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過去,然後家明出了院,時間進入九八年的秋天,來的軌跡上。
與靈靜、沙沙回到出租屋,依舊是每天上學、放學的日子,對於三人來說,這個秋季過得很平靜。
有了國安的調和,江海市的黑道沒有再引起太大的波瀾,月池家與高天原花了大力氣將裴羅嘉牽制在日本本土,再加上鬱金香這個名字的震懾,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殺手嫌命長地跑來江海搗亂,整個黑暗世界的局勢,從剛開始交火時的混亂火爆,過了半年的時間,加上日本那邊政府的大力介入,也終於壓制在了一個比較明瞭的局勢裡,你來我往,雖然互不相讓,卻也很難分出什麼勝負來。
另一方面,東方婉的玩具廠開始起步,第一批電子寵物發出來,然後就開始收回成本。有著東方家這個金字招牌在前面頂著,有著廣大的出貨渠道,前期的盈利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問題只在於這個公司此後會發展到多大,在東方婉的手下有多少的潛力可以挖掘,這才是東方婉所面臨的考驗,她以後能夠在東方婉佔多大的地位,也是由此確定。
對於這間廠,在不影響基本學業的情況下,東方婉已經將全副精力都放了下去。由於她在上學,有了第一批業績之後,也就能從東方家的集團公司中抽調幾名管理人員幫忙照看。許毅婷卻是她唯一的心腹,一面學習,一面替東方婉處理著一些簡單的事情。
讓東方婉弄了個實驗室,工廠卻沒去過幾次,不過總的說起來,眼下東方婉與家明之間的氣氛也有了緩和——特別是在家明交出的電子寵物設計在世面上反應良好的情況下,沒有了東方婉偶爾的無聊嘮叨,每日裡趴在桌子上睡覺地生活過得波瀾不驚。輕鬆愜意。
沙沙本是在排球隊中當主力。如今喜歡跟她較勁地譚素妍升上了大學,沒了對手反而感到無聊,她性子一向自由慣了,就乾脆退出了球隊,偶爾與人打著玩的時候才肯上場,相對於不怎麼受人待見的家明,她在班上性格既活潑,各種體育運動又出色,人際關係可是好得太多。偶爾在學校裡見到,身邊多半跟了一大堆嘰嘰喳喳的女生,生活豐富多彩。
靈靜那邊,東方路既然已經跟家明攤牌,此後也就沒有過多地拿學生會的事情來請求靈靜幫忙,在班上有些朋友,但總是不多。偶爾一塊逛街買幾本書,每星期照例請假兩天,與家明輪流準備晚飯,形成規律之後。大家也就漸漸習慣,她的成績依舊在年級之中名列前茅,偶爾收到幾封情書,然後扔進垃圾桶裡。
靈靜的課餘愛好是鋼琴,雅涵教了她入門的知識,但她悟性既高。樂感又好,雅涵一早便沒辦法教導她,時而買書自己摸索,也曾參加過一個訓練班,但後來感覺沒什麼可學的,也就退出了。北歐幻想西餐廳那邊已經不再過去,但與張競峰地朋友——身為鋼琴家的陳克安還有些聯繫,偶爾請教一些東西。借兩本書。張競峰此時據說已經不再管理北歐幻想,而是回去經營家族的連鎖酒店事業。沒有了多少來往,也免得要像對待東方路那樣明明確確地做出拒絕。
在學校裡,雅涵恢復了對家明、靈靜他們的笑臉,但終究也只是朋友狀態,像是以前那樣跑去雅涵辦公室裡上網、午睡之類的事情,再沒有發生過。雅涵保持著一絲不芶的工作狀態,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現得很有精神,也不知是想通了因此心情開朗還是心死了的迴光返照。
總之,時間就在這樣地情況下過了九月,過了十月,十一月立冬之後,天氣轉冷了。十一月的那天,家明忽然看到一則信息。
十一月十三日,諸神無念抵達泰國曼谷。
「這瘋子去泰國幹嘛……做變性手術嗎……」
一個人的力量無法掌控全世界,偏偏家明又不是多有支配欲的人,沒興趣去建立一個龐大地力量集團,自從與天雨正則建立了隱性的合作關係之後,高天原的部分情報便會每日每日的傳給家明,這一則簡短的信息,夾雜在無數細小的瑣事之中,之所以引起家明地短暫注意,自然也是因為諸神無念這個瘋狂的名字。
應該跟我無關……
略加考慮之後,家明將這則情報濾去,開始看下一條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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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曼谷巴威縣郊外,裴羅嘉亞洲分部中樞。
表面上只是一個佔地廣大的私人工廠,實際上卻擁有著比軍事基地更完美防禦與訓練設施,這是擁有著四百多名各級殺手的裴羅嘉亞洲分部最大的一個基地,在這片廠區的地下,有著豪華而又實用的大規模地下建築群,此時便有近百名
