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看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火繩槍的威力雖然大,但是射擊起來無比麻煩,因為裝藥時怕火繩將火藥點燃,每射擊完一次還要將火繩滅了,裝完彈藥才能重新吹燃火繩。眼前的火槍比起火繩槍至少進行了三處重大的改進,最大的改進自然是不用火繩,火繩槍裝填時因為一手要掌握火繩的緣故,只有一支手能動作,還必須給火繩槍一個支架,如今這燧發槍根本不用支架,光是這兩處,差不多就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第二個改進自然是紙殼彈,裡面的藥量恰好可以完成點火和射擊,省了士兵分藥的時間,子彈和火藥裝在一起,又省了重複取的時間。第三則是那快浸了油脂的亞麻布,沒有這塊亞麻布時,裝藥時還要帶個一個錘子,用捅條將火藥錘實,將子彈錘到槍管底部,如今多了一個亞麻布,因為油脂滑潤的緣故,只要用捅條輕輕一捅子彈就能滑到底部,而且亞麻布還有密閉的效果,不但省了錘實彈藥的時間,而且還省了錘子,減輕了士兵攜帶的重量。「我來試試。」忍不住了道。「楊將軍,請!」中年人將火槍交到了上。接過火槍,馬上按接中年人剛才的步驟照做了一遍,儘管生疏,但在射出子彈後,默算了一下,至少比他用火繩槍時快了一倍。頓時駭然,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的緣故,如果稍加訓練,相信速度再加快沒有問題,若是用上這種火槍,一人豈不是可以當以前的二三個人使用,那他的五百部下完全可以全部換成這種火槍,以前的二百長矛手根本不用。「這位大人如何稱呼?」中年人身上穿著粗布衣服,上面還有點點污漬,原先以為這名中年人只是一名普通工匠,只是普通工匠絕沒有那麼大的權利,負責將如此先進的火槍交給他,聽他的口氣好像這還是軍器局的全部庫存。「本官陳瑞。」中年人淡淡的道。「陳瑞,羽林衛陳瑞陳將軍。」驚叫道,他加入羽林衛之前就聽說羽林衛有位陳將軍專門喜歡研發火器,每天不在軍營而往軍器局跑,聽到過後還不以然,認為這位陳將軍不務正業,可是若這支槍是陳將軍研究出來的,那簡直可以說憑空為朝廷增加十萬大軍,他連忙敬了一禮:「末將參見陳大人。」「楊將軍不必多禮,這些東西你點一下吧,聽說你們明天就要起程,可惜沒時間訓練了,你們只能在路上邊走邊訓。」「陳大人放心,有路上的時間足夠了,這麼好的槍若是不能發威出它的威力,末將都要羞愧死了。」他隨口向身邊一名親兵吩咐:「快,傳我的命令,所有人馬上到軍器局來。」「是!」親兵匆匆下去,忍不住問道:「陳大人,這種槍支不知軍器局每月能生產多少?」陳瑞搖了搖頭,笑著不語,反應過來,這種槍支的生產數量必定也是朝廷的機密,不會輕易洩露。「立正。」「啪」的一聲響,三列站的齊整的士兵雙腿並立,目不轉眼的望著前面的陳瑞。「槍上肩!」陳瑞連吼邊將火槍端起來,靠在肩頭,槍管筆直的對著天空。「嘩啦。」站在陳瑞前面的數十名士兵也連忙學樣,只是卻有一點手忙腳亂,只有幾人小聲的跟著吼了出來。「怎麼,啞吧了,叫你們吼出來知道麼。再來。」陳瑞生氣的重新將火槍放下,其餘人臉上一片赧然。的部下都已經全到了,他才聽陳瑞講這種新式的火槍訓練與火繩槍完全不同,必須以另一套訓練方式才能發揮出新式火槍的威力,只是他們沒有時間了,只能由陳瑞在此選上數十人匆匆教上數遍,以後就要靠他們自己刻苦訓練。