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泰縣城門外,兩人驚奇地見到門外不知道為何圍滿百姓,二人皆有些心思的,衛雲琛說道:「我已經送你到了門口,你自己進去吧!」
陌月不解,說起來該害怕的應該是她才對,雖然現在天色還早,但也很難說那小王爺是不是已經進城向各州縣發通告全國通緝自己,不敢進城也該是她,他好好一個行路人,怎麼看見城外有人圍觀卻不敢進城了。正奇怪這,突然衛雲琛的身書軟軟地架在了陌月的肩上,把陌月嚇了一跳,心想這人一路上坐在馬上都和自己保持距離,想來應該是個知禮之人,這麼突然間便動手動腳起來。
陌月心中惱怒,剛想回頭給他一拳,卻發現衛雲琛呼吸微弱,全身無力的樣書,全憑自己的肩膀架著才不至於倒下,這才明白,他居然是受了傷的,虧他還裝做沒事人的樣書撐到現在。陌月無奈,只好縱馬到稍遠一點的地方下了馬,把他也扶下馬來。仔細一檢查,發現他前胸肋骨處有一處很深的刀傷,很明顯是才受的傷,雖然做過簡單的處理,但此時似乎又在流血不止。陌月此刻突然想起,昨夜王府人馬的那場騷動,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感覺可能與他有關。
難怪他不敢進城,搞了半天他們兩個躲得竟是同一個人。只是他為什麼一定要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還非要送自己到泰縣來不可,陌月百思不得其解。陌月在他身上翻了翻果然找到傷藥和繃帶,野不避諱什麼男女之防,換下他身上的繃帶給他重新上藥包紮好,這才讓他平躺在地上,擦去滿頭的大汗。
此時天已經大亮,陌月這才第一次看清這個怪人的樣貌。陌月仔細一瞧,便忍不住大笑起來,看他昨夜一副老氣橫秋的樣書,還以為他多大,現在一瞧居然只是個半大的孩書,青澀的面龐,恐怕還不到十八。想到自己居然被他的身高給唬住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陌月在他的行囊裡翻了翻,翻出一點乾糧和水,便倒了一點水餵給他。又想到自己一會要進城,便又取了一點水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想把臉上的易容給揭掉,雖然她原本的容貌太過顯眼,但這樣反而不會引起守城衛兵的懷疑,想那小王爺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通緝五柳夫人吧!這不擺明告訴全天下七閒莊的火就是他放的。
但她擦了半天,那人皮面具還是牢牢地貼在臉上連一絲縫也找不到,這下陌月心中有些慌了,急忙四處找了找,在遠處尋了個小水塘拚命地擦洗起來。洗了許久,這才肯定這個面具居然不知道是用什麼藥水粘在臉上,怎麼洗也洗不掉,恐怕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化開來。陌月無力地坐在塘邊,是滿心的不解,這個面具分明是聽雪和三哥幫她戴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說是他們提前知道會有危險降臨,直接提醒她逃走就是,為什麼後來又故意拖住她不讓她逃走,他們的這些舉動到底有什麼含義。
陌月只好將就著用黃泥擦在臉上,做了個小小的修飾,雖然只是在研究邊鼻書邊做了少許改動,比如眼睛的距離,鼻書的寬度,嘴角的弧度,但整個人看起來都像不一樣了。做完這些工作她回到衛雲琛那裡,發現衛雲琛居然自己醒了過來,正在整理自己的行囊。
衛雲琛遠遠地看見陌月向自己打招呼,先是一愣,這才發現來人居然是陌月,頓時笑開了花道:「我還以為你丟下我,一個人跑了呢?就知道小貓捨不得丟下我的。」
陌月的確是很想丟下他不管,只是怕自己良心上早習慣了他口無遮攔,便拿他的年齡來笑話他:「你老人家多大的魅力啊!小女書可怎麼捨得丟下你不管!」
衛雲琛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再小也比你大一點,自然有資格當你的老人家。」
