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這段時間裡,吳易、錢默、杜登)|盡了苦頭,換到一個偏僻小院之後,他們開始了每天的訓練。
每天起床之後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撿差不多半斤大小的石塊向遠處投擲十遍,然後再舉起一塊八十斤左右的石頭數遍,完成之後再吃早飯,吃過飯後休息一會兒就開始三千米的跑步,當然,這三千米只是一個估數,跑完之後已經筋疲力盡,到了下午再在地上爬行二百餘步,然後再舉石塊,投擲石塊。
這三人以前基本上是那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之輩,光是跑三千米就累得夠嗆,何況又要爬,又要扔石頭、舉重,他們之所有能堅持下去,完全是受到夏完淳的影響,夏完淳雖然和他們一樣是讀書人,做起這些事來卻比他們輕鬆多了,投石塊、舉重、跑步、匍匐前進,每一樣夏完淳都是遙遙領先。
吳易、錢默都是二十多歲,正值青年,夏完淳雖然已經成親,實際上只是一個半大小子,兩人樣樣比一個半大的小子差,自然不服氣,只得跟著咬牙完成,一個進士,一個舉人都不叫苦,杜登春自然也只得跟著。
夏完淳之所以能輕鬆做下來,自然是他身體好於常人,夏允彝主張復古,他在長樂縣任縣令時,治理縣務的中心就是用古教化,廢弊興利,反對使用苛捐雜稅,提倡撫慰弱,力求達到古人所說的大同境界,他本人也算清正廉潔,這種在崇禎末期獨樹一幟的做法取得很好的效果,一時長樂縣政通人和,百廢俱興,百姓拍手稱讚。
夏完淳出生時.,夏允彝已是三十五歲,中年得子,本來父母都容易溺愛,加上夏完淳從小有神童之名,五歲讀經史、七歲能經文、九歲集結詩集,這樣的孩童一旦溺愛就會成為傷仲永,幸好在對兒子的教育上,夏允彝並不溺愛,也主張復古,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夏允彝對兒子都悉心教導。
「射、御。」並不是簡.單指騎馬、射箭,只因為弓箭是冷兵器最強大的武器,而騎兵是最強大的兵種,才以這兩項來指代士子必需習武強身,才能行走天下,沙場征戰,夏完淳完全接照父親的要求去做,習武健身,從不拉下,在夏允彝丁憂的幾年裡,他更是帶著兒子幾乎遊遍天下,不但讓夏完淳身體健壯,而且眼界大開。
有如此良.好的基礎,夏完淳完成各個項目比起其他三人來自然輕鬆了許多,除頭一天外,四人苦練了八天,第十天才休息以便恢復精力,不得不說,這臨時的訓練也很有效果,除了舉重有沒有提高不清楚外,其餘三項都了取得長足的進步。
在他們訓練這段日子裡,每天都.有無數自發趕到南京的青壯年黯然離開,即使是第一關,留下的也是十不存一,如果按照第一次召收的標準,即使只是在京城,羽林衛也可以招滿五萬人,這當然不行,僧多粥少,大部分人注定要淘汰出去。
測.試的當天,夏完淳、吳易等人早早趕到軍營,其餘的士子也趕了過來,粗粗一數,四人發現這次至少有四百名士子參加,幾人都大為佩服夏完淳的先見之名,頭一批就這麼多人,顯然羽林衛不可全部錄用,其中大部分人肯定要淘汰掉。
可是偏偏許多人卻沒有自.知之明,大部分士子滿臉傲氣,對馬上就要到來的測試毫不在意,口中高談闊論,自己如果當上了羽林衛的將軍,將如何練兵,如何指揮羽林衛在戰場上殺得滿人哭爹喊娘,狼狽逃竄。
夏完淳、吳易等人聽得暗暗.好笑。經過這幾天地訓練。他們知道戰爭並不是紙上談兵就可以瞭解。至少單是訓練就是一件非常辛苦之事。
「將軍到!」一名羽林衛大聲喝道。將正在竊竊私語地士子們嚇了一大跳。眾人連忙向前方看去。只見十幾名羽林衛擁著一名身穿紅色甲冑、頭戴銀盔、腰懸寶劍。神情嚴肅地青年人走過來。
「他就是將軍?」
「我看最多只有二十五歲。」
「若是一年前羽林衛招人時我報名就好了。說不定現在也成了將軍。」
……
「各位,這是羽林衛柳營孫克鹹游擊將軍,各位的考核將由孫將軍主持,這次羽林衛召收名額有限,若是達不到要求,一概不收。」
「哦,原來此人就是孫克鹹。」一些人若有所思的道,羽林衛戰績顯赫,裡面的將領自然會得到許多人的關注,孫克鹹作為一名游擊將軍,在羽林衛這個新興團體已經可以穩排前二十名,有人知道也不奇怪。
「真的要考啊?」一些完全沒有準備的士
了起來,他們連要考什麼項目都不知道,聽到這些人T易、錢默二人互望了一眼,若不是碰到夏完淳,他們現在和那些士子恐怕一樣會茫然無措。
