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光,人影如烏雲般陡然降下,在李雲秀的視野中突然閃過的奪目光亮,兩股朝反方向濺射而出的鮮血在空中拉出了令人驚悚的圓弧,直接拋出兩米開外的地方。待到兩名傭兵的身體倒在了地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身穿灰白色斗篷的一個背影,面對著雅涵,他將匕首收回腰際,那一邊,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雅涵陡然間彷彿是哽咽到極限地張了張嘴,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音,眼淚卻已經奪眶而出。
簡素言……
此時掠過了李雲秀心頭的,自然便是這個已經聽人講述了無數遍的名字。雖然此時她仍舊是炎黃覺醒的編外成員,沒有接受過太過正式的任務,但作為一名異能者,一向都有著相對超然的地位,因此與許多正式的成員都有著來往。在葉蓮等人說起來,眼前的這名女子,近幾年來在江海幾乎有著神一般的光環,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的成就,那或許是:完美。
自一年半以前以鬱金香的代號出現在眾人眼前,她曾經拯救了整個星夢號游輪免被劫持,在數百名僱傭兵圍攻的情況下第一次殺退了裴羅嘉的殺手之王源賴朝創,並且奪取對方的船隻發出求救信號,其後於風暴之中的小島上與上百名全副武裝的僱傭兵作戰,救出了東方家的那對兄妹,並且在毫髮無損的情況下幹掉了對方幾十人,直到救援船隻的到來。
她可以在槍林彈雨中自由來去,可以在最強的敵人威脅下從容應對,甚至可以在源賴朝創等人的第二次來襲中陣斬大內長督,其後輕鬆逼退那名號稱最強的殺手之王。最重要的是,她在任何時刻,都能夠保持最為優雅與從容的光圈。在葉蓮的口中,這名近乎完美地女子兼具了強大、美麗、優雅等一切令人心動地特點。雖然在這之前沒有親眼見過。但被眾人說得多了。李雲秀也不禁在心中幻想著這名女子該是怎樣的一副模樣,繼而構思出一個完美的形象出來。
到得此時,她才終於見到了這位擁有完美之名的女子本人。
剎那間從天而降,輕鬆幹掉兩名傭兵,在雅涵再也無法抑制的淚水中,「簡素言」輕輕環抱住此時病弱不堪的雅涵,為她打開身後的手銬,接觸到那人身體的瞬間,嘶啞的哭聲從雅涵地喉間發了出來。那哭聲中飽含了心悸、害怕、委屈、酸楚,一時間令得李雲秀的眼眶都有些濕潤起來。
感覺是相當奇妙的,在李雲秀的眼中,平日裡的這位雅涵老師成熟而獨立,在學校之中,一方面她有著不容忽視的後台與身份,另一方面。她又有著相當出色的能力,兩者結合起來,說起張雅涵這個名字,往往能讓人生出一股發自內心地敬畏與欽佩之情。而不僅在處理各種事物方面嚴厲而出色。在品行與私德方面,也沒有多少人能對她做出太多的挑剔,受到張家出色家教的她與任何人都保持著應有的禮貌,待人接物大方得體,私生活方面即便有著許多地愛慕者,她也從來都是以明確的態度拒絕一切不願接受的示好。從不與任何人傳出不必要的緋聞與曖昧。對於一名二十歲出頭的美麗女子來說,這一點委實是相當難得的,甚至也能夠堪稱完美。
就在方才與她地逃亡之中,縱然身體有著諸多的不適,惡化的病情使得身體疲乏無力到了極點,雅涵也從未因為身體的問題露出過任何有關疼痛、虛弱、畏懼的抱怨,作為一名病人,任何時候都是咬緊了牙關強撐住不倒下。不拖累同伴半點,這委實是令人敬佩的。發自骨子裡的堅毅。