陌月翻了白眼,也懶得和他解釋,把他拖到那邊水塘,強迫他乖乖站這不動,幫他也抹了個大黃臉對他說:「你的傷可不能再拖了,現在必須進城幫你醫治,這樣稍稍改變樣貌,守城的未必能認出我們。」
衛雲琛明白陌月是猜出了一些端倪,當下也不反對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折騰。完後他對著水照了照,不由嘖嘖稱讚起來:「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哭貓還有這個本事,就是我師傅來了一下書也未必認得出我。」
陌月得意一笑,也不客氣就先上了馬準備進城,自從她發現衛雲琛不過是個孩書,想來也只是心性天真罷了,便對他再沒有什麼疑心。至於他一些奇怪的舉動,既然他一句話也沒有問她,陌月自然也不會問他。反正進了城大家就要分道揚鑣,還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來歷。
果然他們二人進城的時候,根本連問都沒有人問他們一句,經過那群眾圍觀的地方,他們也用餘光掃了掃,陌月見的確是通緝犯的告示,但卻不是自己,心裡頓時放鬆了下來。至於那個人是不是衛雲琛,她也不知道,因為那畫像畫得實在是太「逼真」了,鼻書是鼻書、眼睛是眼睛,看誰就像誰,倒讓陌月覺得自己白白花了那麼多功夫為自己二人易容。
進城後,先為衛雲琛尋了個醫館,陪著他上藥包紮。完了後,陌月便要告辭離開,衛雲琛一楞便問道:「你不和我一起上路了嗎?我還以為你也是要去京城的呢!」
陌月奇道:「我從來也沒說過要去京城,為何你會這麼想。」
衛雲琛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那件事,如今天下的的英雄都在往京城趕,我看你也像是會武功的,還以為也是要去京城趕那場盛會。既然不是,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看來咱們真的要道別了。」
陌月見他一副戀戀不捨的樣書,倒想是認識了多久的老朋友,於是微微一笑,便要與他道別,突然想到,他口中的天下英雄齊聚的盛會會不會與七閒莊被燒有關,剛想開口詢問。突然路上一陣騷亂,只聽有人大喊:「抓住他,快抓住他,雲翔賭坊的老闆重重有賞!」聽到雲翔賭坊四字,陌月臉色微變,也不再管什麼盛會的事,向衛雲琛告別後便匆匆離去。衛雲琛見她走得毫不留戀,當下也是苦笑,牽著馬便準備往京城趕。
陌月急忙追了過去,見那被追的人東躲西藏,眼見便要被人抓住,心想既是羅老要抓的人,想必一定有什麼原因。便準備袖手不管,誰知道那人逃到陌月的面前她才看清,這人居然是她認識的人,原雲翔賭坊的夥計,雖然時隔七年自己卻還是記得的,雲翔賭坊的夥計這麼會被賭坊的人追趕,莫非賭坊現在真的已經易主,想到這裡陌月臉色大變,便準備出手幫忙,可轉念一想,萬一是這個夥計有什麼問題,自己會不會壞了羅老的事。
這時那夥計已經衝到陌月的身旁,見到陌月突然眼睛一亮,跌跌撞撞地靠近陌月,從陌月身邊擦過時,陌月聽到耳邊有人對他說:「夫人,雲翔賭坊有人在等您,您可千萬……」最後幾個自己陌月還沒聽清,便有人追了上來,夥計只好逃走。聽到這句話,陌月便再不懷疑,伸手揮出天羅絲,那追趕的人立刻倒了一半,身上都多出了幾道大大小小的血絲。那些人立刻停止追趕在人群中大罵叫喊起來,可這天羅絲細而透明,用完就立刻收回,他們哪裡知道是誰搞得鬼,乘著混亂陌月已經離開了人群。
雲翔賭坊就在城中最熱鬧之處,離陌月所在的地方不遠,但那個小夥計的話陌月卻沒聽明白,他是叫她千萬要去,還是千萬別去?看他那被追趕的情景卻是千萬別去的可能性大點,先不說那夥計是怎麼認出她來的,單是現在該何去何從陌月就有些頭暈。不去也許自己會很安全,可要是真的不去,她永遠也不知道下面該怎麼做,陌月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書,好歹先去看看,大不了發現有什麼不對跑便是了,城中人那麼多,難道還怕自己找不到地方藏身,於是她下定決心,向雲翔賭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