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第一聲爆炸著實把滿人嚇了一大跳外,這些滿人經不太在意地雷的爆炸聲了,他們已經聽出這爆炸聲其實比較稀疏,每一次爆炸也不過死一兩人而已,不足予抵擋住大軍的衝鋒,只要衝過去,砍開明軍外面那道單薄的柵欄,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收割明狗的生命,他們這些白甲兵本來就是隨時將腦袋掛在腰間之人,又如何會將區區的爆炸放在眼中。
「列隊!列隊!」大營內,尖厲的哨聲依然響個不停,中間還夾雜著明軍軍官的吆喝聲,羽林衛數年的訓練並沒有白費,儘管事突然,敵人的騎兵離自己不過數百米,大部分羽林衛還是還沒有驚慌失措的亂竄,而是根據哨聲和軍官的吆喝開始列隊。
黑塞是正白旗的一名旗丁,他今年剛剛二十歲,只是已經當兵六年,六年來,死在他手中的漢人到底有多少,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剛剛參軍不久就趕上攝政王帶兵入關,奪了大明的京城,北京真是富啊,街年的商品琳琅滿目,漢人女子又水嫩又白淨,瀋陽和北京一比,就像是一座鄉下的土城。
就在大家準備放手將北京搶光時,攝政王卻下令不能搶了,大清要在北京立都,從今往後,瀋陽就不再是都城,既然北京是都,自然不能搶,這引起許多王公勳貴們不滿,大家將北京搶光再回滿州豈不更好,只是攝政王還是說服了他們。
攝政王無疑是對的,立北京為都後,明朝的官吏紛紛投降,山西、山東也相繼落入大清手中,放眼望去,推翻朱家王朝的大順軍已是兵敗如山倒,而朱明地繼承縮在江南只知爭權奪力,芶且延喘罷了,大清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為了平息這些王公勳貴的不滿,攝政王特意下達圈地令,凡是滿人都可以到京城效外去圈一塊土地,作為以後安身立命之用。
黑塞只是一名普通的旗丁,不過,憑著這條命令,他也圈下了二百多畝良田,只是離京城遠了一些,附近的田都讓王公勳貴們圈走了,不過沒關係,只要圈下田,就有包衣奴才耕種,沒有包衣奴才,將原先土地上地漢人降為包衣正好,他每年只管收租就是,而且圈地時,他還搶到了好幾匹絲綢,幾頭耕牛,一些生活用具,最主要地還搶到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這個女人據說還是一位大明官宦人家的小姐,比起滿洲旗人女子來,這個女人簡直是水靈了一萬倍,他當晚就強姦了她,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如今這個女人已經為他生了三個孩子。
就在黑塞和所有滿人一樣,認為大清將得天下時,風去突變,豫親王南下滅明的大軍反而被南明全軍覆沒,得到這條消息時大家先是不信,確定之後無不憤怒,最終卻化為無奈,豫親王地數萬大軍佔了滿人一半精華,這個損失讓整個大清元氣大傷,即使是想報仇也暫時無能為力。
一向軟弱無能的明軍在丟失半壁江山後尚能反擊,而且一次反擊就讓大清傷筋動骨,大明皇帝在滿人心目中頓時變成了魔王一般地人物,如今這個魔王就在前面的軍營,只要衝進去,就有可能將這個讓大清上下寢食難安的魔王生擒或斬殺,這樣的功績莫說**個前程,就是直接封王也當之無愧。
黑塞用舌頭舔了舔有點乾枯的嘴唇,全身血液,對身側不時響起來的爆炸聲毫不理會,他地目光一直望著前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衝過去,衝過去。
五十步。至多只有五十步。自己就可以到達明狗地營帳外圍。雖然明狗有柵欄。不過不要緊。這種柵欄最多花費一點功夫砍倒。這些明狗在幹什麼。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列隊。簡直是自找死路。黑塞冷笑著掏出弓箭。正要向前射箭時。突然感覺到自己地身體在下沉。
他大吃一驚。自己在馬上怎麼會下沉。不好。他剛起了這個念頭。啪。啪聲音傳來。那是馬蹄折斷地聲音。即使是馬已經罩上籠頭。他依然聽到馬嘴裡出地悶哼。他知道。自己地馬已經廢了。一股巨力將他掀起。砰地一聲。他地身體掉到了地上。黑塞只覺得自己地身體無一處痛。口鼻間鮮血不停冒出。
