心打扮的面容,活力四溢、神采飛揚。
時間是清晨,家明坐在餐廳二樓臨街的位置上吃早餐,天色有些陰鬱,看得出街道上依舊籠罩的寒冷氛圍,街上的行人無不裹緊外衣,行色匆匆。當然,酒店之中溫暖如春,中央空調創造出了雖只一牆之隔卻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東方婉用力頗大,他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抬眼看她:「什麼?」
「我知道你來巴黎是要幹嘛了。」東方婉小聲地重複一句,「昨天晚上我看到了素言姐。」
她說的是這個,家明點了點頭,繼續吃東西。
「你來巴黎就是為了要找她吧?」東方婉趴在桌子上,又靠近了一些。
「跟你有關係?」
「呃……沒有……不過……可以帶我去見見她嗎?」
「你跟她很熟?」
「她以前救過我啊。」東方婉笑起來,「讓我見見她,說幾句話,表示一下感謝可以吧?」
「不可以。」家明搖頭拒絕。
「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她又不認識你。」
「你怎麼知道她不認識我!我們都有過兩次聊天了,而且每次我都給她介紹過我自己的!」
「她是我童養媳,我總比你瞭解她吧。聊過兩次天而已,你有做什麼讓她印象深刻地事情嗎?」見東方婉著急的模樣,家明頭也不抬地說道。
「可沒準她還記得我呢!」
「哦,昨天晚上我跟她說我們一塊來的,她就問我,東方婉?是你的同學?很明顯她已經不記得你了。」
「哼,你果然見到她了。」東方婉嘴唇輕抿。終究沒有作出什麼要打人之類的動作來,「那你既然跟她說了。她現在總認識我了啊,我就想跟她說幾句話而已。」
「說什麼?」
「呃……還沒想好,可是我很崇拜她啊,拜託……」她雙手合十,「我從沒拜託你什麼事情吧?拜託了,讓我見見她,又不會耽誤什麼事……要不然遠遠地看幾眼都行……」
「不行。」
「拜託了……」
「不行。」
「拜託了……」
「……你有完沒完啊。同學!」
「知道是同學幫個忙沒關係吧!」
兩人目光瞪了半晌,東方婉低下頭:「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大聲跟你說話的,家明,大家認識也這麼多年了,雖然我們經常吵架,但總是朋友一場,沒發生過什麼大的分歧吧。你看,每次旅遊我都這麼熱心地叫你一塊兒,你就當是稍微幫個忙……」
「沒辦法,其它的忙都沒什麼問題了,就這個忙不行……沒辦法……」家明遺憾地攤了攤手,吃完東西起身離座。一回頭,東方婉不屈不撓地跟上來,一直走出餐廳,走過走廊:「不要跟著我了好不好。」
「不好,除非你答應我,否則我今天就跟著你不放,你去哪我去哪。」東方婉仰起臉與家明對視,坦然而堅決。
家明望了她一陣:「那我上廁所。」
「我也跟著。」
清晨地天色有些陰鬱,就在東方婉跟著家明去往男廁所的同時,讓我們的目光轉向巴黎第十七區的某條街道。
灰黑色的街面與陰鬱的天色交相呼應。這樣寒冷的天氣中。街上地行人不多,道路兩旁大多是密集的居民樓。有著長長走廊的一邊也有些店舖的招牌掛著,大多是開在樓房之中的小診所、私人集會所或是健身房之類的,另一邊的牆上被彩繪畫滿了各種飽含街頭嘻哈風格的壁畫,也能看到油漆噴出來地罵人的單詞,街道一頭有兩個開了門的汽車修理廠,居民樓的小門在外面看起來便彷彿是山洞的入口,黑暗而深邃,有的亮著燈光,卻也是閃個不停。
從這樣地門口進去,轉上二樓,穿過昏暗的通道,其中一間房裡擺著幾張病床,眼下足有十多名面色不善的外國男子圍在那房間中的一張病床邊,床上是一個全身纏滿了繃帶的男人,眼下正在艱難地說著話。坐在病床邊的那名大漢看起來正是這些人的首領,他的身材高大結實,看起來身高超過了兩米,臉上有一道由左耳劃過鼻樑的刀疤,看起來凶狠而猙獰。
「……所以,就這樣,你們六個人,被一個女人輕輕鬆鬆地給幹掉了?」
有刀疤的男子皺著眉頭,輕聲重複著這句話,床上地病人似乎有些畏懼,不敢回答,片刻,後方有一個人遲疑著說道:「老大,白熊他們不會那麼弱……」
「我知道,我們一起當僱傭兵地時候,白熊雖然不是最頂尖的,但也絕對不弱,他曾經在邊界地酒吧裡一個人打三個蘇聯大兵,第一拳就直接打斷了一個人的肋骨……」刀疤男望著床上的那人,目光中有著相當的審慎,「而阿蘇,按照你的說法,白熊一拳打過去,那個女人甚至連躲都沒有躲,就直接用手刀劈斷了他的手臂,要知道,白熊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他曾經真正打死過一隻熊,所以我才讓他領導你們,而現在,他們五個人都死了,就只有你一個新人活了下來,你知道我們一向怎樣處理叛徒嗎?」
「可是……老大。我真的……」床上那人渾身顫抖著,「我真地沒有說謊……」
