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會天黑,沒有陰雲,沒有暴雨,時刻充滿陽光的司法島上。
這裡是正義的象徵,這裡是日不落的象徵。
作為世界政府最重要的審判機構,這裡常年駐紮著大量海軍,還有一隻戰力驚人的諜報部隊「GP9」。
此刻在路奇等人還沒歸來的時候,五艘軍艦劃破海面,迎著柔和的陽光,駛向這座美麗的小島。
其中一艘軍艦的船首甲板上,兩道穿著將服的中將相對而坐,其中一人頗顯威嚴,魁梧的身軀上,披著鑲有金絲花邊的正義長袍,一舉一動都透漏出一股無可抵擋的氣勢,尤其是面龐上那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疤痕,更是能體現出這名中將的強悍,唯一有些怪異的,應該就是中將嘴角那兩撇小鬍子了,這種小鬍子本來應該是奸商的象徵,此刻掛在他的臉上,兩道倒掛匕首般的黝黑,反而充斥著一股冷酷的氣勢。
而另外一人,雖然仍舊衣衫整齊,可那蒼老的面龐上,難免流露出一股頹廢的氣色,再加上身上普通人一樣的休閒西裝,滿頭蒼老的白髮,使得這名中將在氣場上遠遠比不上他對面之人。
當然,他本來就不可能比得上,這不僅僅是年齡上的差別,也是身份的差別,任誰在知道自己即將摘下海軍軍銜,接受審判的時候,都會這樣。
「咚咚咚……」
一連串整齊而有力的踏地聲響聲,一名海軍通訊兵快步跑來。
「中將閣下」
通訊兵敬禮過後,大聲報告道:「目標已經離開水之都,預計四小時之後到達,本部下令,審判時間提前,不能給目標一絲可趁之機」。
聽到士兵的報告,加裡中將臉上浮現一絲苦笑,這又是何必呢,為了自己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呢。
「傳令,軍艦全速行駛,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司法島」
道博曼中將獰笑著,兩道小鬍子微微翹起,說道:「一小時後抵達司法島,兩小時後審判結束,剩下的一小時,我要親手在他絕望的目光中關閉正義之門」。
命令下達之後,令道博曼意外的是,眼前這名筆直站立,朝氣勃勃的海軍士兵並沒有領命而去,反倒依舊站在那裡,灼灼目光死死盯在加裡中將身上,好似一點沒看到道博曼中將一般,還在等待命令的下達。
「啪」
重重拍在桌面之上,將滿杯的烈酒都震出些許,感覺受到忽視的道博曼中將怒道:「列兵閣下,難道你沒聽見我的命令嗎!」。
這個時候,這名列兵才好像反應過來一般,扭動半個身子,看向道博曼,行禮道:「中將閣下,我是GT要塞的士兵,在加裡中將沒有接受審判之前,他永遠都是我的上司,我也只接受他下達的命令」。
通訊兵不卑不亢的回答著,一點不在意自己和面前之人軍銜的差距,也不在意這名中將將在一小時之後就會成為自己的直屬長官。
「好,很好!」
在海軍當中,被譽為斗犬的殘忍中將道博曼,獰笑著說道:「這麼說,你還真是一名盡職的士兵呢,難道不怕以後我向你下達必死的命令嗎」。
通訊兵猛然抬頭,梗著脖子,大聲道:「不怕,審判過後,我會自動退役!」。
「好,很好,太好了」
斗犬中將突兀的站起,高大的身軀俯視士兵,右手上一把碩大的手槍對準士兵的腦袋,怒喝道:「那麼,你就去死吧」。
「轟隆……」
兩名中將之間的桌子驟然炸裂,一條瘦弱卻凌厲的鞭腿,猛然間從木料碎屑中衝出,攜帶著一道道肆虐的氣流,直接撞在斗犬中將的胯部,將他三米多高的身軀直接抽飛出去,撞穿一層層甲板,直到將桅桿撞歪一半的時候,終於停下。
突然遭受重擊的道博曼,剛剛扶著桅桿掙扎站起,便看到一圈圈視死如歸的士兵將自己圍住,甚至有些士兵手中的槍支已經對準自己。
「想要造反嗎」
中將不愧是中將,斗犬怒吼一聲,高大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一名海軍上校面前,肌肉隆起的左臂死死掐住這名上校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能將他脆弱的脖子扭斷。
