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 第二卷血戰中原 第五十二章絕境
    三四十里的距離對騎兵說不算太長。在清軍拚命打馬的情況下。只花了半個多時辰前鋒就趕到現場。只是等他們趕到時。正好看到襲擊明軍揚長而去的背影。而整個現場一片狼藉。河堤著各處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燒。鑲紅旗和天助軍剩餘的士兵眼中都是一片茫然無措的表情。只有少部分人拚命上前想把大火中的糧食、布匹等物資救出也來。多數人卻只顧呆呆的看著。

    「快。快救火!」來援的清軍也顧不得追擊。他們明白。若是真讓所有物資都燒光了。他們過幾日就要喝西北風。所有人馬上都投入到救火當中。

    只是起火的地點雖然是在河堤上。可運河的水位已經下降到了最低點。他們又沒有多少取火工具。只能將一些還沒有點著的物資搬開。好呆也算搶出了一點物資。其餘火堆只能任由它們燒著。間或遇到裝火藥的大車還會冷不的爆炸。已經有好幾名清軍被炸死。

    葉臣身上全是血跡。腦後的辮子已經披散開了。尚可喜也是一臉蒼白。嘴裡嘮嘮叨叨的念著;「完了。完了。」

    這次損失如次巨大。多鐸一定不會輕易饒過。葉臣是三朝老臣。又是滿人。自可以無事。他卻不知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看到葉臣和尚可喜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數名天助軍士卒嘴角卻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這幾名正是被鞭打的孫大哥幾人。若是他們能將得到的消息及時報上去。雖然事後還是避免不了襲擊地命運。至少可以先保存不少物資下來。

    多鐸在營中來回的踱著步。臉上汗水不停的留下。彷彿一下子從寒冬到了盛夏。看到濃煙。他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心中大為後悔。若是早點派出人馬過去接應就好了。眼下也不用如此著急。

    其餘沒有派出去的將領也都坐在多鐸大營內。臉上全是緊張之色。多鐸踱步到哪裡。他們的目光也跟著到哪裡。

    「不會地。明狗全是無膽之輩。只會躲在城中。怎麼敢主動襲擊大清的軍隊?」多鐸自言自語的安慰道。他不由想起數年前入侵山東的場景。大軍一次就搶了三十萬青壯。六十萬牲畜。隊伍拖成數百里。往往數十名清軍就敢押著數千青壯趕路。從城下經過時。城中明軍硬是不敢發一箭。

    葉臣有三千人。尚可喜也有三千人。能襲擊地明軍肯定不在少數。淮安府的明軍已經打殘。那些明軍又是從哪裡來?

    只是又如何解釋前面的濃煙。難道是葉臣自己發瘋放火不成。帶著這些疑問。不管多鐸如何自我安慰。心中的慌亂卻停不下來。從濟南之戰時。多鐸其實已經感覺到明軍與數年前相比好像又有了變化。那就是松錦之戰後丟失的精氣神好像又回來了。根本不能拿這股明軍和數年前地明軍相比。

    一陣馬蹄聲從外面傳來。營中所有將領都抬頭向外。算算時間。報信的使者也該到了。多鐸大步向外掀開營帳。其餘將領也紛紛跟隨。果然。外面一名信使剛剛從馬上跳了下來。

    多鐸還沒等信使站穩腳跟便急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報。王爺。葉臣大人遇到明軍襲擊。所帶地物資多數燒燬。目前明軍已退。王爺所派過去的援軍正在全力搶救物資。」

    「唉!」多鐸重重的在自己身上捶了一下。心中連腸子都要悔青了。可是話又說回來。眼下大明皇帝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又要圍攻大明皇帝。生怕其突圍。又要派人去抓捕進攻用的炮灰。人手已經不足。哪會想到一向安穩的後衛會出事。

    「胡說。哪來的明軍?」一名清將不相信的問道。

    「回將軍。據葉臣大人所言。有一部明軍極有可能是徐州過來地明軍。」

    「孔有德、耿忠明誤我。」

    多鐸聽到是徐州過來的明軍時。對孔有德等人大為惱火。若是孔有德在。他恨不得一切就將孔有德剁了。留給了孔有德五萬多人。本以為再不濟也可以和徐州城明軍相抗。沒想到居然讓一部分明軍突了出來。若是他知道孔有德等人已經率著殘兵敗將退入山東時。恐怕更是會氣得吐血。

    「葉臣大人如何了?」問話的是鑲紅旗的一名將領。葉臣是鑲紅旗的固山額真。大清剛剛才死一名肅親王。若是再死一名固山額真。那臉就要丟大了。

    「回將軍。葉臣大人無事?」

    聽到葉臣無事。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多鐸心中也安穩了一點。葉臣好呆也是一名帶兵多年的老將。既然無事。自然會拚命保護物資。他用希冀的口氣問道:「物資損失如何?」

