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在安原帶了足足一周,比凌正躍還要多呆了兩天。難得回京一趟,忙完了公事兒,也要兼顧個人生活。
輕輕將頭貼在劉若彤小腹處,靜默半晌,趙國棟這才抬起頭來,微笑道:「darling,好像小傢伙有點動靜啊,在你肚子裡伸伸拳蹬腿呢,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啊。」
「哪有那麼誇張,你想像吧?這才多久。」劉若彤小心的觀察著趙國棟的表情,注意到趙國井目光中湧動著一種說不出的親情,她心裡也是暗自寬慰。
究竟做好沒做好當父母的準備,劉若彤估計趙國棟和自己一樣都怕是很難說得清楚,但是這孩子說有就有了,當獲悉自己真的懷孕之後,原來的各種忐忑和猶豫情緒似乎反而一下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母性溫情,就要當母親了。
「也許是我的第六感吧,這傢伙應該是個男孩兒,嗯,而且會是一個不太安分的男孩兒。」趙國棟咧嘴一笑,對於性別他並不太在意,只要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就行了,而和劉若彤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現,一下子從原來的那種說不出的感覺進入了另一個境界,一時間很難說得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孩子會讓兩人的關係真正穩固下來。
劉若彤沒有吱聲,公公婆婆上個月才來京裡專門看望了自己,顯然是對自己懷孕很是興奮,趙家四個兒子,似乎都受了趙國棟的影響,不約而同的晚婚加晚育,趙德山不去說了,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意願,每一次談到這個問題就明確表示要獨自瀟灑一輩子,絕不被婚姻所約束,而趙長川雖然和元靜已經領證,但是什麼時候辦婚事,也是沒有下文,但是看樣子也要明年去了,趙雲海也差不多,結婚證領了,但是也許是看到趙長川都沒有辦婚事,所以也是不緊不慢的耗著,這一家幾兄弟,真是有些特立獨行。
不過自己懷孕的事情似乎對趙家來說也是一個震動,聽婆婆說,趙長川也打算要在明年結婚之後很快會要孩子,趙雲海估計也差不多,看樣子自己這個當大嫂的示範作用還是相當重要。
淡淡的溫情在二人之旬縈繞,雖然這段婚姻和感情都經歷了不少曲折,甚至連兩人自己都無法說清楚兩人之間的這種感情程度,但是無可懷疑的是,至少從這個小生命出現之後,兩人心中邊有了一個共同的牽掛了。
「國棟,我看得出來你在那邊也很疲倦,是不是現在的工作壓力很大?」雖然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腹中這個小生命上,但是劉若彤還是很敏銳的注意到趙國棟每一次回來似乎都顯得格外疲憊,而這一次眉宇間深鎖的陰鬱也證明他這個省長當得不輕鬆,遠沒有他最初想像的那樣可以大展宏圖一番。
「嗯,現在才感覺,搞一個市的工作和一個省的工作那是天壤之別,原來覺得自己當今市委書記運籌帷幄游刃有餘,那當今省長也應該問題不大,光其是上邊還是書記,自己做好政府這邊的工作也正好得償所願,嘿嘿,沒想到這中間的差距大了去,有點兒狂妄自大了。」趙國棟靠在沙發上,自我解嘲的道,「小瞧天下人了,覺得啥都不在話下,現在才感覺自己需要摸索學習的還很多。」
「國棟,你也別妄自菲薄,我聽劉拓說你在安原的表現也算是中規中矩,至少沒有誰敢小瞧你,畢竟你太年輕,很多事情也要一步一步來慢慢積累,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是一步一個腳印走穩,不出差錯。」劉若彤微微抿著嘴道。
「哼,所有人都這樣說,讓我不要去出風頭,不要去爭什麼,和光同塵,一團和氣,一件事情上我可以這樣,可每件事情都這樣麼?一個月可以如此,一年也是如此,三年也是如此?用這種方式來打熬資歷來積累人氣,意義何在?」趙國棟語氣有點兒輕蔑,又像是自我挪揄,「可如果不這樣,似乎就是標新立異譁眾取寵了,就是擺不正位置鬧不團結了,我可以等可以耗,可安原呢?」
「我不是說我的觀點意見就一定正確,也不是說必須要按照的設想規劃來開展工作,但是如果你連展示自己觀點都要瞻前顧後,都要考慮所謂的團結,那就真的太無趣了,安原絕對不需要這樣的一團和氣,那對於安原並沒有好處。」趙國棟沉聲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我會考慮好如何盡可能協調處理好關係,但是我不會為了討好誰或者害怕鬧矛盾就放棄我自己的原則。」
