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暗暗鬆了口氣,這並不算是最壞的結果,起碼薛亦凝交過手,對對手有相當的瞭解——而他最不希望薛亦菲對的人就是蕭茹,剛剛的接觸,蕭茹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啊!又是杜凝!」知夏一聲低呼。
「老五,你覺得誰會贏?」雷猛轉頭問道。
費傑搖搖頭,沒好預料。戰鬥雙方都對對手有相當的瞭解,而薛亦菲的優點和缺點一樣明顯,最終誰能夠獲勝,就要看雙方對戰鬥節奏的把握以及是否留有底牌了。
戰鬥的雙方來到了演舞台,薛亦菲和杜凝遙遙相望。
一個清雅如風,個冷傲如雪,容貌氣質各有千秋,只是凝立在場,便讓場館內的觀眾不由自主為之吸引,為之屏息。
「我一直很期待這一天。」薛菲淡淡出聲。
杜凝面無表:「我也是,假如打敗你能夠讓他難過,我不介意再敗你一次。」
「是嗎,今天可能會讓你望了。」
薛亦嘴角微微一翹,衣袂無風自動,手指一曲,鞘中木劍竟是自行衝出,宛若活物一般在她身周繞行一周,漆黑木劍停在面前,劍鋒直指向杜凝。
只此一手。引得觀眾席一片嘩然。紛紛驚:原來在之前地比賽當中。薛亦菲還在隱藏自身實力?
費傑咦一聲。已經體通天地地他驚訝現。薛亦菲地氣機與那柄遲暮劍幾乎完美融為一體。如果說與天地合一就是天人合一。那此刻薛亦菲地情形。就應該算是接近人劍合一地境界了!
杜凝神色微微一變。鼻中出一聲輕哼。身周氣流飛旋。氣溫驟冷之時竟是刮起了無數白色雪片。驀然內息一爆花如刀刃一般飛散。撞擊地面出金屬交鳴之聲。
而在此時。觀眾驚訝現。杜凝整個人已是形象大變。白如雪。白眉似霜。皮膚亦白得剔透。宛若冰玉絲氤氳寒氣自身體冒出。氣質更顯冷傲。
杜凝身形凝立手緩緩向側伸直。就見空氣中地水汽不斷吸至她掌中凝結成冰。包裹她地手掌之後剔透之冰不斷拉長。竟是在短短數秒之間凝成一把長及兩公尺長地透亮冰刀。其焰華吞吐寒氣森森。宛若神器!
刀鋒揮動刀芒猛地拉長。衝擊地面。竟讓特殊材料製成地演武台出現一道月牙凹痕!
望向冰刀,杜凝冰冷的雙眸流露出些許溫柔,輕聲道:「比起你那遲暮劍,這把透雪刀又如何?」
「凝汽成刀之招……這是任伊娜的絕技!」觀眾席刻有人出驚呼。
這聲音迅速傳播開去,一時間場館嘩然杜凝的身份昭然若揭,誰也沒有想到初賽至今一直沒有使用過冰寒內勁的她居然會和女魔任伊娜有關係,兩人不是至親便是師徒!
如今任伊娜已經被武神殿帶走麼與任伊娜結仇之人,恐怕從此之後就會將仇怨算在杜凝身!
費傑看著卻覺得驚訝,原來任伊娜還有這種功夫,之前倒是沒見她用過。
薛亦菲默然不語,與杜凝對視片刻之後,身形忽動,竟是失去蹤影。不是消失,而是速度太快。薛亦菲此時的速度已然提升到一個十分恐怖的境地,普通人的肉眼已是難以看到其形。更奇異的是,在如此高速運動之下,薛亦菲竟沒有出一絲聲音,也不驚起一點空氣震盪!
劍意生,劍光現!
杜凝的身周驀然出現鋪天蓋地的劍光,漆黑劍幕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霎時間劍意掃蕩,震顫人心!
相同的情形在場觀眾都已經見過,次薛亦菲對陣古安琪時,用的就是這一招,不過很顯然,這次的劍光和劍意比起一場來,都更要凌厲!