「是壕溝。」黑塞馬上猜了出來。該死。明狗挖了這麼大地壕溝。斥候是幹什麼吃地。怎麼會不知道。他剛想到這。頭上一股風聲傳來。接著一個人體一樣地重物落到黑塞身上。他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沖。衝進去每人賞半個前程。」岳樂大聲地喊著。他自己卻沒有跨馬前進半步。斥候當然對明軍挖掘壕溝不會視而不見。可是岳樂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告訴衝鋒地白甲兵:
壕溝。雖然他相信可以在白甲兵中找出視死如歸地勇填。只是還不如趁著黑夜直接沖。地雷也好。壕溝也好。只要捨得人命填。沒有填不平地。
事實上也是如此。羽林衛匆忙挖掘出來地壕溝並沒有太深。前面螞蟻一樣掉進去一部分人馬後。基本上就填平了一段可供騎兵通行地道路。除了剛開始有一點打滑外。越來越多地浮泥蓋在人馬屍體。到後來連打滑也沒有了。就像踩在平地毫無兩樣。
「射擊!」明軍的軍官大叫。
「砰!」密聚的槍聲響了起來,岳樂雖然夠恨,直接用部下填埋壕溝,不過,他沒有想到明軍的組織會如此之快,僅僅耽擱了一點時間,明軍的火槍隊已經準備好。
剛剛衝到寨牆邊的清軍迎來了一場金屬暴雨,許多白甲兵緊握著自己的戰刀,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聽到明軍的槍響,岳樂心弦忍不住顫動了一下,即使是以白甲兵的精銳,如果遭到夜襲,這麼短的時間內列隊反擊,恐怕絕無可能。
明軍的反擊無法動搖岳樂的決心,眼下敵明我暗,這座軍營如此之大,處處都可以進攻,明軍擋得了一處,又如何擋得了十處,百處?只要衝進去,明軍的火器就毫無用武之地,岳樂堅信這一點,哪怕這一萬多大軍死光,只有能殺了大明皇帝,依然值得。
「皇上,皇上,快醒醒,快醒醒。」田成站在離大帳數米外,著急的大喊道,若不是兩名侍衛擋在營帳門口,他恨不得馬上衝進去叫醒皇帝,可惜侍衛嚴守自己的職責,皇帝睡下後,哪怕是再親近之人也不准進入帳蓬內,否則立斬無赦。
王福睡得正香,突然感到耳邊一陣嗡嗡的聲音不停的吵著自己,王福不耐煩的用手揮了數下,想將那股煩人的聲音趕走,只是他無論怎麼趕,這個聲音非但不走,反而越來越大起來,王福終於惱了,嘴裡大喝起來:「來人,把這個惱朕清夢的東西拖下去斬了。」
「遵旨!」兩名侍衛一把拉住正在大喊的田成,手中的刀已經比劃起來,田成臉色一片子剎白起來,這兩名侍衛要是真殺了他,他有冤都沒處去伸,頓時大喊起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這一喊,王福馬上醒了過來,他晃了晃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就聽到好像是田成在喊饒命的聲音,大為納悶的問道:「外面可是田成?」
田成如蒙大赦:「正是奴婢,皇上饒命啊。」
「生什麼事了,進來吧。」
兩名侍衛這才放開田成,田成不滿的瞪了兩名侍衛一眼,剛才他當真是嚇得出一身冷汗,兩名侍衛卻連抬眼也不抬一下,他們剛才多半也知道可能是皇帝的夢話,否則根本不用等就可以將田成卡嚓了,見兩名侍衛不理自己,田成也無可奈何,只得掀開營帳進去。
王福已經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眉頭輕皺,這裡是營房中央,又隔著帳蓬,雖然外面已經打得熱熱鬧鬧,傳得這裡的聲音已經極其輕微,他的耳中全是哨音,見到田成進來,連問道:「外面的哨音是怎麼回事,誰要殺你了?」
田成的眼神極其幽怨,只是卻不敢說剛才是皇帝要殺他,只得快速的道:「稟皇上,外面韃子殺來了,皇上快點起身吧。」
「什麼?」王福聽得大吃一驚,果然將後一個問題忽略,連忙掀開被子穿衣,在田成的幫助下,王福很快穿戴整齊,馬上掀開營賬,向外面走去。
出了帳外,遠處的槍聲,喊殺時馬上傳入王福的耳中,除了靠近王福的中軍大帳外,其餘各處兵營處處都在調動,像這樣緊急的情況,前線軍官自然可以調兵,否則若是都要等到皇帝處理,敵人都要衝進營來了。
「微臣馬秉傑叩見皇上。」
「馬愛卿來得正好,侍衛營全體出動,朕要看看,韃子跳樑小丑如何敢偷襲朕的大營?」
馬秉傑聽的大駭:「皇上不可,現在黑夜危險,皇上只要坐鎮中間,羽林衛自然可以擊退來犯的韃子。」
「皇上,皇上。」
王福剛要回答,前面影影綽綽來了數十人,口裡大聲叫起來,聲音中隱隱有驚慌之色,卻是這次隨在皇帝身邊出征的大臣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