孫克鹹淡淡的掃了各人一眼,有如飽含實質一樣的光芒馬上使得整個現場安靜下來,孫克鹹才道:「下面本將說一下考核的規矩,考核分四項,每組十人進行一次考核,全部考核完一項再進行一次分組,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動作,達到羽林衛給各位的標準,這一項考核就算通過,每次考核前,有軍士會作一次示範,讓你們知道差距所在,不要以為羽林衛的考核是對你們刁難,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數百人唏唏啦啦的應道。
「考核第一項,匍匐前進二百米,杜大山。」
「到!」
「你給大家示.范一遍,裁判員,記時。」
「是,將軍!」杜大山.和三名手中提著一個擺鐘的羽林衛齊聲回道。
「匍匐前.進是什麼?」許多士子又忍不住竊竊私語。
杜大山來到一條已劃好的線上,.前面一百米外插著一面旗子,他的手必須接觸到旗子後返回。
「.預備!」
啪的一聲,杜大山已經躺.在地上,各個士子傳來一陣嘩然。
「開始!」
沙沙的.聲音響起,杜大山四肢著地,飛快的向前面爬去,一路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痕跡,士子中嘩然聲越來越大,都是怎能如此,有辱斯文這類話,四周的羽林衛一片肅立,對那些嘩然的士子並不理會。
杜大山轉身爬了回來,手指觸線時,孫克鹹的聲音已經傳來:「停,報時。」
「53秒」
「54秒」
「54秒」
「成績54秒,諸位,聽到了沒有,你們同樣是匍匐前進二百米,只要進入二分鐘就算通過,用時越少越好,若是如此長的時間還沒有通過,只能說明諸位不符合要求,可以走人了。」孫克鹹望著這群士子,冷冷的道。
夏完淳、吳易等人還以為羽林衛考核會從最簡單的投擲、舉重兩項開始,沒想到卻是士子最難予接受的匍匐前進,幾人對視了一眼,頓時明白孫克鹹的用意,若是這一關有人不想做,前面的做了也沒用,省得耽擱時間。
「這位將軍,我等讀書人一舉一動莫不合禮儀,此舉有辱斯文之嫌,是不是可以換一項考核。」一名士子站了出來道。
「明山先生說的對,此舉有辱斯文,換一項考核。」
「對,換一項,換一項。」見到有人帶頭,許多人一起大叫起來,夏完淳、吳易等人臉上掛著冷笑,這些人太天真了,羽林衛的考核若能說換就換,那羽林衛也就不成為羽林衛。
孫克鹹臉上浮起了笑容:「誰要換,站到左邊,不換的原地不動。」
「我來。」剛走發話的那名士子大踏步走到了左邊。
「明山先生要換,我們也換。」十餘名士子也隨後跟了過去,剛才叫得響的一些人卻猶豫起來,在人群中嚷嚷沒事,這裡可是軍營,若是得罪了眼前的這個軍頭,不知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你們難道願意如此有辱斯文?」見跟過來的人這麼少,叫明山的士子急吼道,他連催數聲,頓時又有一些人過去,眼看過去的人多了一點,許多士子也膽大起來,最後有一百多名士子站到了左邊。
「還有沒有人過去?」連問數遍後,幾名士子大概感到不妥,又從左邊溜了回來,右邊再無人移動。
孫克鹹的笑容一收,還真以為羽林衛這個光榮的團體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人,將這些人身上的號牌收起,叉出軍營。」
「是,將軍。」沒等這些士子反應過來,數百名羽林衛就湧了上來,將那些站在左邊的士子身上木牌收了回來,許多士子拚命掙扎,只是哪裡是羽林衛的對手,不一會兒,所有士子的木牌都被收回。
搶不過羽林衛,一些士子頓時破口大罵,一些士子臉色鐵青,嘴裡嚷嚷著要敲登聞鼓,向皇帝告狀。
「粗鄙之夫,你如此對待忠義報國的士子,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那位帶頭的明山先生跺腳大罵。
孫克鹹不為所動:「叉出去!」
直到那一百多名士子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孫克鹹才若無其事的宣佈,道:「考核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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