而就在眼前,見到來人幾秒鐘的時間裡,李雲秀便發現,那個平時堅毅、成熟而獨立地張雅涵已經完全不見了,哭聲哽咽而嘶啞,臉上佈滿了淚水,身體顫抖著,用盡了每一絲的力氣,看起來,便彷彿找到了母親或者戀人地單純女孩,在這之前所有用來武裝自己的堅硬外殼,都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就在這樣的心情中,只聽「簡素言」輕聲說道:「好了,沒事了……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
聲音似乎有些奇怪……中性的嗓音?李雲秀心中想起葉蓮等人的描述,但隱隱又覺得與想像中有些不痛,也在此時,那人回過了頭來,目光淡淡地望著她一會兒,終於無奈地聳了聳肩,望她的身後伸出了手。
張大了嘴,李雲秀瞬間石化。
……
……
「好了,李老師,放輕鬆……」
拈住被她進攥住的手術刀,家明拉了一拉,竟然沒能抽出來,待到這樣說了一句,李雲秀才如夢初醒般的鬆開了手,但情緒似乎依舊混亂。
「那個……你你你……怎麼……」
「安靜一下,李老師,我希望你明白,不用問為什麼,別問怎麼了,剛才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其他人知道它發生過,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殺了人,可以嗎?」
伸手在李雲秀身後擺弄了幾下,手銬卡的一聲打開了,她深吸幾口氣,努力消化著眼前的現實,望著家明的眼神,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呃,這是……威脅嗎?」
「不,僅僅是飽含感激與謝意的請求,當然,假如有必要……」家明遺憾地聳了聳肩。
「請你……」在李雲秀的眼前,仍舊滿臉淚痕的雅涵雙手合了起來,淚眼朦朦地請求著,「李老師,請你幫他保守這個秘密,可以嗎?」
「呃……呵……」這一瞬間,李雲秀忽然反應過來,他之所以做出請求,恐怕僅僅是因為自己一直帶著張雅涵逃跑的緣故,若是有必要,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自己吧,微微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家明已經笑著站了起來,手術刀隨手揮出。
折射的光芒一閃而過。一名傭兵方才從走廊一側衝出。便已被手術刀扎進了手臂,下一刻,隨著家明揚起的右手,槍聲震耳響起,那人的胸口爆出大蓬血雨,整個人的身體都朝著後方飛了出去。被家明握在手中的,赫然是有著「袖珍炮」美名的沙漠之鷹。
不著痕跡地擋在了雅涵身前,彷彿幹了一件完全微不足道地小事,家明向後方伸出手。拉起此時全身無力地雅涵。右手連開數槍,廊道的轉角處頓時間石屑飛濺。
「在這之前很多的事情,我很抱歉。你這次病好之後,我想跟你好好聊一次,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事情的辦法……」淡淡的話語落入雅涵的耳中,本已全身虛弱的她又是一軟,淚水從眼眶中再次湧了出來。此時的狀態很難理智地分析所有的事情。由於自己地病情,落入險境,累得家明來救,她心中本就內疚和後悔。此時聽了家明的話,很抱歉……這是反話吧,聊一次?聊什麼……他要打她罵她嗎?
家明此時一面拉著她一面開槍走向前,渾身上下都有一股冷冽而緊張的氣質,雅涵這時也已經病得腦袋有些糊塗了,一時間聯想不到是因為他在作戰殺人的緣故。只以為家明終於對她忍無可忍,要出手教訓她了。怯怯弱弱地跟著,腦中亂七八糟地想到有可能受到的粗暴對待,家明對待她……會是怎麼樣呢?