這種火槍另有訓練方式,又是喜歡又是驚訝,驚訝的是明明火槍才剛剛發明出來不久,為何就會有新的訓練方式,問到陳瑞時,陳瑞卻不肯透露,只得挑出了二十九人和他一想組成三列,每列十人的縱隊,趁著其他人搬運東西時,抓緊多練習幾遍。對這些人詳細解釋完火槍的構件和射擊的分列步驟後,陳瑞開始帶著他們練習。這燧發槍果然與火繩槍有很大的不同,光從列隊來看,為了射擊的連續性,火繩槍需要六列,燧發槍只需要三列,火繩槍需要一個支架,而燧發槍不需要,為了防止火繩點燃時,不小心碰到同伴的火槍釀成事故,支架還必須間隔一段距離,這樣造成隊列稀疏,而使用燧發槍的士兵完全可以做到肩並肩,射擊的密度就大為加大,敵人很難衝過來。「再來一次,聽我的,槍上肩!」「槍上肩!」這次三十人總算一起大吼起來,同時將整個動作做完。陳瑞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將槍放下,再來一次,槍上肩!」「槍上肩!」「打開擊鐵,半開擊發!」「打開擊鐵,半開擊發!」這次眾人都做的很好,他們畢竟用火繩槍訓練過一段時間,燧發槍雖然與火繩槍有很大不同,但擊發的部位基本差不多,只是少了一根火繩,大家不會弄錯。「掏子彈!」「掏子彈!」這一步也沒有問題,眾人都很快從腰間的袋子裡掏出子彈。「把子彈咬開!」「把子彈咬開!」「噗,哇。」一陣怪叫傳來,卻原來一小半人將子彈殼咬反了,明明要咬尾部,卻咬到頭部,他們嘴裡咬到的不是子彈,而是火藥,黑色的火藥落到嘴裡又苦又澀,這顆子彈算是浪費了,當然,只是火藥浪費。「再來,我重申一遍,你們要咬的是彈殼尖部。」陳瑞面無表情,這只是第一次,有人犯錯也是必然,關鍵是在戰場上不能犯錯。那些咬錯之人連忙將口中苦澀的火藥吐掉,重新掏出了子彈。「把子彈咬開!」「把子彈咬開!」這次總算沒有人弄錯了順序,其實彈殼尾部特意弄成了一段尖形,即使是不用眼睛也能辨認,只要不是太緊張就不會弄錯。「倒引火藥!」這次大家都不能說話了,因為所有人嘴裡都含著一顆子彈,陳瑞也同樣如此,由他身邊的一名助手代替下達命令。這次又有人弄錯,有人手指一緊張,把火藥全部倒了下去,作為擊發的火藥,只需要一小部分就行了,大部分必須作為發射藥,陳瑞卻沒有讓人重來一遍,繼續著下面的動作。「關閉引火池!」「火藥倒入槍管!」「取出亞麻布!」「包裹子彈,注意尖部朝上,圓部朝下!」「裝彈!」將子彈裝進槍管,眾人的嘴吧才重新解放出來。「捅條下壓!」「捅條下壓!」「取出捅條!」「取出捅條!」「瞄準!」「瞄準!」「射擊!」「射擊!」「砰。」的一聲大響,整個院中硝煙瀰漫,陳瑞早已躲開,否則非被全身變成篩子不可,數十米外的靶子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眼。「清理槍管!」「清理槍管!」好了,所有動作都已完成,現在進行第二遍:「槍上肩!」「槍上肩!」……等人的嗓子都快要吼啞了,只是心中卻是非常興奮,這一套動作下來,確實是發揮出這種新式火槍的最佳威力,人員排列的密度大了一倍,發射的速度快了二至三倍,子彈的射程遠了二十至三十步。教了他們三遍後,陳瑞已經丟下他們自行走了,等人餘味未就,馬上把槍支彈藥發了下去,就在軍器局一直訓練,直到天黑,眾人才拖著疲憊的身影,帶著彈藥槍支回到營房。十數艘大船張滿風帆,吃力的行駛在長江上,站在船頭,他的身邊則是一名高大的葡萄牙人,正是這支僱傭軍的首領,有點唐僧潛質的布加路,布加路此時非但沒有象原先一樣在面前一直吹噓,反而是用巴結的目光看著,那種目光,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狗向主人討要食物。「槍上肩!」「槍上肩!」「打開擊鐵,半開擊發!」「打開擊鐵,半開擊發!」