「道博曼!」
蒼老卻依舊沉著的大喝傳來,加裡中將瘦弱的身軀分開人群,望著眼前滿面怒火的斗犬,喝道:「那名士兵說的對,沒有審判之前,我依舊是他的長官,你無權殺他」。
心頭掙扎一番,斗犬強壓胸中怒火,一把將滿面通紅的上校甩飛出去,冷喝道:「好,真好,一個小時之後,這艘船就是我的了,GT要塞也是我的了,現在每一個對我舉起槍支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撲通」
重重摔在甲板上,那名上校滾出幾米遠後,終於被同伴攔住,只見他揉動幾下脖子,喘過氣之後,聲嘶力竭的大笑道:「你沒有見過納加島上的慘況,你也不會瞭解他的恐怖,加裡中將因為命令被審判,我們因為命令而不至於喪命,一個小時之後,我會向本部提交調任報告,或者直接退役!」。
雖然其他士兵並沒說話,不過斗犬卻從他們的眼神中獲得了答案,這群傢伙恐怕都抱著同樣的想法,寧願放棄海軍本部的光榮身份,也不願再為除了加裡之外的其他人效命。
骷髏巖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GT要塞被毀去大半,為什麼納加經過戰役之後,居然可以生長植物,那傢伙真的有這麼強嗎,本部的情報上不是顯示他最多擁有中將的實力,還是依靠能力的中將實力,難道情報有錯?。
斗犬心中有些疑惑,他鐵青的臉龐上,一道道傷疤猙獰顫抖著,這些士兵的表現,令他也有些驚奇,忍不住想要時間流逝的更快一點,好盡快見到那個連海軍都頗為畏懼的男人。
「好了,加快船速,爭取一個小時之內到達司法島」。
加裡中將微笑著,揮揮手,將四周的士兵驅散,臉上看不出一絲沮喪的表情,好似接受審判的並不是他一樣。
那些來自GT要塞,最後一次陪伴中將航行的海軍士兵們,眼含淚光,默默無言的回到工作崗位,甚至有些還不得不加快船隻的移動速度,加快加裡中將接受審判的時間。
這些士兵們很難理解,為什麼加裡中將會遭到審判?因為他老了嗎?還是因為他拯救了GT要塞?或者又是因為他拯救了數千名海軍士兵?
一道道疑問,讓這些士兵們開始對正義產生動搖,他們當中大多數已經做好打算,做好離開海軍的打算。
儘管即將接受審判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這些士兵們依舊盡職完成著自己中將的命令,甚至還超額完成任務,只用了五十分鐘已經趕到司法島,這個表面上充滿光明的地方。
司法島的港口上,四名中將的身後,一排排精銳的海軍士兵,筆直站立,望著遠處那艘即將靠近的,標示有GT要塞標誌的軍艦,目光中難免閃爍出不屑的意思。
這艘軍艦上,有著即將到來的犯人,他還是一名位高權重的中將,士兵們心想,這名中將肯定是老了,腦袋也老壞了,居然敢破壞海軍經營五年的計劃,還敢下命令放走一名罪孽通天的大海賊,他一定是傻了,否則怎麼可能甘願放棄這樣一件大功,甘願背負這樣一件大罪。
在士兵們不屑的目光中,這艘籠罩著悲壯氣息的軍艦,終於抵達港口。
看著這艘軍艦,司法島上的那些士兵們都有些疑惑,為什麼軍艦上其他士兵沒有一絲歡呼雀躍的表現,反倒流露出大片的哀傷。
為什麼呢,難道海軍的計劃有變,就連這些GT要塞的士兵們也要被審判嗎?。
軍艦停靠在港口,兩名迎接的中將親自上前,推動一座階梯,恭恭敬敬的靠在軍艦上,向著軍艦上方,那道有些蒼老的人影,恭敬行禮。
加裡中將站在階梯的頂端,向身後那些送行的士兵們微笑著告別,隨後轉頭看向腳下的階梯,心中不免有些感歎。
當初自己還年輕的時候,不就是一步步努力奮鬥,踩著一個個海賊的屍體,像走階梯一樣,走到了今天中將的地位嗎。
而現在,又是一張階梯擺在自己面前,可惜,這卻是向下的階梯,每走一步,代表著自己距離審判便又近一步。
直到自己踩在地面上,便真的從人生的頂端,滑落下來,重新恢復到原點,不對,甚至還不是原點,比原點還要低上一步,自己要做階下囚了。