刀疤男望了他一陣:「現在的確不能證明你說了謊,不過這件事真的太離譜,白熊加上你們一共六個人,就算是灰狼甚至山獅他們兩個一起,都不可能一次性幹掉,你說對方只是一個東方女人。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女人呢。」
「可是……老大……」
「不用說了,山姆。他說這個女人是為了你而來,要求我們直接交出你,你認為會是什麼人?」
刀疤男回過了頭,望向人群中一名東方男子,只見這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綠色的軍大衣,看起來也頗為剽悍,明顯就是殺死了柳正之後逃往歐洲的柳士傑。他從容一笑:「如果是來自中國,那麼應該會與江海有關係,要查的話,我們可以從這裡入手。」
「好,通知在海關地人,我立刻就要一個月內與中國江海有關的資料,無論她是誰,我要找出她。然後幹掉她。山姆,這是你地事,你去處理。阿蘇……」他回過了頭,「不管她是誰,她真的說過,晚上就會過來拜訪我們?」
「真真真真真……真的……」
「而且她沒有問你我們的地址在哪?」
「沒沒沒……沒有……她只是說讓我轉達這句話……如果我們不交出山姆。她就來找我們……」
「好,不管怎麼樣,到了今天晚上,這件事情總會真相大白,阿蘇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會有結論,至於我們要做地……」他頓了頓,「我們在晚上之前把她找出來,把她帶到我的面前,如果她真有你說的那麼漂亮,我不介意讓山姆跟她好好交流一下。當然。從我開始,我們這裡一共兩百多人。都會有機會的……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的哄笑聲響了起來,不久之後,整棟樓房之內還有上百人,為了這件事情,開始行動起來了……
兩個多小時後,厚厚的一份資料交到了柳士傑的手裡,沒有花多大的力氣,他已經翻到了一個相對熟悉地名字——雖然不是什麼漂亮的女人。
看著這個名字,他在單獨的房間裡思考了幾分鐘,隨後拿了資料出門,走廊之上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這個團伙相當強大,多數是由俄羅斯人組成,他們在不久之前徹底打敗了十七區內幾個由阿拉伯人和非洲人組成的大幫派,目前成為了巴黎數一數二的黑社會組織,目前主要經營販毒、人蛇之類的生意,並且正在策劃一個由他提起地大買賣,這點子雖然有些瘋狂,但可行度還是有的,如果一切順利,或許半個月後他們就可以進行,然後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大筆錢,甚至可以直接解散幫派,讓他們後半生都不用再幹這些事,誰知道事情到了眼前,居然出了個這樣的岔子。
「嗨,山姆,聽說你的漂亮妞幹掉了白熊啊!」走過一扇作為健身房的房門時,其中一名正在打沙包的大漢叫住了他,這個人算是團伙裡最為凶狠的一人,外號山獅,以前是僱傭兵,也打過一段時間的地下拳賽,力大無窮並且極其凶殘,街頭打鬥時,他甚至可以一個人就能端掉一個幾十人的小幫派,「找出她是誰了嗎?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嘗這麼厲害的東方美女地滋味了,哈哈……」
「拜託,那是我地妞,要嘗也是我先來吧!」他知道山獅跟白熊的關係不錯,但在這樣地幫派裡,任何時候都不能示弱。
「沒關係,誰抓住歸誰!」山獅張開雙手,露齒一笑,眼中閃過了一絲凶殘的意味,下一刻,轉身打向了前方的沙袋。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沙袋都在這一拳下爆炸開來,無數細沙亂飛,房間裡有人開始抗議:「喂,山獅,你又來了……」
「抱歉、抱歉,下次會注意……」山獅張開嘴笑著。
趁著這個時間,柳士傑拿了文件走開,真是……現在打架也不是力氣大就夠了,當然啦,巴黎治安相對嚴格,許多時候當然也不可能拿著衝鋒鎗跟人火拚,但出來混,最重要的還是腦子……這樣想著,他走進了那疤臉老大的房間。
「查出來了?」
「沒有查出那個女人,但是有一個人,他肯定跟這件事情有關。」
「哦,我看看……」
「不過他現在是跟著旅行團過來,據我所知,這個聖心學院在江海很有影響力,如果他們的人在巴黎出事,恐怕會引起一些……」
「顧家明……你確定他跟這件事有關?確定不就好了,我又不是殺掉所有人,巴黎也不是人間天堂,就算是美國遊客,每年也會死啊……你既然確定了有他的關係,叫幾個人過去直接幹掉他,女人呢就慢慢找,呵呵……說不定你這樣她就出來了呢……」刀疤臉合上資料,遞回給柳士傑,「你的事情,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