    「王爺……」信使期期哎哎起來。他生怕將數字報出來豫親王會抽刀把自己一刀砍了。雖然不是他的錯。可是一個王爺要砍死一個奴才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看到信使的臉色。多鐸心中格登了一下。看來損失不會少。他強壓住怒氣。不願部下看到自己的失態:「說吧。本王不會胡亂怪罪。」

    得到多鐸地允諾。信使臉色一壯:「回王爺。具體地損失還沒有統計出來。不過。布匹。絲綢等物易燃。至少損失了九成。至於糧食。大概有二成剩餘。火藥全部被明狗燒燬。」

    信使的話一說完。多鐸身後所有人地將領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使他們想過最壞的結果也沒有想到損失會有這麼大。布匹。絲綢等物無所謂。燒了大不了再搶就是。火藥全毀。火炮也成了廢物。大清的勇士沒有火炮照樣可以作戰。可是糧食損了八成。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

    糧食能保下兩成。其實多虧那些民夫肩上所挑多為糧食。戰事一起。民夫們只顧逃走。將糧食丟的四處都是。一部分自然成了漏網之魚。

    多鐸彷彿胸前被人悶打了一拳。臉色瞬間蒼白一片。身體晃了晃就要向地上摔去。一名清將連忙將他扶住。嘴裡大喊:「王爺鎮定。王爺鎮定。糧食燒了。大不了再搶明狗的就是。」

    這名武將的話得到了其他將領的贊同。一起向多鐸安慰起來。

    入主北京後。清軍糧食一直緊張。為止清軍不得不花高價從鄭芝龍等南方走私商人手中買糧。勉強渡過難關。佔領山東後。清軍本以為山東可以提供不少糧食。只是山東天災不斷。**更是嚴重。根本提供不了多餘糧食。這次出征所用的軍糧。是在山東刮地三尺才收上來的。可是在徐州城下頓軍一個多月後。糧食就快要用光了。山東再也刮不出糧食來。多鐸殺入淮安。為糧所迫也是一個原因。

    果然。南直隸遠比山東富裕。雖然淮安沒有攻下。只是光搶劫下面的那些縣城就足夠數萬清軍數月之用。在這些清將簡單的腦子中。既然以前可以搶。現在沒糧了。自然也可以搶。

    多鋒咬了咬牙。將扶著自己的清將推開。眼下他還是這支軍隊的統領。不能倒下:「諸位。眼下已到了我軍生死存亡的之際。本王命令。從明日起。全軍向對面發起攻擊。若有後退者。遲疑不前者。皆斬!」

    「王爺……」

    「王爺……」

    各個清軍紛紛叫了起來。不是大家不盡力。可是明軍防守的如此嚴密。要多少人命過去填。即使勝了。恐怕各人的隊伍都要被打殘。

    多鐸掃了各人一眼。知道各人的心思。臉上慘然的笑道:「諸位以為我們還有選擇嗎。再搶。搶哪裡。淮安下面各縣已經搶過一遍了。再搶也沒有油水。要搶只有搶揚州。我軍糧食本來有三月之多。如今再省也只有二十餘天。你們是願意跋山涉水去攻揚州堅城。還是願意攻這兩個山頭?」

    聽到多鐸的反問。剛才還大聲叫嚷的各人頓時如同悶頭葫蘆。從昨天派出去的各人收穫可知。明軍明顯在揚州外圍進行了堅壁清野。想不攻大城而搶到糧食根本不可能。攻一個淮安尚且如此吃力。如今大炮又已經成為廢物。要想攻揚州。簡直是做夢。真要攻揚州。明軍甚至什麼事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到他們缺糧後餓上幾日。就可以輕易將他們全部收拾掉。又是一天過去。天色剛亮。剛剛起身的羽林衛們正在輕鬆的議論今天韃子會不會進攻時。山下的清軍已經動了起來。隨著嗚嗚的聲音響起。一隊手持巨盾的清軍從營中出來。邁著大步向羽林衛陣線逼來。

    「媽的。這些韃子搞什麼鬼。不吃飯了?」王公略嘴裡罵罵咧咧起來。大聲喊道:「快。進入陣地。」

    打仗是一件體力活。一般來說。交戰時雙方都要先吃飯才行。不過。進攻的一方明顯體力要消耗更多。既然對方不吃飯就進攻。王公略自然也樂得奉陪。

    尚可喜神色慘然的站在士兵中間。昨晚他差點被砍了腦袋。雖然依靠眾人的求情。他的腦袋暫時保證。可是這些求情的清將卻不見得有什麼好意。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要親自參與進攻。明顯著打著讓他送死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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