黑色劍幕之內,宛若萬千刀光劍光同時交接,出密集的金屬摩擦顫鳴之聲,密集而尖銳的聲響震得在場之人莫不耳膜酸麻。
只觀此時劍幕之內交手正酣,而劍幕之外卻無一絲刀氣劍氣外溢,費傑便知薛亦菲對於劍氣的掌控比次要高明不少,心中暗想:「亦菲也是心知自己在內息與杜凝的差距,所以一出手便是絕技。不過看樣子次交手的時候杜凝也有保留,亦菲若只是憑借如此,想要獲勝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黑色劍幕之內,臉色蒼白如冰雪的杜凝臉古波不驚,手中透雪刀揮舞得密不透風,籠罩身周半尺,密集劍氣擊在刀幕之,卻始終不能深入進來。
「薛亦菲,你雖已領悟了劍意,但勁氣不足卻是你的缺點,即便能產生萬千劍氣,威力依然有限,如果你只有這點手段,就早點認輸。」
四周傳來薛亦菲清冷的聲音:「你見過風的威力嗎?風無處不在,可是當它們凝聚在一起的時候,產生的則是天威!」
語音剛歇,但見形勢一變,原本籠罩著杜凝的劍幕乍然消失,隨即尖銳風聲呼嘯,一個巨大的黑色龍卷竟圍繞杜凝憑空出現,引動四周強大氣流,讓觀戰之人莫不感覺勁風撲體,雙眼難睜。
眾人正驚駭間,龍
搖擺著,突見黑色龍捲至高處驀地閃現一點星芒,位置越低,星光亮度越盛。普通人直看得見一點星光,但修為高一些的人,卻能看見萬千劍氣凝成一點極速旋轉。而那黑色龍卷也並非真正的龍捲風,而是由無數由遲暮劍出的劍氣旋轉所產生的假象!
當那點星光距離頭頂不到一公尺的時候,黑色龍卷完全消失,所有的劍光在已然凝成了一道沛然劍氣,由至下刺向杜凝頭頂!
劍招未接,杜凝卻感身周空間凝滯,腳下擂台驀地下陷,腳踝沒入其中,即便如此,她的身形依舊挺立!
危急時刻,只見杜凝左手輕揚,豎立成掌道散極寒氣息的白色光柱脫掌而出,瞬間與那無匹劍光撞擊在一起!
毀滅氣流狂亂四射,觀眾席眾人雖然距離戰團數百公尺,但依舊感覺一股逼人氣浪沖面而來。突然一股浩瀚如海能量將整個觀眾席徹底隔絕,抵擋住後續的氣勁,卻是余伯起出手相護。
煙塵散去,觀眾紛紛瞪大眼睛往場中看去,只見巨大演武台遍佈冰霜在此招衝擊之下陷地半尺。擂台,薛亦菲的木劍插進杜凝的左肩而杜凝手中的透雪刀則抵著薛亦菲的脖子。
「我輸了。」薛亦菲臉帶著淡的笑容,「你的確比我厲害,剛剛若非你留手,我恐怕已是死了。」
「你的那一劍實也可以刺得更下面……若非你功力遜色於我,勝負尚且難料。」杜凝平靜說著身形往一撤,木劍頓從傷口中脫出出一股鮮血,她卻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手中雪刀化去,轉瞬間毛和皮膚的顏色也恢復了正常,杜凝右手一掌擊在傷口處,頓時數道劍氣從後背竄出,轟在擂台即不看薛亦菲一眼,身形離地選手區飛去。
裁判台,宣佈道:「這場比賽的勝是杜凝!」
觀眾頓時一片沸騰!
這場比武雖然短暫卻精彩異常,完全不下於次武神大賽中的高手對決。實在讓人想像不到年輕一輩中竟有如此高手,兩人表現出來的實力,皆已達到了天境!