暗暗自嘲了一下,加裡中將並沒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就像一個勝利凱旋的將軍一樣,緩慢,而又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落下,順著階梯,向下走去,順著中將,向下走去,直到換下正義長袍,換上囚犯的衣服。
蒼老,卻又無比雄偉的身影,緩緩下降,身後寬大的正義長袍迎風飄動,這是中將最後一次穿,寫著正義的長袍。
中將面前的士兵們,心中暗暗嘲諷著,還真是一個倔強的老頭呢,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症了,死到臨頭,居然還在微笑,還要裝出一副筆直,堅挺的樣子。
中將身後,這些都是GT要塞的士兵,他們陪伴著中將走過納加那場戰役,甚至有些年老的將校,陪伴中將征服過一個個海賊,陪伴中將度過了幾十年的風雨歷程,他們也在嘲諷,嘲諷中將身後飛舞的長袍上,那兩個顯眼,卻又刺目的「正義」。
中將走了下來,腳踩在堅實的土地上,可他並沒感到一絲的踏實,只覺得腳下的土地如同虛幻的一般,就像他的人生,虛無縹緲,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在GT要塞那些士兵晶瑩閃爍淚花的目光中,剛剛那兩名中將踏步上前,向加裡中將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呵呵,隆多,加貝羅,沒想到是你們兩個來迎接我」
加裡中將笑了笑,眼前二人是他昔年的部下,也是他最驕傲的學生,自己現在老了,學生卻長大了,還成為了海軍的頂樑柱,「正義」的頂樑柱。
「長官!」
兩名中將一直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的,面露不忍的看著這名昔年長官,看著他平淡的笑容,看著他鬢角黑白相間的亂髮。
「好了,執行命令吧」
中將一把拽過身後的正義長袍,遞給兩名學生,順便的,抬起雙手,示意他們給自己帶上手銬。
隆多和加貝羅依舊保持著敬禮的姿勢,大聲吼道:「中將閣下,這不是最後一聲中將閣下,您永遠都是中將閣下」。
洪鐘般響亮的大喝,傳遍整片島嶼,整片海域,或者連天空之上,也會聽到這道吼聲。
「永遠的中將閣下」
好似有一道道回音一般,這句話一直飄蕩在GT要塞的那艘軍艦上。
有些看不下去的斗犬中將,也順著階梯走下,來到加裡中將身後,附在他耳朵上,低聲嘲弄道:「老不死的,那艘船是我的了,我會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中將,永遠的中將」。
「滾」
一點不加掩飾的嘲諷響起,盡顯儒將風範的加貝羅也是暴起粗口,嗜血的目光望向斗犬,眼看著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而一旁更顯暴虐的隆多,卻沒那麼文雅,腳下一捧泥土爆炸般噴濺而出,整個身形猛虎般撲向斗犬。
「等等」
戰在斗犬身前的加裡,一下子擋在隆多面前,安撫道:「你們同是中將,沒必要因為我這個糟老頭子不和」。
收回青筋暴起的雙手,隆多看了加裡一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正義長袍,扔在地上,狠狠踏上幾腳,扭頭向遠處走去。
「安分點吧,隆多會殺了你的」。
輕聲對斗犬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加貝羅看向加裡,捧著一副海樓石手銬,躬身,說道:「中將閣下,您自己戴上吧」。
無所謂的笑了笑,將海樓石手銬帶上,加裡中將歎道:「我不過是個年老的囚犯,用不著給我鞠躬」。
PS:溜躂了一上午,狀態不錯,跑回來趕快碼字,四千字大更,算是補昨天的欠,下更估摸著要到十點了。
另外,居然有書友書評說我靈感沒了,要TJ了,悲劇,本書絕不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