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夢坊的夥計還在喋喋不休地訴說他們的店舖服務有多麼周到檔次有多麼高質量有多麼好哪知陌月早已直接將他無視了。
正在此時他突然覺客人臉色不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對門鴻壑軒面上忽陰忽晴、忽喜忽怒轉瞬之間便已經變了數變。
夥計連聲呼叫這客人卻是理也不理最後乾脆一甩手衝出了店門直奔鴻壑軒而去。
這夥計當即傻了眼。
一旁送走了三名貴客的女掌櫃回過頭走到他身邊。
夥計無奈攤手道:「難不成看走了眼這丫頭其實是個窮鬼?」
女掌櫃在他的後腦勺上敲了一下笑道:「能進鴻壑軒的哪怕他們嘴上說自己是窮人有幾個是真的窮人。等著瞧吧!她必定還會回來的。」
恍恍惚惚間不知何時陌月已經隨著那道身影衝進了鴻壑軒。
鴻壑軒一如記憶中多年前的樣子環境清雅絕俗雖然不似普通酒樓的熱鬧卻別有一番恬靜淡然的氣氛令人心怡。
只是陌月卻沒有心思欣賞四周的環境她焦急得環顧著一樓整座流水廳那個身影卻彷彿憑空消失了任憑她的目光搜遍流水廳也找不著一絲痕跡。
霎那間陌月的心彷彿丟了一般空落落的沒了著落只知道怔怔地站在門前失神。
「姑娘您是來找人的?」一道疑惑的語聲彷彿從天而降。…電腦小說站將陌月從魂飛九天的狀態驚醒。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張陌生地年輕面孔記憶中很多年前來這裡時鴻壑軒是沒有這個人的。鴻壑軒哪怕是跑堂、掌櫃。也個個都頗為不凡不但個個識文斷字。也都能與來客對上幾句。最重要的是這些人俱是眼力非凡口齒伶俐。若有人蘇老闆看不上眼地客人上門他們當下便能巧妙地請這些人離開而且還半點不得罪人。這一點。陌月早在很多年前就領教過了。
那個身影剛進鴻壑軒便消失不見了又不在一樓那定然是進了二樓的雅間。看見面前這個陌生地面孔再看以前偶而會來軒中坐一坐的蘇先生今日卻不見身影而其他人包括掌櫃在內都已經換了新面孔陌月心中微微一動便有了主意。
她望定這個年輕人優雅地展顏一笑吐氣如蘭說道:「一別經年。鴻壑軒清雅依舊只物是人非不知還有沒有記得碧吟簽第九支的主人。」她嘴角淺淺露笑。一雙美目卻隱隱含愁。隨著漸低的語聲黯淡了下去。
看得那人一瞬間竟呆住了。怔怔望了許久才突然醒悟。對方方纔的話中竟出現了「碧吟簽」三個字不由大驚失色!不僅是他就連在場地其他人大多也都把目光轉向這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那人急忙告了罪匆匆回到取下高閣上的一隻精巧籤筒在裡面翻找了片刻才帶著一隻碧玉簽回到陌月身邊驚奇地問道:「敢問小姐的雅號是?」
陌月目露懷念之色緩緩吐出四個字:「枕閒居士。」
枕閒居士取的就是秦崢的「崢」字的諧音和七閒的「閒」字。當年秦五為了滿足某人進鴻壑軒一飽口福的願望不得已在鴻壑軒中一展其才卻意外地將自己信手拈來地號「枕閒居士」留在了鴻壑軒的碧吟簽中。碧吟簽本是為了給曾進過鴻壑軒的名士們留下一個痕跡而設地籍籍無名的秦五公子卻意外獲得這個資格也可想像當時在場眾人對他展露地才華是何其驚艷。
十年時光早已物是人非鴻壑軒中還記得這件事地人似乎都已經離開。所以陌月可以光明正大地冒充她的五哥只為確認那個一閃即逝地身影的真容。
由於陌月輕易說出玉簽所對應的雅號不知內情的掌櫃、夥計再無懷疑果然十分慇勤地將陌月帶上二樓。
忽略所有驚訝的目光的低切的議論聲陌月站在二樓小心地凝聚才恢復不久的真元寧神將所有的雅間探測了一番欣喜地覺只有一間有動靜出便裝作不經意地選中離它較近的房間。從她選中的位置只要將門開一絲縫待對面的門一打開便能將裡面看得一清二楚。
沒了品嚐新上市螃蟹的心思陌月只要了壺青蟻菊花釀隨口點了鴻壑軒的招牌點心:蟹黃灌湯餃、木樨綠茶糕、八寶百合。這幾樣名字一出口夥計更是深信不疑對著她比見了菩薩還慇勤就差沒把陌月放神龕上供著了。
號稱想獨自回味一下多年前的滋味陌月遣退了伺候的人為自己倒了一杯青蟻菊花釀便將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斜對面的雅間內。
乍一聽聞那邊傳來的對話陌月便吃了一驚。
說話的是個女人音色清冷如雪、高雅若巍巍青山雖然語氣冰冷卻也十分動聽。只是陌月卻對這個聲音一千個一萬個不感冒只因為這個聲音竟是那個第一次見面便叫她滾的姑江郡主的聲音。
陌月腦中立刻亂成一鍋粥她分明是追著那有著一張熟悉的側臉的人而來的怎麼會如此倒霉遇見這個女人。
陌月極少厭惡什麼人如果她也會討厭某一類人的話這個傲慢的郡主只怕就是唯一的一類。
這時對面又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這個聲音與郡主說話誓同出一轍清冷若冰雪只是沒有那麼傲慢相反還帶著幾分恭敬。
他一開口陌月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是他!那個擁有與秦五公子幾乎完全一樣的側臉的人就是他。雖然聲音與容貌沒有直接的關係但陌月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之下便認定就是他。而且她覺這個聲音居然是她異常熟悉的。
然而為什麼那個時候完全沒有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