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呼嘯飛舞,覆蓋了整個紐約,穿過此時被積雪覆蓋路,看起來有些廢舊的垃圾處理場中很是熱鬧,只是清晨,警車便已經包圍了這裡,如今在這裡出入的,除了紐約警察,還有一部分FBI的探員,此前在這裡的工作人員,現在已經被控制起來,集中安排在外圍的幾間房裡,盤問著關鍵人員,至於其餘的人,也控制著不許離開,看起來他們倒更像是罪犯而不是受害者。
迎著飛舞的大雪,一輛深黑色的凱迪拉克跑車呼嘯而來,轉眼間便已到了近前,眼看便有可能與這邊停靠的警車相撞,那凱迪拉克車頭猛地一擰,帶著劇烈而尖銳的叫聲打橫滑行過來,在距離一輛警車尾部僅有二十公分的時候徹底停住。穿著黑西裝,高大帥氣的白人男子從車裡走了出來,砰的一聲關上車門,臉上帶著一股寒氣。
站在外圍的兩名警察對望一眼,裝成沒有看到,任由他從中間過去了。
前方的廠區中已經拉起了警戒條,男子直走向一邊的一排房屋,推門進去,裡面正是垃圾處理場的員工們,眼見他進來,都站起身來鞠了個躬:「史密斯先生。」
「我們損失多少?」望了望外面,他一把拉上門,直接問道,一名員工低下了頭:「大概兩百公斤左右……」
「***倒底是誰幹的?」
「比爾沒能看清楚,他被人家一巴掌打暈了,現在條子正在問他話呢。」
「沒能看清楚!」史密斯點頭重複著,「你們當時呢?這麼大的一件事,你們居然給我報警了,而且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是警察給我來了電話,你們知道艾森那個賤人在電話裡的語氣嗎?史密斯先生,你的工廠死了幾個人,我們還發現了大概兩百公斤的海洛因。請問是你丟的嗎……哇喔,看起來他像是在說兩百公斤的麵粉,而我不小心把它們灑在路上了……」
「我們……」臉上露出忐忑的神情,晚上值班的幾個人對望一眼,昨天晚上那麼冷,處理廠又暫停了工作。他們自然是找了暖和地地方睡覺,誰知到竟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時間說話都有些艱難起來,「是……是別人報的警,警察很快就過來了,然後是他們在檢查那些垃圾……他們不允許我們與外面聯繫。事實上,是警察首先發現海洛因已經混在了垃圾裡,我們、我們……」
「你們!」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詞,不過現在也不是處理這些白癡的時候。面上的神色變化了好幾次。他吸了一口氣,身後的門打開了。一名警察出現在了門邊:「嗨,史密斯先生。你來了。早上好嗎?這裡也是你管理地?」
露出一個笑容,史密斯轉過了身:「嗨。艾森,我們真是有緣,今天天氣不錯,所以心情也好,真不巧,這裡也是我在管理。」
「死了四個,還有一個你的人……喔,或許只能說是你的員工,畢竟你做的是正當生意……他被人一巴掌打暈了,死的那個你的……員工,被直接槍殺,正中頭部,你知道,以專業角度來說,那一槍真是漂亮。還有三個人身份不明,他們被直接扔進了壓縮機,變得就跟壓縮餅乾一樣,我想你看過之後一定會有三個月對壓縮餅乾過敏。那是垃圾食品,我一向建議大家不要吃。」那名叫艾森地警察明顯跟史密斯過不去,此時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哦,當然也難說,黑手黨以前常幹這種時,把要殺的人扔進垃圾處理場壓成餅乾,我是說……或許作為一個美國人,我們都已經司空見慣了,哈哈。」
艾森大笑著拍拍史密斯的肩膀,史密斯也笑起來,目光緊盯著對方,眼中已經有了一絲火氣,收回了手,對方也收斂了笑容:「是這樣地,這件事既然發生在你管理地地方,我想請你過來協助調查也是應該的……」
「當然,協助警方破案是每一個市民地責任。」
「另外,跟那三個人一塊壓成餅乾的還有一大批海洛因,我們初步估計在兩百公斤左右,現在懷疑你跟這批毒品有關……」
「你是什麼意思!」大聲說著,史密斯前進了一步,「別人在我地工廠裡鬧了事,還殺了我地工人,你們卻認為我有罪,這就是你們警方的辦事邏輯嗎?」
「只是懷疑,別緊張。」艾森笑著攤了攤手,「在一定地線索上做出合理的推斷然後求證是我們警察的工作,如果決定起訴你,你當然也可以叫律師為你辯護,證明你自己是無辜的,你可以先在這裡等一下,然後我們會送你去警察局,此後或許還會有事情要麻煩你協助的,請千萬不要推辭。」
他笑著準備離開,走出兩步,又回過了頭:「哦,對了,你現在有權保持緘默,但是……抱歉,我想這段話你已經聽得很多,耳朵都已經起繭,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有件事還是得告訴你,你剛才來的時候開車超速,罰單已經放在你的雨刷上,記得去交罰款,再見,良好市民……史密斯先生。」
「狗屎!」伸手一揮,拳頭在一邊的木門上砰的砸了個洞,遠處那警察在風雪中聳了聳肩,背影消失在道路的轉角處。
與此同時,垃圾處理場中央的大坑前,被壓縮掉的巨大垃圾塊此時已經被吊了出來,一群人圍在這團垃圾前。許多東西都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但有些還是能被檢驗出來,再加上昨晚FBI在機場的那次行動遭到的反抗,眼下的事情,其實很清楚,檢驗結果都不需要太多,剩下的工作只是推想和預測。
