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燈會分別在燈市與花市兩部分,白天的花市與晚上的燈市在三天的時間內交錯進行,燈市的燈白天依然不撤,花市的花晚上同樣不撤,正應了「花燈」二字。唯獨今年的春來得比往年晚,春天的花大都不耐寒,因此白天的花市便取消了。便是往年,花市其實也沒什麼看頭,不過是趁著上元節,應個景罷了。
靜湖長街近山臨水,當然所謂山不過是立於湖心的小石山(大家自行想像,想像不出來去看看桂林的象鼻山就知道了……那山小得——!),水也不過是站在這頭便能看見另一頭的麗水湖。說景不是景,平日裡也很冷清,唯獨上元節接連三個夜晚,五萬盞綵燈齊輝煌,碧水燈火相映,火樹銀花,繽紛璀璨,將整條大街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月色方明,京師的百姓,甚至有許多官員及其家眷紛紛三五成群湧向靜湖長街,只消走上幾步,便會看見一個輕紗遮面的女子。
出門前,秦府的下人也為陌月準備了面紗,但陌月自認自己是破罐子破摔,橫豎臉上的傷痕一時半會也消不去,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但真的到了燈市,她又後悔了,雖說她早已想過到在燈會上說不定會遇到熟人,但卻沒想過居然會那麼快……
遠遠瞧見燈會那明亮如白晝的光芒,闔府上下幾十人便三三兩兩分頭而行了,一旦只剩他們師兄妹三人。網陌月頓覺得冷清起來。
來此之前,陌月等人互贈了節日禮物,秦延睿送給她的竟是一套看起來很淑女地衣裳!雖說秦延睿的眼光也還過得去,衣裳也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十分合身。但從秦延睿的手中送出來,總覺得有些奇怪。待她想明白了他的用意,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追得某人滿屋子狂奔,口中還一邊喊著:「小七啊!不是四哥說你,你也該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女人了,不然以後誰還該娶你!」
多管閒事地傢伙!陌月咬牙切齒。
要不是他跟宮裡那位多嘴,又怎麼會冒出八角燈這麼一出鬧劇!
結果。直到他們來到燈會現場,陌月仍舊氣呼呼地沒有對他說一句話,順便也忘記問二師兄白天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直到看見一盞大如磨盤的仕女花燈掛在頭頂,她才想起除了秦延睿與秦殊的禮物雖然由二哥替她備好了,但是二哥的那份她卻給忘得一乾二淨……
猶豫了好一會,她才低下頭,對著手指,可憐兮兮地自首道:「我好像忘了二哥的那份……」。一路看網
秦斐然淡然一笑,將一串東西放進她的手心,道:「拿去玩吧!」
陌月舉起手心的東西。仔細一看,似乎一串明珠,中間一顆大如小指。
「花!燈!」一旁的秦延睿不知從何處突然冒了出來,發出兩聲令人驚恐地大喊。
花燈?陌月定睛一看。最大的那顆竟不是明珠,而是不知什麼石所雕的花燈形狀的墜子,但……
「這麼小的燈能點亮嗎?」耳邊突然又冒出第四個人的聲音。
陌月大吃一驚,轉身一看,那張笑吟吟的臉不是新出爐的宣親王又是誰,而他的身後自然是節前便回到王府的裴玄若。
陌月突然想起方才在桃林中與二師兄地那番對話,兩頰頓時如火燒一般燙了起來,不覺將手一收。把那串東西藏在掌心。
眾人哈哈大笑,與揚昊同來的侍衛,紛紛低聲笑道:「不用說,肯定是個寶貝,還捨不得給人看呢!」
陌月「哼」了一聲,扭頭不去理會這些傢伙。手心傳來陣陣沁涼。不是那種冰寒透體的涼。而是如薄荷般的清涼舒服。
秦延睿與殿下見禮,這二人都是禮數周到地。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將長篇大論的廢話說完。
眼見他們的無聊對白快結束了,陌月趁機塞了一樣東西給秦斐然道:「二哥,這個送你,可別再弄丟了。」說罷,一蹦一跳地離開。
秦斐然手心一涼,展開手心一看,一枚鮮紅如血的雞血石在掌心熠熠生輝,不覺心頭大震。
她發現了嗎?她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
瑰麗鮮艷的紅,第一次在他眼中那麼刺眼……
秦延睿見陌月走來,笑嘻嘻地衝她招了招手,陌月與二師兄在桃林中對話後,心中對裴玄若便始終存了個疙瘩沒解開,始終磨磨蹭蹭不願過去。
秦延睿乾脆走來一把將她拉去,笑瞇瞇道:「咱們幾個都是老傢伙了,腿腳沒你們年輕人利索了,這燈市也看了無數次了,還不如去茶樓坐著。這花燈,還是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看吧!二哥,你覺得如何?」
秦斐然視線掠過眾人,在陌月身上掃過,又回到延睿身上,隨即含笑應了。
陌月乍聞此言,立即察覺老四話中定藏有陰謀,只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可她明知老四八成是在打什麼主意,偏偏拿他毫無辦法。
於是她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宣王身上,心道:若有他在,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卻又聞延睿對宣王殿下道:「殿下,既然已經決定,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
宣王兩眼微瞇,笑道:「秦大人難得請客,本王豈敢不從。」
連他也要……陌月錯愕地看向眾人,如此一來,剩下人便只有她和……
「轟」的一聲,陌月地腦袋發出轟然巨響,險些炸開了。
混蛋秦老四,果然打的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