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一章太初現
「他祖母的，老五就這點不好，太重感情了。」丁鐵嘴裡哼哼著。
「沒想到，薛亦菲竟然也是諸葛天齊布的局！他實在太可怕了！」古禪既怒且懼，又有些慶幸：「幸好他已經死了。」
「院首，現在怎麼辦？」聯合學院那邊一人說道。
「先救治傷者。」
「那他們兩個……」那人看向萬天意和薛亦菲。
「帶回去再說吧。」獨孤問玄說著，突然皺起眉頭，看向四方。
易常修飛身來到費傑身邊，扶住費傑，擔心道：「小傑，你沒事吧？」
「我沒事。」費傑竟然很快平靜下來，眼神平靜得根本不像受傷之人，臉上甚至還露出一絲微笑。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易常修更加擔心。
「易爺爺，我們去看大哥的傷.勢吧。」費傑起身來，手中嗜血槍光芒一閃，已是消失手中，他淡笑著，沒再去看薛亦菲一眼，轉身即走，沒有半分留戀。
人總是要長大的，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今日的費傑已不是當初的費傑，對於許多事情的看法開始改變。
一直目光平靜的薛亦菲，在費.傑轉身而走的那一剎那，眼神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易常修神色複雜地看了薛亦菲一眼，輕聲一歎，隨.費傑而去。
武神殿和聯合學院眾人立刻將薛亦菲和萬天意.制住，用截脈手法封住了兩人的內息。而在此過程中，無論薛亦菲還是萬天意都沒有絲毫反抗。
「大哥，你的傷怎樣？」費傑在丁鐵身邊蹲下，擔心地道。
丁鐵正被聯合學院的人脫下外衣處理著傷口，.臉色蒼白卻混不在意的模樣，笑道：「沒事，生之息還是管點用的，雖然傷在心臟有點麻煩，但休息兩個月就好了。」同時傳音道：「其實那一劍並沒有刺中心臟，是擦著心臟過去的，不然就算有生之息，我現在也不可能說話……那小丫頭或許有苦衷。」
費傑聞言一愣，.隨即淡淡道：「如論如何都好，她刺傷大哥總是事實。」
「你啊……雖然你這麼說很讓我熱淚盈眶，但我倒覺得你這次可以重色輕友一點，如果其中真有誤會，你們兩個就此玩完豈不可惜？年輕人別衝動，可別讓自己將來後悔啊！」丁鐵語重心長地傳音道。
費傑沉默不語。
丁鐵見狀也唯有搖搖頭。
「好像有些不對？」古禪突然說道。
「哪裡不對？」丁鐵一愣。
「是有些不對。」費傑皺起眉頭，看向四方，「天地元氣似乎正在不斷往南極凝集。」
漸漸地，其他人也陸續察覺到了不對，因為天地元氣凝集的速度正在不斷變快，短短數秒的時間裡，南極範圍的天地元氣竟然比外界濃了數倍，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之中。
而那些凝聚而來的天地元氣，竟是源源不絕地往南極冰川地下湧入，彷彿南極大陸下方正有什麼東西在不斷鯨吞天地元氣一般。
不尋常的天變，預示著即將有大事發生。包括獨孤問玄在內，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了。
「大家先離開這裡！」獨孤問玄驀地出聲。
沒有人提出異議，紛紛飄身而起。因為南極大陸吞噬天地元氣的量實在太恐怖了，而且隨著天地元氣的不斷被吞噬，腳下冰川竟開始逐漸融化，南極中心地帶的氣溫正快速升高。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南極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溫度？」飛行之中，石舟驚訝不已。
被石舟帶著飛的丁鐵虛弱道：「不知道，不過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好像這一切都和那諸葛天齊有關！」