務地殺手在下方生活以及進行各種訓練。
已近深夜,這是一個顯得有些空曠的地下靶場,出於各種原因,此時僅有一個人在靶場中進行訓練。
明亮地燈光下,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名半裸著上身的粗壯男子,黝黑的皮膚,微帶捲曲的及肩黑髮,凶狠的面孔,糾結的肌肉以及一道道猙獰的傷疤,手持雙槍對著前方射擊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現代版的魯智深。不過,偶爾長髮晃動的瞬間,我們也可以看到,他的左耳顯然受過傷,此時不見了一半。
一張張槍靶在前方不斷移動,男子手中的兩把槍也在不斷射擊著,一旦子彈打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新的彈夾,在他的腳下彈殼成堆,新的彈殼依舊不斷掉下,跳動之間反射出黃燦燦的光芒。也不知道這樣機械的射擊訓練已經進行了多久。
單調的槍聲不斷持續著。
某一刻,打完右手槍中地子彈,正要換彈夾時,他陡然感受到了身後地某個存在。左手持槍。閃電般的轉身。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那是一張笑臉。
沒有過多的動作,在槍口對準他額頭的下一刻,那張笑臉輕輕地偏了一下,子彈從他的額角邊擦了過去,下一刻,他低下了頭,第二發子彈掠過他的頭頂。
左手這把槍裡只有最後兩發子彈,沒有絲毫的猶豫,粗壯男子的右拳已經呼嘯而來。揮手卸開這剛猛到極點的一拳,隨後,攻擊如暴風雨一般地降臨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
「拜……托……坦克,我可不想打沒有必要而且沒有懸念的仗……」
「給我去死!」
「……那就去吧!」
轉眼間已經不知道擋下多少記重拳,卸掉多少膝撞,本就不是以蠻力見長的笑臉男也有些鬱悶,下一刻。隨著一次互擊,兩人的身體同時向反方向飛了出去,粗壯男子摔過打靶的小平台,在地上一滾。站了起來,笑臉男子的後背則狠狠撞上了後方一米多遠的牆壁,隨後身體直接站在了地上,拍拍身上地灰塵,在他的身後,牆上的瓷磚已經裂成了圓形的蛛網狀。正辟辟啪啪地向下掉碎片。
「羞恥心令你長進了嗎?坦克……不過這也是件好事……」男子挑了挑眉,隨後收緊身上地花外套,「你不冷嗎?日本現在的天氣可不太好,來泰國時他們說這邊是熱帶,不用穿太多衣服,我受騙了,你看我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好冷啊,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冷呢……」
憑心而論。儘管時間已經入冬,這裡又沒開空調。但溫度實在是算不上冷的,不過,明白對方從小就有怕冷的習慣,坦克沒有說什麼,只是皺了皺眉:「諸神無念……你來亞洲部幹嘛?」
雖然名義上依舊是同一個組織,但這些年來裴羅嘉各部明爭暗鬥不休,雖然說起來日本的是本部,但彼此依舊沒多少好感,不過坦克是在日本本部受訓然後送來亞洲分部的殺手,與諸神無念還算是認識,只見諸神無念笑了笑:「當然是找你做大事啊。」
「要做大事你自己去做。」
「當然我也想一個人去做,不過……一個能力高超地人在某些時候是要適當地扮演一下領導者,這樣才能把規模擴大,否則難道端茶倒水都要我親自動手嗎?」
「這麼說……」坦克微微冷笑,「我是你的嘍囉?」
「當然是,為什麼不是呢?」諸神無念理所當然地說著,眼見著冷笑一聲便要離開的坦克,繼續笑著,「至少在江海市的這次行動上,難道你想領導我不成?」
陡然間,坦克停了下來,緩緩轉過頭:「我沒聽說過江海市有什麼行動,我只知道,上個月你提出要去江海殺陳辜夏,在本部的會議上被拒絕了。」
「什麼被拒絕了?你有看過我提出提案那種無聊的東西嗎?」他聳了聳肩,「我決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御守滄他們什麼時候可以約束我了,那是通牒!通牒啊,所以我現在來到了這裡,準備帶領你們洗刷曾經的恥辱,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
坦克遲疑了一陣,片刻之後方才問道:「要殺陳辜夏你一個人就可以去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
「你真是問到點子上了!」諸神無念興奮地揮了揮手指,「我有一個很火爆很刺激很有趣地計劃,怎麼樣?關於這個……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