皮鞭、木馬、蠟燭,懲罰她跪在地上,脫光了衣服打屁股,讓她哭著說不敢了……見到家明後的溫暖與此時的些許後悔、害怕結合在一起,病懨懨地腦袋裡失去了慣有的邏輯。一時間只能不著邊際地亂想,帶著曾經的某些期待。混合了自責,想得精彩紛呈……
李雲秀就在後方跟著走,轉過了長廊的轉角,只見就在這後方,也有一名全身彈孔地屍體,顯然是方才被家明隔牆射殺,死狀慘烈。她的專業是醫生,精通解剖學,在日本時還在太平間裡實習了一段時間,對於人的屍體有著很強的免疫力,雅涵原本倒是在強撐著清醒,但從見到家明之後,心情陡然放鬆下來,現在基本上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除了眼前牽著她走的少年,對其餘物體都可以視而不見,倒也省去了因為噁心而嘔吐地麻煩。回頭開了兩槍,震懾住後方追來的傭兵,家明領著兩人再度轉入大體育館。
「現在的情況不太好,這邊動靜大了,學校裡超過一半的人恐怕都會圍過來,特別是諸神無念最麻煩……我先找個地方讓你們躲起來,然後想辦法引開他們,沙沙現在還在學校裡,諸神無念他們屏蔽了電子信號,我一時間找不到她,希望她還沒事,我必須先去破壞掉那個屏蔽信號的發射器……」
這段話的語氣是對雅涵說的,然而點頭的卻只有李雲秀,說到沙沙地情況,家明的語氣依舊是淡淡地,誰也聽不出那聲音之後是否有著任何的著急,雅涵的身體卻是下意識地震了一震,片刻後,她伸出的雙手將家明拉得更緊了一些……
步入體育館的瞬間。家明的手錶「」的響了一聲,按了幾下,一點紅光在上方一閃即逝,縱然被屏蔽了信號,但這套收發裝置在一定的範圍內依舊能夠起作用,這代表著……一回頭間,兩名傭兵已經從另一端追了過來,沒有多少猶豫,他退入體育館之中,拉上了大門。
辟的一聲響,整個巨大的體育館都已經電線短路而陷入了黑暗之中,數名收到了信息的傭兵從各處衝來,不久之後,被那片黑暗吞沒進去。
在此同時,薰與沙沙兩人正在拚命逃跑,在她們身後,幾名持有武器的學校保安正抵抗著傭兵們的圍堵。渾身是傷的東方路悄悄地抵達了學校禮堂附近,而在禮堂另一側的角落裡,某個瑟瑟發抖的裸體胖子正六神無主地爬進一扇窗戶。
學校之外,警方以及諸多的學生家屬正在商討籌備傭兵們開出來的「二十億美金以及五架直升飛機」的贖金要求,與此同時,以葉蓮為首的炎黃覺醒行動小隊,悄悄地進入了學校……
關於最近的更新,以及一個小故事
最近幾天決定改變作息時間,做一名白天做事晚上睡覺然後……感覺像是戒毒,隨時都想要睡覺,沒力氣沒精神,結果導致了這兩天沒有更新,昨天準備一定要更新,結果碼到晚上四點,還是沒能碼出來,總之,腦袋像是一團糨糊,再接下來,今天下午公安局打電話來叫過去一趟,接下來的事情,有些複雜,從頭說起吧。
事情的起因還在一個多月以前了,當時是由於鄰里間的口角,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奶奶跟那一家的一個女人吵起來,那天接近傍晚,我才剛剛起床,一下樓聽到吵架,就把我奶奶拉回來了,一來因為事情的確很小,二來我奶奶接近八十了,她有腦萎縮的病,每個月我還得花上五百塊給我奶奶買藥,為了這種事情吵架根本沒意義,然後我爸爸媽媽在外面說好話,大概是算了,別跟老人計較了之類,算是給足了他們家面子,不過那一家人在外面罵了將近半個小時,我們一家仍然沒有對罵過一句,老實說,現在想來當時對這種人真的太厚道了,如果當時直接打電話叫一車人來或許更好一點。半個小時之後,由於那個女人還在罵街,隔壁我伯伯聽不下去,出門說了幾句話,他以前是一個學校的校長,也算是比較厚道的一個人,我爸爸媽媽就端著飯碗出去拉住我伯伯,讓他別跟這家人爭這種事情,天地良心,當時我們家沒有對罵哪怕一句,然後大概是我伯伯的話讓她覺得下不了台,他兒子,女兒的男朋友就突然就衝了過來打人,接下來,雙方都有出血。因為他們居然想打我的弟弟。我擋了一下,然後頭上挨了一板凳,凳子的腳都斷掉了……呃,這種事情真是窩囊,接下來,報警。
