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點亮火折子,在路的盡頭摸索一陣,很快便找到一處可以活動的磚塊,向裡一推,面前的牆壁便緩緩升起。
牆外是一片光明,夙心立刻熄了火折子,一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火折子可是珍貴物件,不能浪費了。
走出黑暗,站在光亮之下,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夙心現在所站的位置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中央,就算閉上眼睛她也知道,這條走廊向左二十餘丈是一扇暗門,暗門外是珍寶閣內一間普通的房間;向右三十餘丈也是一扇門,門內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裡面堆滿了財物和珍寶,這其中有一件造型別緻的宮裝,她曾無數次站在宮裝的面前,一看就是幾個時辰。
沒錯,這裡正是通向珍寶閣內那座假寶庫的通道,如果現在正在山中的水閣裡等待拍賣會開始的幾十名客人知道,其實水閣與珍寶閣只有一山之隔,而且有一條山縫可以直達珍寶閣,不知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條長廊她走過無數遍,兩側牆壁共有四個暗門,而另一頭的寶庫只怕根本只是為了隱藏這四個暗門而存在的。當然,她並不知道寶庫裡原先也隱藏了一把被無數人覬覦的鑰匙。一路看網四扇暗門,一扇通向山中的水閣、一扇通向沈孤眠的臥室、一扇直通一座沈孤眠建在距離三秀坊不遠處的小樓。而最後一扇門,便通向她今天的目的地。
站在走廊下,夙心幾乎忍不住踏進那座寶庫,再看一眼那件美麗的宮裝。
那件宮裝的每一處針腳、每一個褶皺她幾乎都爛熟於心,閉上眼睛宮裝的全貌便完完整整地呈現在她的腦海中。但是,她並不是因為喜歡這件宮裝才總是在它附近流連,非但不喜歡,甚至還很痛恨。有時候恨得心如刀絞時,她幾乎想把這件衣服給扯得粉碎,然後燒成灰深埋在地下,讓它永遠不見天日!!
但是她始終沒有這麼做過,因為這是她最愛的人,為他最愛地女人親手設計的衣服,而那個女人……並不是她。
留下這件衣裳。留下了眷戀,也留下了深深的遺憾,和難以磨滅的嫉恨。
嫉妒,是何等醜惡的一面!她其實從來都是高傲的,並不想讓自己變得如此醜惡。但是她做不到,無論她如何努力,即使將所有的感情全部投注在一柄長劍之上,一顆心卻再也無法平靜。網
燭夫人……她何嘗不想成為他地夫人,但是一切都只是她的夢。一個永遠不可能成真的夢。
她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夫人。
找到開啟暗門的機關,夙心再度點亮火折子,一腳踏在一層向下地台階上。然後。身後的暗門緩緩落下,整個人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這邊的石門降下時,另一邊的石門幾乎在同一時刻升起。
因為這邊的門是上升,而另一邊是下降地,所以陌月幾乎是看著對面的門關上的,等她衝過去地時候,那扇門已經一絲縫也找不著了。
陌月沒找到開門的機關時,因為沒帶照明的東西。所以這一路走得挺艱難,衣服都撕破了不少地方,還沾了些泥。可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好容易追上這個人,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瞧見就沒影了。
該死的慕容。就因為給她留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害得她追在別人背後追了半宿。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紅袖還說他自有安排,安排個屁!這不是存心糊弄她嘛!
正氣得跳腳時,她又被周圍的情形給驚呆了。她揉揉眼睛,又在通道裡來回跑了兩趟,直到她看見那個熟悉的寶庫,才終於確定這兒真地是珍寶閣的地下!好傢伙,九寶齋這夥人果然能整,帶著他們又是乘船又是馬車,結果那地方根本就離珍寶閣很近。她歪著頭想了想,記得第一次潛入珍寶閣時,曾隱約看見珍寶閣後面有山,大概水閣就在那座山中。
九寶齋裝神弄鬼、故作神秘,偏偏這些受邀的客人還以為自己到了什麼仙境中,如果她出去把這檔子事給捅出去,看他們準備怎麼收場,想來一定會很有趣。
當然,這種念頭只是在陌月腦袋裡冒了個頭,就被滿腦袋疑惑給淹沒了。而最重要的問題是,她的二師兄究竟在哪?
在寶庫中慢慢踱著步子,彷彿鬼使神差一般,她地面前出現一件宮裝,一件她從未見過的、裝飾著各色珍貴寶石華麗宮裝,燦若雲霞……
拍賣會結束以前,作為蝶衛隊長地夙心必須要趕回去,所以她加快了腳步。
上回進入這條暗道時因為時間不允許,所以她並沒有深入地下,只是確認了這條暗道的存在便退出了。
然而越是往下走,她便越覺得寒冷,以夙心的內功修為,她已有多年時間沒有感受過寒冷的滋味了。絲絲寒意入骨,她的皮膚因為不慣而泛起一層小疙瘩,她幾乎不敢相信,這種地方居然有人能在這裡一直存活下來,難道她受騙了?
突然間她熄滅了火折子,快速將自己的身形隱藏起來,右手同時握住了劍柄,密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一串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夙心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
腳步聲細密而急促,雖然來人刻意減輕自己的腳步聲,但是聽得出因為焦急,所以沒能隱藏得很好。腳步聲漸漸接近,黑暗中夙心的目光就像最鋒利的劍那樣銳利。就在對方從夙心面前走過的那一剎那,她突然無聲地出劍,無鋒之刃穩穩地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對方立刻有所覺察,腳步頓時一滯,背對著夙心停了下來。
「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夙心冷冷對劍下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