乍聞此言，眾人紛紛想起從諸葛天齊屍體中飛出的那道白光，皆是忍不住驚疑。
就在眾人即將飛出南極的時候，天地元氣的劇烈變化已經影響到整個地球，天地極壁亦無法掩蓋這種劇烈波動，整個地球的武者皆感應到了這駭人變化。
驀地，整個地球的天地元氣突然一窒，變化驟然停止。宛若正在急速奔行的河流突然靜止不動，巨大的反差讓正在飛行中的眾人忍不住紛紛停下，目光投向南極中心地帶。
就在此時，一股震撼天地的威勢突然自南極大陸之下發出，恐怖至極的威勢，竟讓正飄浮於空中的眾人感覺內息凝滯，紛紛往下墜落。唯有功力較高如宮執首級別以上者，方能勉力維持，連忙身形降落，將墜落之人一一接住。
這是何等可怕的威勢，竟能從南極直接影響到天演大陸，天演大陸上的武者，皆感覺天地元氣凝滯難動，體內內息難以運行，彷彿一瞬之間，所有人都成了不會武功的天廢人。
緊接著，在落下地面的費傑等人眼中，南極中心地帶突然竄出一股紫色光芒，光芒乍現之時，威勢再次提升，如天神降臨，竟讓人有屈膝之感。在場眾人之中，功力較低之人已是感覺身體癱軟無力，止不住雙膝跪地。
獨孤問玄臉上也露出了驚駭之色，自問此生之中，從未見過如此恐怖威勢，也從未見過能發出如此威勢之人。
南極之下，究竟隱藏著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就在所有人驚駭不已之時，那紫色光芒突然一折，竟是瞬間閃至眾人上空。紫光之中帶著炙熱高溫，隱然透露一個挺拔人形。
眾人感覺壓力一減，那股莫大威勢突然消失。然而，眾人心中卻更加沉重，皆是抬頭看向那紫光環繞之人。
紫光逐漸黯淡，在眾人注視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諸葛天齊！」古禪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死去的人竟然再次出現，而且還是以這種無可匹敵的姿態出現，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此刻的諸葛天齊和之前又有所不同，雖然面容一樣，但再無蒼白病態之色，寶光潤華，充滿勃勃生機。臉上微笑依舊，黑色長髮隨風飄然，俯視眾人雙眸之中，透著深沉與睥睨。白衣如雪，氣質飄逸出塵，宛若仙人降世，俯瞰人間。
就在眾人驚駭於諸葛天齊出現的時候，不遠處，不知何時來到的渾身染血的東辰元寂單膝跪地，虔誠出聲：「恭迎吾主再臨人間！」
「恭迎吾主再臨人間！」薛亦菲亦滿臉虔誠，跪地輕道。
「六千九百四十三年……真是一段足夠漫長的歲月。」諸葛天齊輕聲一歎，目光轉向下方的費傑，露出微笑：「聖尊傳人……不，應該叫你元始傳人才對，真是多虧了你，才能夠讓我從封印之中脫出。」
費傑臉色一變，道：「你不是諸葛天齊？」
「我是太初，是一體雙化後，元始的對立面。」諸葛天齊，確切應該說是太初，溫聲回答：「當初我與元始一戰，元始縱然重傷垂死，我也因此被他以本命極寒之氣將我封印在南極地脈之下。不過，天長日久，封印有所鬆動，我趁機分化三分靈識，化身諸葛天齊，一方面計劃毀滅武神殿，一方面在天演大陸上尋求解破封印之法……」
費傑瞳孔驟縮，
「為什麼要毀滅武神殿？」宮執首沉聲道。
太初淡笑道：「自然是因為元始，武神殿乃是在元始的推動下創立，只要是他所喜歡的就是我所討厭的，他所要保護的就是我所要毀滅的……」
費傑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道：「天演大陸也是聖尊守護的目標，所以，你不光想要毀滅武神殿，還想毀滅天演大陸？」
「聖尊傳人不差。」太初臉上露出一絲讚賞，道：「其實將武神殿毀滅，天演大陸自然也會毀滅，因為據我所知，只要摧毀藏在隱閣之內的聖尊以及其他人的肉身，元神散化，天地極壁便會消失，屆時洪水禍世，天演大陸上能活下來的人十不存一。」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臉色皆是臉色大變。他們中很多人並不知道天地極壁原來是跟武神殿有關，甚至連聖尊的存在都不知曉，但聯繫太初前後話語，也能夠推測出一二，武神殿最重大隱秘就此暴露。
