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不置可否地離開座位:「二哥你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吧!」也不等回答便徑直踏出房門。
片刻後夙心一臉茫然地回到房中問道:「師傅要我去追她嗎?」
「隨她去吧!」秦斐然收攏雙手垂不語花白的碎雪片一般灑落肩頭。
這就是原因罷……他們始終不願告訴她真相的原因因為她也是元兇之一。
她還能責怪誰是她先背叛了他們無論他們是否陷害自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是她有錯在先無論他們對自己做什麼都不為過。
她一路狂奔腦中只餘下滿滿的仇恨和無助她心心唸唸的她的怨恨、她為之耗盡心血的原來都是只是一場空。突然間她摔倒在地上冰涼的鵝卵石令她的身體劇烈顫抖。
逃吧逃吧!逃走不就可以了不用再面對這一切也不必再痛苦。
對了!厄山她不是無路可走她可以讓夏輕泓立刻就帶她去厄山不就誰也不用見什麼也不必管了。
她慢慢從地面上爬起來帶著滿身狼狽。
去厄山!意念強得如同瘋狂的喊叫聲在腦海中響起。心念剛動身體便已經有了行動不知不覺她覺自己居然已經站在了月院門前!門一如往常般虛掩著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推門踏進去命運便會轉向另一個方向而且是毫無懸念的哪一種……
又想逃了嗎?那張讓她恨得心在滴血的臉似乎在她身側嘲笑著。
我逃了你又能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失望而已。那個聲音繼續在耳邊迴響。
我還在等著你呢!我還在等著你來找我報仇……
如果他就是幕後之人。那七年前的事件他逃脫不了干係現在她身邊生的種種也必定與他有莫大的關聯……還有孟蝶的死!
慕容凌宣!
慕容凌宣!!
慕容凌宣!!!!
我要殺了你——
一掌揮出重重地砸在門上沉重地大門嗡嗡作響。卻在這時門突然開了陌月推門的手僵在半空中門內門外兩雙眼睛錯愕地對視在一起。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夏輕泓神色有些古怪。
「我……」想來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厄山……險些脫口而出的話被她硬生生收回「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我回來了。不用再派人找我了。」
夏輕泓面無波瀾地看了她半晌才開口道:「進來吧!」
陌月怏怏地跟著他進去。現在似乎、好像有些偏離了她原先的目的四下裡望去月院又詭異地恢復了平靜她不禁感歎還是這樣好夏輕泓還是比較適合一個人那種孤傲絕俗的寂寞讓他成為了他……而不是任何人。如果夏輕泓的臉上出現了衛那般的笑容只怕會驚掉所有人地下巴。
這是她第二次走進月院的房間上次來地時候並沒有進屋房中略顯凌亂依然殘留著整理過的痕跡好歹殘留著一絲人氣。
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她想。但隨即又想到。此後的二十年她都必須要過這種日子心中便不痛快起來。
「我不進去了橫豎以後天天都要見。」
見她氣鼓鼓的臉夏輕泓嘴角不由微微翹起笑容在臉上只維持了一瞬。便恢復了原狀如平常一般冷冷道:「要走也稍等片刻。」
陌月對他的態度很不滿但夏輕泓彷彿與生俱來地氣勢令他的話語中帶有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她完全提不起幹勁表示自己的不滿只得怏怏地癱坐在一旁。只盼他想說什麼快點說完。
等了半晌。卻不見動靜正待詢問。剛一抬頭卻夏輕泓站在窗前陽光下手執一支紫簫出神。普通的簫有六空這一支卻有八孔陌月聽說過有八孔的簫通常只與琴合奏的簫卻是第一次見到。(現代八孔簫比較常見)
夏輕泓怔怔地凝望著紫簫過了許久才將簫舉至唇邊清越優美地簫音破空響起。簫聲不高但音色醇厚比那平常的簫聲更悠遠綿長。還未從夏輕泓居然會吹簫的震驚中醒來陌月的心神便已被簫聲誘惑了思緒逐漸迷惘。
音色愈見平緩並無高低錯落的音調在她聽來卻是一碧無塵如臨風臨水心中頓時煩躁一掃而空。空靈之中又恍恍惚惚宛若掉進了一場夢只是殘夢不堪回於是……夢斷。無盡塵心滌盡忘卻俗世今生從此心中無夢。
簫聲戛然而止正為自己所聽到地一切而震撼的陌月錯愕地抬起頭不由道:「怎麼不吹了。」
「你還想聽?」夏輕泓雙目不離那支簫目光中隱含濃濃的不捨。
陌月毫不掩飾她的興奮:「很好聽看不出你還會這麼一手。」
「是嗎?」夏輕泓風輕雲淡地一笑「那你把它帶走吧!」
說罷他將手中的紫簫放在陌月面前。
「你不要了?那也不必給我我不會吹簫。」陌月不解地拿起紫簫入手沉重不似一般的竹子所制。
「你不會他會就行了。」
「原來是給他地。」陌月一笑「我明白了不過你叫我流下來到底想說什麼?」
夏輕泓轉身道:「沒事你可以走了。」
陌月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叫道:「原來你耍我!」
「你方才眼中有殺氣。」
殺氣?她那時確是在想著一定要殺了那個叫慕容凌宣地傢伙心中的殺意自然流露出來沒想到被他看出來了。難怪他定要留她聽了一曲再走竟是為了以簫聲化解她心中魔障。單是這份分心意也令陌月感動了。
「以前我一直以為你什麼都不在乎衛出現後我便一直氣惱你居然那樣無情。後來我見你似乎並不想表面上那樣對衛全不在意我便猜想你是否只是假裝不在乎。」陌月微笑著終於能將自己想對他說地話當著他的面坦然說出口「今日我終於明白了其實你是真的不在乎你不在乎是因為你的無情卻又並非是無情。你的無情是因為你早已心無微塵若皓月清空坦然面對過往包括衛在內。唯一令你放心不下的大概只有魅蘿夫人因為她至今也沒能將前塵往事放下。」
「哼!全怪那小子不識好歹。」
陌月撲哧一笑:「我知你不會當真與他計較每次話雖說得嚇人卻從未真的對他做過什麼。」夏輕泓顯然不同意她的觀點嘲諷地一笑。
「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只是哪有一個做父親的偏要與兒子計較長短的未免孩子氣了。」
他冷哼一聲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其餘的別沒事瞎操
「我能有什麼事?」陌月笑了起來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雖然與他一番談話心情敞快許多但是沒解決的事依然壓在她心裡。
「明天……」夏輕泓瞇著眼睛「明天難道不是個大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