「你沒事?」費傑向回到選手區的薛亦菲傳音。
「我沒事,只是內息消耗過大……看起來杜凝的為人其實不壞呢。」
費傑沒想到薛亦菲居然會為杜凝說話,暗暈一把的同時立刻道:「丫頭,你不會是被她手下留情就收買了?正所謂欲要取之,必先與之,她可能是想用這辦法來打入我們內部,再向我報仇呢!」說完之後卻突然神色一變,若有所悟。
「才不會是這樣……」
薛亦菲傳音說完這句,卻沒等到回應,不禁惑,看向觀眾席的費傑,只見他已經不見了人影,不由暗自奇怪。
費傑當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他是因為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先離開了。
過了幾分鐘,等到費傑回到場館的時候,正聞一片嘩然驚呼,一眼看去,驚訝現蕭茹和張賢的戰鬥居然已經結束了。
演武台,蕭茹手持彎刀,低頭垂目,渾身下散陰沉氣息。而休息「玄武琉璃身」到了第七層的張賢居然滿身是血地躺在地,手腳鮮血噴灑,渾身抽搐不已。
場外的醫療人員立刻去對張賢進行緊急救治,然後將他抬了下去。以現在的醫療手段,張賢雖然看去很慘,但通過時間還是可以治癒的,只不過很顯然,之後爭奪第三名的排位賽他是沒法參加了。
費傑臉色微變,道:「生什麼事了?我才出去不過幾分鐘,怎麼變成這樣?」
雷猛臉色白,道:「老五,蕭茹太可怕了!只是一瞬間,就讓化身成白銀體的張賢失去了作戰能力,並且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
怎麼會這樣?費傑震撼不已,如果剛剛蕭茹使用的絕望刀意的話,就在不遠處的他應該能夠有所共鳴才對,可直到回來為止,都沒有任何異樣感覺,那蕭茹是用什麼辦法讓白銀體的張賢一下失去作戰能力的?
主持人見蕭茹一直提刀站在擂台,不禁前遠遠提醒道:「蕭茹選手,你的比賽已經結束了,第二輪比賽會在一個小時後進行,請你先下去休息?」
「不必了。」蕭茹抬起頭來。
透過大屏幕看到她的眼睛,大白天的竟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並非是生理的冷,純粹是心靈的感覺。那雙眼睛,完全不似一個有生命的人的眼睛,充滿死氣,鬼氣森森。
蕭茹聲音平淡道:「給剩下的兩人半個小時的時間,讓他們一起。」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在場之人莫不驚詫萬分。
是狂妄之語,還是有絕對自信?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來自明國的那名幸運輪空的選手,竟然臉色數變之後起身,道:「不必了,我棄權。」
再次嘩然!
薛亦菲輕輕一歎,半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夠回氣何況就算是全盛時期,面對那樣的蕭茹,她也沒
把握。而且她是從丁鐵知道了蕭茹和費傑的關係的,可以說是半個師徒,所以也不欲與其相爭,任何一方有所損傷恐怕都不會讓費傑開心。
想到這裡,在眾人矚目中,正在調息回氣的薛亦菲起身道:「我也棄權。」
「搞什麼啊比就棄權了,也太沒意思了!」
「就是啊們買票進來是看比賽的,不是來看棄權的啊!」
「不過蕭茹真的很恐怖,變成張賢那樣可不好看,要是我我也會選擇棄權的。」
「是啊,蕭茹真的強了……」
觀眾席議論紛紛主席那邊也是嘈雜不已,一會兒之後終於有了決定。
主持人接到息後便揚聲道:「好了在我宣佈,棄權有效,蕭茹獲得本次高校聯武的最終決賽權,即和身為種子選手的費傑交手的權利,明天午九點」
「不必明天了!」蕭茹冷冷:打斷了主持人的話,死氣沉沉的目光望向觀眾席某處「費傑就在這裡,又何必在等明天?對不對父……」
嘩然聲幾乎要將整個場館都掀翻。是人都知道,自從高校聯武大賽舉行以來身為種子選手的費傑就從來沒有露過面,很多人都猜測明天最終決賽費傑會不會現身是沒有想到,蕭茹竟說費傑就在這裡?
