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給我狠狠的把韃子打下去。」殷洪盛大叫道,這三十門大炮雖然都是小型的六磅炮,可是炮身也有七八百斤重,行軍時,每門炮都要兩匹馬拉,還要安排五名軍士跟隨,防上在雪地裡打滑,為了運輛這三十門火炮,讓負責的軍干累得夠嗆。
不過,哪怕是再累也是值得,打出去的開花彈一爆就是數十彈片,若是落到密集的人群,一發炮彈就能炸死十幾數十人,三十門火炮一起發射,看清軍的右翼空了一塊就知道威力如何了。
「嗚嗚!嗚嗚!」清軍的牛角號一變,剛才壓著馬速的右翼清軍挨了一輪炮擊後,再也不敢壓低馬速,顧不得地上濕滑,嘴時呼呵有聲,將馬速催到極至,無數的雪花從地上飄了起來,帶著莫大的聲勢向明軍左翼壓去。
明軍左翼騎兵也毫不示弱,速度加快起來,雙方距離迅速接近,明軍一萬騎軍平均分佈,左翼只有五千人,若是單騎對騎,明軍絕對會落入下風,只是明軍可以得到中央一部份火槍的支援,而且明軍也迅速判斷出清軍進攻的意圖,大炮全部用來支援左翼。
「轟!轟!轟!」停頓數分鐘後,明軍的火炮再一次發威,落入清軍右翼,瞬間奪去上百條生命。
「嗡。」兩輪炮擊之後,雙方的騎.兵已經進入彼此射程,毫不客氣的彎弓攢射,天空中剎時兩團烏雲升起,飛速接近,箭支在半空中相撞,折斷,沒有相撞的箭支落下兩軍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雙方各有數十騎慘叫著落馬,受傷的人更是遠多於此。
「砰!」中軍的火槍手有一部份也加.入進來,向右翼的清軍射擊,槍聲一響,最前面的清軍紛紛丟掉弓箭,在馬背上藏了起來,只是還是有不少清軍中彈,從馬上掉下來。
兩輪箭雨之後,雙方的騎兵終.於碰撞在一起,剎時間,前方一陣人仰馬翻,繼右翼後,左翼,中軍紛紛接戰,槍聲,箭支飛舞聲,兵器撞擊聲,戰馬嘶吼聲……整個戰場亂成一鍋粥,大戰真正拉開序幕。
右翼清軍挨了數輪炮擊,被奪走了數百騎性命,人.數還略佔優勢,只是為了減少炮擊的損失,隊形比明軍要分散,加上明軍有火槍助陣,其中一百名裝備來復槍的明軍特種兵更得進行精準射擊,每數發子彈就能讓一名清軍或死或傷,失去戰力,被多爾袞寄予厚望的右翼騎軍根本無佔上風,只能算旗鼓相當。
清軍的左翼只有三千人,在濟度的帶領下,與明軍.右翼五千騎兵對上倒是毫不落下風,只是清軍中軍與明軍甫一接觸就傷亡慘重,明軍的火槍將清軍中軍騎兵射擊得像一個篩子,而清軍的箭支只有稀稀疏疏的落到明軍當中,造成的傷亡極少。
「衝!」
「衝上去殺明狗!」
清軍眼睛一片血紅的看著前方,拚命的打著戰.馬,想迅速拉近距離,只是明軍火槍射擊已經練得純熟無比,六隊人馬輪流射擊,槍聲連綿不斷,將中軍的清軍阻在數十步外,明軍陣前數十步外就像是一條分界線,大多數清軍都在這條分界線之外從馬上掉了下來,個別衝過這條分界線的人馬也很快倒下,成了雪地上孤凌凌的風景。
看到前面自己.的騎兵大批大批倒在明軍的火槍口下,後面的清軍將領臉上忍不住抽搐,多爾袞面無表情,目光死死的盯著右翼的進程,那裡雙方的騎兵正絞殺在一起,明軍的火槍已經無暇助陣,清軍騎兵的戰術素養明顯好於明軍,可是山梁中的火炮卻是隔幾分鐘就發射一輪,炮彈砸在清軍後方,將清軍進攻的步驟打亂,讓清軍剛佔據的一點優勢馬上消失。
激戰進行了近一個時辰,中軍的六千清軍已經傷亡過半,兩翼卻還處於交纏狀態,如此慘重的傷亡,換了一支人馬可能早就崩潰了,可是清軍依然咬牙在向明軍三路發起攻擊。
中間的明軍雖然傷亡極少,可是兩側的傷亡讓殷洪盛也心疼不已,這些騎兵至少也跟了他三四年,每死一個都讓他心疼,只是為了保障中間的火槍手,不得不與清騎拚命。他幾次想王公略張嘴抽調一部分羽林衛援助,只是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成了,中軍前進,壓上去。」王公略大聲道,臉上綻現出一絲笑意,戰局發展到現在,他已經成竹在胸了。
高台上的旗幟舞動起來,明軍的鼓聲也為之一變,前面原來一直靜止射擊的明軍嘴裡大吼:「殺!殺!殺!」邁動腳步,向前逼去。