……明軍站在船舷,一遍遍的重複著昨天學到的動作,而那些同船的葡萄牙人則雙目發光的看著明軍的訓練,他們眼中毫不掩視強烈想擁有這種槍支的目光,以前的高傲全然不見。「楊大人,楊將軍,剩餘的火槍給我的手下配上吧,我保證,只要配上了這種火槍,我的手下一定會努力殺敵,就是那個野蠻人的頭領剁耳棍的腦袋也能拿下,天啊,那可是整整一千兩白銀。」自從見到燧發槍,瞭解了威力後,布加路就纏著不放,尤其是看到的部下已經拿著新槍訓練時更是眼熱起來。「天啊,不可思議的東方人,他們不虧是發明火藥的祖宗,才會發明出這樣不用火繩的槍支。」布加路已經想到了自己部下一人一支燧發槍,站在城頭對野蠻人進行點射的樣子,一名野蠻人十兩銀子,普通軍官加倍,如果是貝勒,將軍則是數百兩,一人一天殺十人,至少也有一百兩銀子,布加路甚至想到自己被埋在銀子堆裡的情景。在布加路看來,這些野蠻人和非洲的黑奴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黑奴更強壯,可是依然被他們用火繩槍殺的屍橫遍地,一天殺十人是小意思,這錢簡直太好賺了,當然,前題是他的部下都換上這種燧發槍。作為僱傭軍,他們的頭一支火器是自帶的,當然,大明負責他們的彈藥和糧草補給,如果火槍壞了,也會負責更換,使他們的彈藥不至於缺泛,可是他們的火器雖然差不多是最好的火繩槍,與燧發槍的威力一比,簡直是渣,三倍的射速,想想就覺得可怕,換上尖彈頭後,射程比火繩槍還要遠,當然,如果用同樣的彈頭,兩者的射擊距離差不多一樣。這次帶了一千支火槍,還有五百支火槍剩餘,倒是子彈多多,足足有五十萬發,幾乎也搬空軍器局的庫存,這子彈是可以通用的,靖國公黃得功手下有近萬支火槍,分配下去,一人也只能得到五十發而已,並不算多。這五百支火槍如何處理,還沒有想好,如果只是用來備用,根本用不了那麼多,交給靖國公,五百支火槍相對於上萬人來講實在杯水車薪,說不定還會引起紛爭,現在濟南城很可能已經打成一團了,根本沒有讓士兵來熟悉新槍的時間,倒是交給這支僱傭軍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這段水路上剛好可以一同訓練熟悉槍支,僱傭軍三百八十人,還有一百多支剩餘,剩餘的槍支可以用來作後備。只是這麼先進的槍支,自己人還沒有全用上,先交給佛郎機人使用,總覺得有點不捨,萬一佛郎機人把槍偷走了怎麼辦?不過,隨即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起來,這裡是大明,沒有官府的允許,這些佛朗機人根本走不出去。「好吧,本將可以作主將武器發放給你們,不准無故損壞,打完仗後必須收剿,如果有損壞,以每支白銀百兩賠償。」這些佛郎機人,竟然連火繩槍也敢賣三十多兩一支,這樣的燧發槍,覺得完全可以要價百兩。不過,說起來也多虧了從佛郎機人手中購買的這批火器,一百多門大炮組成的炮營每一次發射簡直是驚天動地,整個炮營三千多人,五萬羽林衛已經有二萬人全部配備了火槍,另外二萬六千多人是長矛手,這樣一支軍隊,雖然剛剛整合不久,可是威力已經開始顯現,前幾天羽林衛進行過一次演習,觀演的六萬京營在羽林衛演習結束後個個面如土色,如果韃子也是京營的水準,一輪炮擊足可以讓他們崩潰了。「將軍英明,你會為今天作出的決定感到自豪的。」布加路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兩章合一,這是最後一章公眾版,今晚十二點後上架,先求一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