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織吾妹為兄今日留書於此只為提醒吾妹萬不可再輕信吾等之師尊。碧羅江一事與之似有牽連吾妹當小心警惕。清風繡坊妹之故宅後老桑下藏有一物妹可伺機獨自取出切記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妹若有機會知悉真相萬不可起復仇之心以保全我等兄妹諸人性命為上!
短短百餘字如同訴盡一世一生。
陌月第一次摸索著讀完這封蝶畫留書原以為自己會泣不成聲卻反而笑了起來。
笑聲猶如從地獄爬回人間的厲鬼眼角還滴著血……
不該活在陽光下的人終究還是回到陰暗的角落。終究她還是露出獠牙恢復了厲鬼的本性。
如同三歲那年她明知那幾個孩子中只要有誰稍慢一步就會被因為餓紅了眼而瘋狂的人群抓住丟進鍋裡化成*人們口中的食物化成血、化成肉、化成又一個流浪於天地間的怨魂……
作為賠錢貨的女孩她們是最先被饑民們選擇的目標她不想死所以和另外幾個孩子拚命地跑可還是被人現了。很快餓地全身無力的她們就要被追上然後被帶回去。
千鈞一之際她做出了決定她伸出腳絆了她童年最好的朋友一下……
那一年她三歲惡魔已經在幼女稚嫩的心中悄悄潛伏。挨餓所以生得比同年的女工瘦小常常被其他女工欺負吃了上頓沒下頓。她只是默默忍受日子久了其他女工也覺得無趣漸漸便欺負她得次數少了。時光慢慢流逝不知從何時起。繡坊的繡品常常被人無緣無故毀壞終於有一天罪魁禍被坊主抓住是一個平日裡就很聒噪的女工。
沒有人懷疑到一貫都安靜、溫順的她身上只是打那以後她便再沒有被誰欺負過。
只不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叫她怎能不笑怎能不將她滿腔的怨憤化作大笑。讓世人都聽一聽惡魔復活時的笑聲輕輕的、涼涼地、令人肝腸俱裂……
那是他們的師傅啊!是給他們第二次生命的再生父母是陌月平生見過最豁達、最令她安心的長者、家人……
可以卻有人告訴她那一切悲劇都與他們的師傅有關!!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絕對信任的人!
信她五內俱焚;不信……她又豈能不信……曾以為分辨是非不過是一句話之間……原來信一個人和不信一個人同樣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覺得自己彷彿站在進退兩難地邊緣。
只是現實已經不允許她退。
她只能進…城南方向的風吟渡趕去。
風吟渡有「魂川」的別稱方圓數里沒有人家。而靠近風吟渡的那條河段常年溫度低於附近的常溫但即使在冬季最冷地日子河面也從不結冰附近的船夫都說這一帶倒像是進了鬼域。成日裡鬼氣森森的在這待久了陰風帶著寒氣滲進五臟六腑、深入骨髓很久也暖和不起來。
鬼域?陌月倚在馬車裡冷笑一聲就好像是為她量身選擇的登場之處。
血色盛宴果然是與魂川二字相得益彰。
只是無論一會要面對的是什麼。她都不能回頭了……
馬車停止前進地時候天色剛剛變暗河面與山川間鋪上一層金黃給十里魂川帶來幾分暖意。今天的風吟渡也很有幾分人氣陌月遠遠便看見一條三層高的華麗畫舫停在渡口。與一貫陰森地魂川擺在一起有幾分不協調。平常在附近船夫都不見了蹤影可能是被清場了。此刻船上還沒什麼人出現。但渡口處已經恭恭敬敬地守候著兩旁清一色黑衣打扮的人。
是暗衛!九寶齋果然重視這場宴會拍賣會她也不是沒去過也沒見有暗衛親自迎接客人的道理。不過他們出現在這是否是為了迎接還是個疑問因為所有暗衛的臉上都是一派冷漠的神情倒像是在守衛什麼。
然而當輕紗遮面的陌月風華絕代地走出馬車那一刻天地彷彿都亮了起來。暗衛們冷漠的表情彷彿也在一瞬間融化堅毅的目光只知道隨著陌月地移動而移動。儘管她的全身上下只有一支綰的玉簪為飾一抹血紅在金色光芒中流淌;儘管她沒有穿艷麗的華服但素雅銀灰色在她的身上顯得異常尊貴黑色與紫色地花紋更顯大方與高雅。
就連趕車的人也一時看呆了竟忘了離去。
當趙四從畫舫下來地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輝煌到近乎神聖的一幕……趙四是個可靠的下人也是連青石總管信任的左膀右臂他呆了呆便立刻走了過來。他先是狠狠地瞪了那幾名暗衛一眼便躬身拱了拱手畢恭畢敬道:「夏小姐果然是守信人小人恭候多時了。」
陌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雖說恭敬卻沒有一絲卑微之相陌月婉然一笑:「眼睛倒很尖嘛!這都能認出本小姐來!」
趙四道:「小人眼拙其實是憑小姐身上的水晶花認出小姐。」
陌月低頭看了一眼別在衣襟上水晶花心道:原來送給每個人的邀請函都是不一樣的。於是她又問道:「只有本小姐一人到了嘛?其他人呢?」
趙四道:「其餘的貴客們都正從其他地方趕來請小姐這就上船到了宴會會場小姐自會看見他們。」
陌月默默點頭九寶齋倒是謹慎居然每個客人都是由不同的路線前往這種感覺總覺得像是把各地的牲口送到一處屠宰場統一宰殺似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