明軍一前進,中間的清軍越發顯得危機,他們儘管已經盡力,卻無力阻止,兩軍中間的分界線不停的向清軍方向前移。
「咚!」
前進一百多步後,明軍鼓聲停了下來,明軍的腳步也隨即停下,地上的屍體太多,許多明軍不得已直接踩在人馬屍體上,這讓明軍軍隊顯得高矮不一,隊伍不是很整齊,只是明軍火槍的威力卻沒有減弱,可以直接威脅到兩翼的戰場,兩翼的清騎在明軍火槍下也變得一片大亂。
看到此,殷洪盛長吸了一口氣,心中放鬆下來,相反,清軍將領卻是一個個臉若死灰色。
「主子,下令撤退吧,給大清保留一點種子。」蘇克薩哈忍不住向多爾袞哀求起來。
多爾袞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蒼白的臉色露出一絲如同病態的紅暈,突然激烈的咳嗽起來,蘇克薩哈大吃一驚,連忙替多爾袞拍著後背,「哇。」的一聲,多爾袞嘴裡吐出一口濃痰,落在雪地上,成了一團鮮艷的紅色。
「傳令,讓濟度帶著人馬撤回來。」多爾袞急速的說完這句,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
「主子……」蘇克薩哈擔擾的看著多爾袞。
「還不快傳令?」
「是!」蘇克薩哈將多爾袞的話重複了一遍,數名親兵策馬向左翼方向急速縱去。
「殺!」濟渡指揮著部下與明軍不停交戰,雙方人命如草芥,不時從馬上掉下,雖然只有明軍六馬,卻成的阻著了明軍,數騎飛快的來到濟渡身邊,一人大聲道:「皇父攝政王有令,愛新覺羅濟度馬上率軍退出戰場。」
「什麼,退出戰場?」濟度聽得一愣,他揚目四看,才發現明軍中軍已經逼了上來,自己的中軍正在步步後退,人數不到開始的一半,而右翼也是折損慘重,馬上明白戰事不可挽回,他沒有再作猶豫,喊道:「撤!」
還剩下的二千左右的清騎跟在濟度後面,撥轉馬頭逃離,右翼的明軍見到清軍想逃,趁勢砍殺,無數清軍調轉馬頭之時被明軍從馬上斬落下來,中軍的清軍連忙分了一部分出來,將左翼擋住,中軍清軍本來就岌岌可危,這一分兵,戰線更是危機四伏,好在右翼的清軍也接到多爾袞的命令,分出一部分兵力到中軍,這才暫時穩住了戰線。
濟度撤出前線時,二千人已經只剩下一千五百餘人了,雖然有中軍分出來的一部分軍隊阻擋追兵,清軍還是在短短時間就付出五百餘人的代價。
一陣馬蹄聲響起,濟度策馬來到多爾袞身邊,喊道:「皇父攝政王!」
「濟度,本王命令你,馬上撤軍,回城後轉告太后,赫圖阿拉城不可守,馬上舉族遷移,越遠越好。」
「皇父攝政王,你不和臣一起走嗎?」濟度意外的道。
多爾袞搖了搖頭:「本王從父兄手中接過基業時,大清何等興盛,如今卻成了這等模樣,本王實在是大清的罪人,還有何臉面回去?」
「王爺,你帶著大清打下了明朝的京城,席捲了明朝一半領土,這種績,就是天命,天聰兩位大汗也不曾有過,又如何會是大清的罪人,大清不能沒有王爺,王爺,走吧,現在還來得及。」濟度勸道。
「若本王不是大清的罪人,又何人是大清罪人?」多爾袞自嘲的道。
「這……」濟度一時語塞,想想也是,當初攻下京城後,若不是多爾袞妄想將整個中原置於大清的鐵騎之下,直接將京城搶光回滿洲,恐怕今日之禍可免。
「瞧,你也沒話說了。」
「不是,王爺,都是那些卑鄙無恥的漢狗,降而復叛,若不是他們,大清如何會落到這個地步。」濟度道。
多爾袞搖了搖頭,道:「不用爭了,再爭就沒有時間,濟度,本王命令你馬上撤走。」
「遵令!」濟度無奈的應了一聲,又深深的看了看多爾袞一眼,向多爾袞行了一禮才撥轉馬頭下去,不一會兒,隆隆的蹄聲響起,濟度帶著一千五百騎清兵向遠方駛去。
「轟!」
「砰!」
戰場上,明軍的槍炮聲一直響著,走了濟度的一千五百騎,清軍的境遇更加危險,清軍已經守不住防線了,正在步步後退,明軍卻是步步進逼,不肯放鬆一下。
多爾袞身邊已經只剩四百名侍衛,所有清軍都已經投入戰場,「嗆啷」一聲,多爾袞撥出自己的長劍,指向前方:「諸位巴圖魯,今日有死而已,隨本王前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