一直以來神色都未曾變化的東辰元寂，此刻也不禁眉頭聳動，低聲道：「主人，您……想要毀滅天演大陸？」
「確切地說，是毀滅之後的再生，人太過醜陋，正因為如此，才會產生身為負體的我。只有將一切清洗，重來，才能建立起一個完美無爭的世界。」太初微笑說著可怕之語，目光在東辰元寂上一轉：「如何？連你也想反叛我麼？」
東辰元寂沉默著沒有說話，隨即緩緩站了起來。雖然他侍諸葛天齊為主，可是眼前之人，已經不是完全的諸葛天齊，而是一個再生的惡魔。
太初並沒有任何意外和憤怒，只是微笑道：「是了，人性之中，本來就潛藏著反叛的因子，此乃需要消滅的原罪之一，你也不例外。」
手臂輕輕一動，東辰元寂身形頓遭無形力量禁錮。
就在在場眾人皆反應不過來的瞬間，太初伸出手臂的五指微一向外擴張，東辰元寂身形爆裂，血霧瀰漫，竟是死無全屍！
太初竟對追隨自己之人突下殺手，這讓眾人震驚的同時，更驚駭於他所擁有的壓倒性的力量。在場眾人中，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太初是用什麼方式殺死東辰元寂的。
「你呢？你也要背叛我麼？」太初的目光轉向被封住內息的薛亦菲。
「弟子不敢，弟子當永遠追隨師父！」薛亦菲跪地輕聲道。
太初微微一笑，看向費傑，道：「聖尊傳人，這一次的確是多虧了你，若非三天之前你在太空中與襲來族一戰，讓七彩光華照耀整個地球，自然也包括南極，使得我驚訝發現那光芒竟能夠消融封印之力，我也不可能借你之力脫出。」
費傑腦中嗡一聲響，前後因果聯繫，豁然開朗，驚駭無比地看著太初，道：「原來如此……你布下這個局，特地引我來到南極與趙莽一戰，就是為了引發我的力量，讓我的力量幫你破除封印？所以，無論最終我是否打敗趙莽，都不重要！」
「不錯……我也是在孤注一擲，因為歷經千年，諸葛天齊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毀邊緣，再不行動，身體崩毀之後，靈識回歸，我可能就要永眠封印之下。所以諸葛天齊豁盡全力，布下能夠隔絕波動的神之壁，就是為了讓你能夠盡展力量而不被外界打擾。」
「只可惜你剛開始展現出來的力量雖然強大，卻還是不夠，所以我才讓東辰元寂去和趙莽聯手對付你，想要激發出你的潛在力量，只可惜被你的那位擁有雷電力量的朋友給阻擋了。所以無奈之下，也就只要提早用處薛亦菲這顆暗器……兄弟之死，愛人之叛，果然激發出你無窮的潛力，短短時間裡就讓趙莽與東辰元寂一死一傷，你的力量和意志都出乎我的意料。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封印之力在武神殿和聯合學院的雜魚突破神之壁之前消融三成，之後我也才能夠憑借自身力量，突破封印而出。」
正在抓緊時間療傷的丁鐵聞言苦笑，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遭受無妄之災。不過也不能說這樣不好，起碼因此讓薛亦菲這顆暗棋給暴露出來了，不然很可能會在將來造成更大的危害。
「另外要感謝的一個人，就是你，萬天意。」太初目光轉向臉色蒼白如紙的萬天意，「你是我特別關注的另外一人，無關乎力量，而是因為人性。我一步一步將你趕上絕路，時刻關注著你的變化，從你身上，我看到了人性之中的複雜與矛盾，愚昧與醜陋。你以為殺了龐雲就報了仇，所以我特地通過不讓你察覺的手段讓你得知我才是真正的幕後，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夠利用你作為顛覆武神殿的非常重要的一個籌碼。而最終讓你來到我的身邊，也全是為了讓這場戲劇有個完美的結局，即是讓諸葛天齊最終死在你的手上，從而造成靈識回歸，喚醒我的再生。」