劉若彤看著似乎有點宣洩情緒的趙國棟,雖然對方神情依然保持著平靜,但是像這種有點情緒失控的感覺還是讓她有些擔心,自己和趙國棟結婚這麼多年來,她很少看到他有這樣的心境。
「國棟,我覺得有些事情你不妨退後一步考慮,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退後一步自然寬,後退是為了更好更快的前進,有些東西不一定立即要爭個勝負,也不一定馬上就要求個結暴,做了,努力了,盡了力了,這就無愧於自己了。,劉若彤觀察著趙國棟,「在這個基礎之上我們再來尋求最好的結果,但不強求。」
趙國棟盯著劉若彤,良久才啞然失笑,「拓哥讓你來提醒我?」
劉若彤也笑了起來,沒有否認,「我們都擔心你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牛勁兒,欲速則不達,何況拓哥說凌正躍也不簡單,性格也有些執拗,你剛上來,如果黨政一把手不和,主責肯定在你身上,這對你以後的發展也不利,在這一點上務必要有清醒的認識,不要執著於一城一地的得失。」
不要計較與一城一地的得失?趙國棟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有些苦澀。
凌正躍的確不簡單,這樣的劣勢也能被他給扳回一局,當他和自己交換意見談到陳英祿時,他就知道陳英祿怕是要接任齊華出任組織部長了,陳英祿可不是齊華,他一出任組織部長,就相當於替凌正躍安了一個鐵門閘,想要在這一塊上來輕易贏得主動就不容易了。
看樣子凌正躍怕是也有讓袁志堅要接任省委秘書長的意圖,這樣陳英祿、龍應華、袁志堅就能在常委裡真正形成一個穩定的鐵三角,自己雖然最終促成了鍾躍軍入常,但是這一局頂多算是打個平手,如果在聯繫到黃治中下馬之後空缺出來舟這個副省長缺額的不確定性,趙國棟甚至覺得自己似乎又敗在了凌正躍的周密算計和超強應變能力上了。
歸根結底還是資歷、威望和人脈,這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建立起來的,更何況在這半年裡,連趙國棟自己都沒有覺得自己表現出多少很多人企盼出現的出彩之處,但劉若彤說得對,這個時候,中規中矩就是最大的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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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趙國棟回到安原的時候,中央舟考察組也接踵而至,雖然考察組來得很低調,但是這種事情,你就是再低調,那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低調。
「齊部長這段時間心情很糟糕,昨天老韋又和他吵了起來,氣得老韋摔門而去,現在部辦裡邊對到齊部長辦公室去都是戰戰兢兢,深怕惹火燒身。」周益明一邊搖頭,一邊看著窗外,安都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而對於安都來說,也許今年的雪來得格外早,而且也格外大,這讓很多人都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
安都是不怎麼下雪的,有時候連續兩三年都難得碰上一場像樣的雪,而今年來的第一場雪就如此之早,如此之大,也許就是一個好的徵兆。
「韋部長怕也是忍無可忍了吧?這段時間齊部長的脾氣糟透了,幾乎每個人都莫名其妙挨了罵,周部長我看你也差不多啊。」淺淺的笑容加上淡妝讓四十歲的女人看起來彷彿更有成熟的風韻,加上合體的旗袍式裌襖,頓時將這個女人的妖嬈嫵媚的一面展現出來。
周益明忍不住在心裡讚美了一聲,果然是一個尤物,絲毫不受年齡的影響,難怪說從滇南調回來有人就嘀咕這個女人是不是和趙省長有一腿,雖然周益明不太相信趙國棟會和潘巧有什麼瓜葛,但是也不能不承認這種女人對於成熟男性的殺傷力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就連自己有時候在面對對方時也有點心旌動搖,也很難說趙省長在面對這樣的麗人毫無想法,尤其是在滇南獨身一人的時候。
「除了趙省長之外,還有誰會過來?,潘巧到沒有意識到眼前自己上司會有那麼多複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