一時間,人的目光紛紛順著蕭茹目光的盡頭看去。
只聞聲輕歎,座位變空,演武台已是出現一道肥胖的人影,緩緩摘下頭的鴨舌帽,露出一張熟悉的面龐,不是費傑又是誰?
蕭茹的目光頓時一凝,身形轉動,面對費傑,竟是透出絲絲殺意?
卻在此時
「哈哈哈哈……」
震耳潰的長笑聲驀然響徹整個場館空,震得場館劇烈顫動,宛若生十級地震。觀眾席的觀眾紛紛抵擋不住笑聲中包含的內勁,紛紛掩耳卻依舊痛苦不已,一些功力較弱的人已是雙耳流血昏迷當場!
笑聲未停,一道傲然身影從天降落,腳尖輕輕觸到演武台剎那,直徑三百公尺、高二十公尺、經由特殊材料實心打造的演武台轟然顫抖,直線下沉地面五公尺,整個擂台亦以足尖點地之處為中心,深深凹陷的同時產生密集的龜裂痕跡!
費傑瞳孔一縮,注視來人,平靜道:「趙莽……你果然來了。」
「費傑……我們終於見面了。」趙莽微笑看著費傑,眼中寒光閃爍。
啪!
雨滴墜落擂台。
天空中的烏雲已經壓抑得足夠久,也醞釀得足夠久,當第一滴雨滴最終落地,帶來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猛烈之雨,亦或是一場天變!
鶴雲場館之內,幾近崩毀的演武台之,三道人影凝立不動。
雨由稀疏到密集,卻無一點能夠靠近三人身體。
逼人壓抑的氣氛,冰冷對視的眼神,是相殺的前奏。
「你似乎並不意外我會到來?」趙莽淡笑問道。
「哈,你猜?」費傑一張臉微笑著,滿不在乎的表情,目光一瞥不遠處的蕭茹,「茹丫頭,快點離開,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現在可不是你能夠插手的時候啦,等會打起來我分不出神來保護你。」
陰沉的氣息,死寂的眼眸,蕭茹一張臉面無表情,聽到「茹丫頭」三字,眼眸之中方多出幾分波動,按在刀柄之的手微微一鬆。
就在此時,一道指勁破空而來,點中蕭茹的身體,蕭茹的身體頓時僵硬。
一道人影隨之出現在蕭茹身旁,正是蕭茹的師父,五大宗師之一的黃蒙!
費傑看著黃蒙微笑道:「黃老頭,你來得正好,快把你的小徒弟帶走。」
黃蒙輕輕拍出一掌,隔空擊中蕭茹的胸部,蕭茹頓往觀眾席飛射而去。天掉下個蕭妹妹,雷猛有些手忙腳亂地將女孩接住。
「拜託你們先照顧她了。」
黃蒙傳音一句,身後之刀沖鞘而出,飛落手中的同時身形一轉,對向趙莽。
趙莽微覺意外,淡笑道:「小輩,你也要與老夫為敵麼?」
黃蒙淡淡道:「費兄弟是我朋,我豈能袖手……而且我也很想見識一下五百年前傳奇人物的能為!」
「黃老頭,今天不死,我請你喝酒!」費傑哈哈大笑,豪氣沖天。
「算我一份如何?」
隨著一聲琴音響起,場中已是再多一人。身穿青色長衫,白玉長簫在手,背負墨黑古琴,風度翩翩,笑容淡雅,正是五大宗師之一的「琴簫雙絕」余伯起!
落地之後余伯起銳利目光一掃,迫人氣勢直直壓向趙莽。
「哈哈,好好好,打架的人越多越有意思!蕭培,你也要不要來一份?」費傑哈哈笑著,沖貴賓席的蕭培喊道。
「此事乃是你們的私人恩怨,請恕蕭某不能奉陪了。」蕭培平靜說罷,便身形倏然飛動,竟是離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