「兩個日本人,一個美國人,根據在機場目擊者的口供,幾乎上了車就已經被砍碎了,車子也吻合,應該就是他們,現在的問題是倒底做事的人是誰,炎黃覺醒?造物奇跡?還是那個殺起人來不顧一切的鬱金香
……那兩百公斤的海洛因應該是甘比諾家族的,不過沒據。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罪,一般來說他們做事都不應該把這些黑社會牽扯進去,兩百公斤的海洛因,是當成餅乾裡地調料嗎?還是對方特有的幽默感?」
站在大坑邊上,此時有著FBI身份的,226;拉旺以及米歇爾菲利普。先前因為鬱金香在中國的轟動,負責這次事件的不止一兩組人,不過這次過來的除了德尼與米歇爾,只有另外地一男一女,此時四個人站在這裡,分析著這件事的可能性。
「我覺得有可能是鬱金香。」瘦高個的白人德尼探員說道。「當然,純粹是看了昨天錄像後的直覺,她就像是喜歡這麼幹的人。」
「如果是她幹的,這件事有些過了。」米歇爾皺了皺眉。「按照現有地線索。雖然中國方面聲稱鬱金香是他們的人,但目前的情報都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雙方並沒有確定的從屬關係,基本上來說鬱金香還是一個自由人。只不過現在形勢敏感。才沒有人專心地對付她,以一個人來對抗一個組織。如果是我,昨天凌晨地那次殺人是武力威懾,中午地那次事件是為了獲得某些情報,她想要逼得美國的裴羅嘉退後一步,放過這一次,威懾力就已經夠了。殺這兩個無足輕重地日本人是為了什麼,因為中國江海市的那次事件而洩憤?」
「沒錯,這樣做只是得不償失。」旁邊地一名探員點了點頭,「這兩個日本人是作為使者來到紐約地,他們本身的價值不大,但殺掉他們,無論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什麼,美國裴羅嘉分部都不會善罷甘休,做這麼多餘地事情,雖然風格上有些相似,但除非鬱金香已經瘋了,否則他應該不會這樣,我覺得倒有可能是別人做了,故意做成鬱金香的方式,畢竟被打暈的那個傢伙說了,打暈他的是個男人,以鬱金香展現出來的力量當然可以一巴掌打暈一個壯漢,但如果是男人……跟鬱金香搭檔的,就只有那個叫顧家明的中國男孩,雖然不排除他身手很好的可能,但是……應該到不了這個程度……」
「毒品來自甘比諾家族,甘比諾家族與薩利埃現在關係緊張。而顧家明跟薩利埃家的那對母女有關係。」風雪之中,一旁的那名女探員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這是很明顯的聯繫……太明顯了,雖然兩百公斤的毒品會給甘比諾帶來一些麻煩,但是以鬱金香那種殺人的手法,我覺得還是太小氣了一點,她完全可以去殺掉史密斯,或者新任的教父約翰達米科,呵,這一點做得太過火了。讓鬱金香發瘋,讓北美裴羅嘉跟她再沒有轉的餘地,誰最希望這樣?」
「沒錯,在美國,只有他們目前跟裴羅嘉有著直接的厲害衝突,所以我覺得,造物奇跡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七十以上,鬱金香……不足百分之三十……」
垃圾場中,FBI在分析著眼前的案子,>+.圍的某個房間,一通電話連接了大洋彼岸的日本,卡斯特羅正在跟御守滄談話:「……關於渡邊君這次的事情,是我們這邊的失職,我一定會負責倒底,對手是誰,我們一定會找出來,嗯,他過來了,呵呵……前兩年他在這裡玩,我們倆也談得不錯,也替我向阿喜問好……中國有句老話,英雄出少年……嗯,再見……」
掛了電話,這位北美裴羅嘉的負責人臉上表情淡淡的,隨後笑著望向了辦公桌的對面:「御守先生讓我向你問好,莊……昨晚的事情,他們覺得有可能是鬱金香,你認為呢?」
「我只是剛回來不久,不好說。」對面傳出的聲音淡淡的,柔和得像是女人,「不過只看眼前來說,第三次的事情,跟前兩次有些不同。欠妥。」
「我也這麼覺得,請說下去。」
「沒有目的,沒有好處。」莊阿米爾頓了一頓,「鬱金香的前兩次出手都有著極強的目的性,第一次的街頭狙殺給人最強的衝擊力,她展示了她的能力,最從容的殺戮,對全盤的精確掌控能力,第二次她拿走了那些資料,雖然都已經是以前的老資料,但經過整理和推算,誰也不知道會產生怎樣的效果,在隱性上,這是更大的威脅,但是第三次,她沒有任何理由要對渡邊先生他們出手,即便要讓他們死,暗中通知了FBI也就夠了,但正是她在之後的.:.怪,聽說扔在垃圾裡有甘比諾家的海洛因,這就更可笑了……另外,純粹是我個人的私心,渡邊先生他們死去的那輛車裡鮮血四濺,作為鬱金香這樣美麗的女士,不應該讓她的身體上被濺得到處都是鮮血,任何這樣想的人,都是對那位美麗女士的一種褻瀆。」
「我想我們不謀而合了。」卡斯特羅低下了頭,片刻,朝對面笑了笑,「注意造物奇跡,隨時對他們動手,我們可不能被他們當成傻子玩了。」
越是聰明的人,或許就越害怕瘋子,因為想得太多、想得面面俱到,有時候反而被小小的疑惑遮蔽了自己的視線,對於所謂的智者,毫無規律的行動或者反而是最可怕的,傻瓜勝不了聰明人,但是瘋子……就能在任何情況下保持百分之五十的勝率,如果能把握這種瘋狂,勝率或者還會再高一點。這個滿城大雪的清晨,家明想的就是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