太初目光中帶著興趣，道：「你原本以為大仇得報，卻沒想到正是由你完成了促成仇人涅槃的最後一步……告訴我，萬天意，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沒有人知道萬天意現在是什麼想法，只是他的身子卻在微微顫抖，臉上的表情更如一塊萬年寒冰。
一直以來的奮鬥、忍辱，一步步靠近敵人，最終將敵人斬於刀下……一切都是假的，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敵人的算計之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敵人看來只是一場有意思的戲劇……
萬天意的身子突然不抖了，反而笑了起來。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
蒼涼的笑聲之中，包含著太多的情感，無人可以一一分辨，或許連萬天意自己，都難以分辨。
最終笑聲停歇，萬天意張開雙眸，用慘白的眼珠死死地瞪著太初，臉上是意味難明的笑容：「諸葛天齊……太初，你機關算盡，佈局之深，我不及你萬一，可是，枉你高高在上，枉你力量無窮，你只是個分裂而出的負體！你終究不是完整之人，你擁有的只是任性中醜惡的一面，所以你才想從我身上瞭解真正的人性！你以為你玩得很高明、很趣味，其實這正是源自於你內心的自卑，因為你根本不懂得人真正的情感！這樣的你，豈不比我更可悲更可憐？」
太初神色微微一變，微笑著看著萬天意：「人，豈能瞭解神之心？我突然覺得，你有些無趣了……」
就在此時，紀月瓊帶著數名武神殿中人來到了這裡，看見飄浮天空的太初，皆是臉色驚疑。
「神？你配麼？」費傑冷冷一笑，道：「擁有仙境力量就是神的話，神未免太廉價了點。」
太初淡淡一笑，道：「人類口中的神，不就是因為能夠主宰眾生性命，便被稱為神麼？我現在便是有能夠主宰地球命運的絕對力量，所以我就是神！當今世上，元始不在，又有何人能夠阻擋我？」
在場眾人皆是驚駭，聽費傑話裡的意思，此人的修為竟然達到了仙境？而少數知曉內情的幾人臉色皆是沉重，身為造成昔日浩劫的兩名仙境高手之一，當今天下，誰人可擋？又有誰能夠將他再一次封印起來？
無人。
地球之上，此刻的太初便是真正的無敵！
「現在我就可以將你們一併消滅，掃除最後的障礙，不過我並不願意這樣做。」
太初的聲音乍然響徹整個地球，武神殿、天演大陸上空都出現了太初的聲音。
「一個月的時間，武神殿和天演大陸上的人類，你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我就會摧毀武神殿，破壞天地極壁，洪水將會清洗人世，屆時天演大陸將被淹沒十分之九，最後十分之一的土壤，將成為你們生存的希望，到底你們之中有多少人會活下來呢……尖叫吧，吶喊吧，放縱吧，殺戮吧，表演給我看看，人性之中最為華美的樂章！最為動人的醜惡！」
高亢中帶著邪惡的聲音，震撼住了地球上每一個人。
費傑等人的臉色皆陰沉難看至極。
太初溫潤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搖頭輕歎道：「好好珍惜最後相聚的時光吧……唉，要摧毀這美麗的世間，我真不願意這樣做。」
在太初身形乍然消失的瞬間，丁鐵就破口大罵起來：「操，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噁心又變態的人！」
沒有人附和，因為每個人的心都沉重異常。
「眾人先回武神殿再商討吧……」紀月瓊輕輕一歎。
「也好。」獨孤問玄臉色凝重地點頭。
眾人無所言語，紛紛飄飛而起，往武神殿方向飛去。
襲來族之亂餘波未了，太初滅世宣言再起，人類的希望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