運氣好,頭上的只是輕傷,我老爸也受了傷,弄了法醫鑒定。當時我們是準備直接將這些傢伙弄到局子裡去,因為是他們先動手,他們是入室打人,但是傷勢不夠,只能作為民事案件處理,這件事比較遺憾,我們首先當然是通過公安局。然後是公安局的調解,這家人態度很高,一直罵人,說是打架打了就打了。誰還調解之類的,然後說賠給偶們三五百塊云云,嗯,我每個月交稅大概也是那麼多……
老實說,我是一個對於對錯地認知特別執著地人,這場打架。我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沒有動過哪怕任何一下手,他們衝進家裡來,我的後面是我奶奶和弟弟,我想當時如果拔刀砍死一兩個或許都是正當防衛吧,但遺憾的是沒動過手……受傷之後,我倒是沒想過要報仇之類的,我在乎的只是:我是對的。他們是錯的,所以我要按照法律追究到底。錢無所謂了,兩次調解,這家人一直都在大聲罵人,他們在各個方面大概有人吧,派出所的那個人也說,一直都有很多人打電話為他們求情,但由於事態很明顯,調解不成之後,派出所還是依法將那家打人的兒子拘留八天,然後我們可以起訴。呵呵,事情就發生在今天下午,然後……那傢伙揚言八天後出來要我怎麼怎麼樣,他老爸老媽就比較強硬了,在派出所就直接打電話叫人操傢伙去我家,他既然叫了,我這邊當然也叫。當時以為大火拚,結果沒打起來,因為據說,他們家裡叫地人似乎還沒到。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很生氣。人沒來堵我,但據說有七個大人去了我弟弟的學校堵我弟弟。呵,真是夠厲害的了,不來針對我,針對我只有十三歲的弟弟,七個人到我弟弟的學校,結果我弟弟關係比較多,叫了四十多個人反堵回去,據說沒打起來,那些人跑了,把我弟弟接回來後,我弟弟說,現在被拘留的那個,最近這一個多月來常常叫人去他學校堵他,還好他認識地人多,每次都有人通風報信,閃了。
總之,很難形容我現在的心情,我想大家都能夠明白。第一次調解時,派出所來的人都是他們家裡認識的,或軟或硬地讓我們這邊妥協,說是什麼他們家實力比較強,說隨隨便便就算了云云,我當時說:「我是對地,我就會堅持下去,以後或者上法院,一審二審都沒關係,錢我也花得起,他們既然認識不到錯了,就讓他們一輩子都記住這件事。」我無所謂仇恨,僅僅堅持對錯,我以前寫日記也曾經說過,對抗暴力和不公這種東西,是每個人在世界上的義務和責任,這種東西比生命重要,我既然這樣寫了,就必須履行它。在法律途徑走完之前我沒想過其它,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想要對我弟弟出手,還不止一次,這幫雜碎。
準備送我弟弟去外地讀書,接下來沒必要說了,也不好說,大概停更個幾天就會安定下來吧。
做人不要主動去妨害別人,我一直覺得,只要堅持到這一條,世界就會便得很美好,我也一直收斂著不想惹任何事情,也以為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任何事情惹上我。因為這個念頭,我從小都沒什麼熱血,比較冷的一個人,有的人說我精神方面有問題,有的人說我不像一個年輕人,倒像是個老頭子,但是今天在派出所,那個人在外面打電話說要動我的時候,心裡忽然有了很多年都沒有過地感覺,我在那裡笑了半天,然後對著那對一直破口罵人的夫妻說:「這世界上沒有誰怕誰。」
最後加一段。
在《異域求生日記》的最後一段,凱瑟琳這樣說:「無論力量的大小與否,當受到傷害,人必得反抗,否則惡必將更惡,施加傷害者必將更加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受傷、反抗,是人生於這個世界的責任和義務,與力量的大小、與任何外在的條件無關……」呵呵,這是廣告……恩,深坑,勿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