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揚了揚眉,道:「難道不是被沈大人打傷的?」
孟蝶嗤笑一聲道:「我是與他交了手,但這些年我與他交手不下百次,彼此間比對方的親人還要熟悉。這些年我的心靜不下來,武功上落了他一截,但他想傷我也沒那麼容易。」
陌月說道:「既如此,你要傷他當然也不容易。」
孟蝶苦笑道:「除非是暗算,只怕還有一線機會。」
陌月聞言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可是他卻受傷了,而且傷在腿上。」
孟蝶雙眼圓睜,驚道:「他真的受傷了?我早上還以為你是在誆我。」
陌月慢慢點頭:「雖然傷得不重,他掩飾得也很好,只看他的舉動沒有半點破綻。但是……」
她走過去將房門打開,又道:「我這屋子前些日子打碎了茶壺,茶水瓷片灑了一地,雖說已經打掃乾淨了,但是有一隻茶碗裡裝的不是茶水,而是我每日必喝的椰乳銀耳甜羹,每日廚房都會為我定時熬了送來。甜湯灑在地上,掃是掃不掉的,直到現在這一片走上去都還有些黏黏的。沈大人的輕功你是知道的,一向是足不沾塵。可是那日他離開後,我居然在地上看見了些許泥沙……」
孟蝶的表情也開始認真:「這泥沙是如何分佈的?」陌月一聽就知道他問這句話的用意,道:「相當凌亂,但可以看出應該是右邊。」
「右邊……」孟蝶似乎有些驚訝。…wAp
他摸著下巴,沉吟良久。
陌月等在一旁,卻也不急。反倒悠閒地為自己倒了杯水潤喉,與方才殺氣騰騰地神態截然不同。
孟蝶的目光凝在自己的腳尖,久久未曾移動。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突然間,陌月聽見他輕聲歎息道:「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看著你地一舉一動。前日夜裡,我發現你房間一直門窗緊鎖,屋內的燈光也熄得比平時早,便稍微注意了一些。」
「你……」陌月訝然,「好好的。你盯我做什麼?」
孟蝶笑道:「時候到了你自然知道。」
陌月疑惑地看了他幾眼,聽他繼續道。
「誰知等到半夜,倒還真讓我等到了一個人。」他冷笑了一下,「那個人蒙著口鼻,隱去目光,看不出行藏。他在你房間外摸索,我本來想,又哪個不知死活地敢打你的主意,簡直就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可是一直等到他找了機關。你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才覺著有些不對了。」
陌月臉上一熱,道:「那天夜裡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睡得特別沉,一直到早上我還懶洋洋地不願起來。」
孟蝶淡淡道:「那是當然。你著了人家的道。被迷昏了都不知道,虧你還是……」他說了一半。突然閉口不說了,但話已出口,陌月自然明白他想說什麼,只是她自知確是自己的疏忽,所以也沒底氣反駁。
孟蝶對她窘迫的樣子視而不見,繼續道:「我親眼見他折騰了許久,牆上居然升起了一道暗門,而且竟是通向這間屋子的門,而你地床是依門而設,眼見他伸手似乎要對你做什麼。我一驚之下急忙出手制止……」他苦笑了一下道,「卻沒想到此人武功比我高明百倍,我出手暗算,還是沒能制住他,反倒被他一掌打傷。」
陌月這才明白,為何那天夜裡她會感覺異常睏倦,那天由於要洗藥浴的緣故,她確實是比平日放鬆了警惕。仔細想想,那天若有人想暗算她,有很多機會可以利用。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驚,急忙揭開紗帳打開暗門。孟蝶看著她道:「不用找了,那傢伙逃走後我就找過一遍,屋外根本找不到機關,或許他是用別的方法開啟了暗門。這院子只怕你是不能住了。」
陌月只好停手,自己的房間有人可以進出自如,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就是孟蝶不提醒,她也沒膽量住在這裡。又想起那只空無一物的黑漆木匣,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妥。
孟蝶道:「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聞言,陌月突然抬起頭,目光緊盯著孟蝶不放。
孟蝶愕然:「你盯著我做什麼?」
陌月道:「這種事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孟蝶無奈道:「大小姐!我被那傢伙一掌打得氣血翻騰,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調息過來,你不是想看我吐血而亡吧!」
陌月盯著他看了一會,才攤手道:「好吧!姑且當的說的是真地。不過……」她頓了頓道,「既然那個人武功那麼厲害,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那他怎麼會那麼容易便被你嚇走呢?」
孟蝶得意地笑道:「雖然他傷了我,但是我也沒讓他痛痛快快地走,臨走時我在他身上留了個記號,估計夠他終生難忘了。」
「你傷了他什麼地方?」陌月道。
「右腳踝!」
話音剛落,二人對視了一眼,閉口不語。
過了好久,陌月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孟蝶淡淡道:「我也覺得不可能,畢竟這個人的武功遠超我地想像……但事實擺在面前!」
陌月道:「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辭,若不能查個清楚我不會輕易下結論。」
「好!」孟蝶道,「我們同時去查,我會拿出證據給你看!」
陌月道:「難道你就那麼希望沈綠衣是犯人?」
孟蝶一愣。
陌月輕歎一聲,又道:「其實相比這個人地身份,我現在更想知道地是孟公子你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