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中流擊水第一百零四節量變到質變
趙國棟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時,劉若彤正和歐陽錦華談得挺好。
歐陽錦華也隱約知曉老闆兩口子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一些問題,但是他也琢磨不出來這其中哪裡有問題,總覺得這兩口子之間缺乏一點那種小夫妻的親暱恩愛,難道是領導都這樣?歐陽錦華又覺得不像,而且老闆私生活似乎也有一些說不清楚的隱秘。
雖然這幾個月裡老闆要麼在水井巷裡住,要麼有時候到他父母那裡去住,但是歐陽錦華隱約感覺也有那麼幾次老闆似乎沒有回父母家去住,這有點像一種直覺。
歐陽錦華素來不太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經過仔細觀察,他發現老闆回父母家住的幾率大概一周有那麼一兩天,但是這一兩天中間或就有一天應該不是在父母家住的,這可以從他來上班時的精神狀態和衣著打扮就能看出來。
如果說精神狀態很好,而且衣著打扮相當得體且十分整潔,那麼歐陽錦華覺得老闆在父母家居住的可能性就很小,而那種很隨意的打扮和平常差不多的精神狀態,估摸著也就是真的回父母家了。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臆測,司機彭長貴應該是最清楚趙國棟行蹤的,但是彭長貴的口風異乎尋常的緊,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談他到什麼地方接老闆,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也極少說話,據說和府辦小車班的同事們在一起也絕口不提老闆的事情,也難怪老闆會專門把他從寧陵給要來,就憑這一份職業道德,就值得。
歐陽錦華一度也有些擔心,但是很快他就覺得自己是在杞人憂天,老闆的私生活根本不是外人可以過問的,在這種事情上他最好就是選擇性的忽略,至於說劉姐和老闆之間的關係,歐陽錦華覺得他們似乎也很滿足於現在這種狀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這對夫妻的確和尋常人有所不同。
其實歐陽錦華的觀察力相當細緻,甚至趙國棟也知道自己的私生活如果能夠瞞過所有人,那也瞞不過有些人,比如說自己身畔的彭長貴和歐陽錦華,當然也許還有劉若彤。
彭長貴不說了,這是一直跟著自己的人,趙國棟對他是一萬個放心,歐陽錦華呢,趙國棟估摸著這位精明細緻的秘書只怕要不了幾個月,也能感覺出一些什麼來,他可能會明智的選擇視而不見,甚至會幫自己打掩護和彌補一些自己在某些方面沒有注意到的疏忽紕漏,事實證明歐陽錦華的確是這樣做的。
至於劉若彤,這也不是新鮮事兒,趙國棟和劉若彤幾年前達成君子協定之時,他相信劉若彤就應該知道自己在外邊有女人,只不過後來自己和她之間的關係發展似乎有些脫離軌道,兩人之間這幾年裡也發生了從朦朧變得有些現實的事情,劉若彤此時如何著想,趙國棟也不確定。
趙國棟覺著自己也算是相當的謹小慎微了,回安原幾個月,基本上算是夾著尾巴做人,一些別樣心思也都只能默默掐滅,只不過回來這麼久,如果說真是斬情斷性,趙國棟自問做不到,只能說盡量避免一些風險了。
有時候趙國棟自己也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當認真考慮很多私生活的問題了,年輕時候不太在意,而的確沒有多少人注意自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成了安原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可以說走到哪裡都有可能被人認出來,在安原如果不小心喬裝打扮,基本上就算是無所遁形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因為一些兒女私情被爆出來而導致仕途折翼,恐怕除了自己的政敵之外,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這既有負於中央的重托,也有愧於自己及其那些默默深愛和支持自己的人,對自己也是一種不負責任。
所以趙國棟不得不格外小心。他寧肯在這些方面壓抑一下自己的感情,也不願意輕率冒險,他也相信無論是小鷗還是羅冰抑或其他人,都能夠理解自己。
回安原這麼久,他也只是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在外住了幾晚,像徐氏姐妹那裡更是只去了兩回,而且還有一回是中午,真正在那裡過夜更是只有一晚。
趙國棟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面對許多事情,而現在他似乎也沒有多少精力去想這些,當務之急他是要讓自己牢牢的在安原站穩腳跟,不僅要站穩,而且要一步一步把自己的意願變成現實,把自己的構想付諸實施,這也要求他在其他方面不能出一點問題。
見歐陽錦華把自己的茶盅端過來,消失在房門後,趙國棟這才安然的坐下來,含笑問道:「感覺這邊怎麼樣?」
「其他沒覺得怎麼樣,唯獨這幢小樓,這充滿歷史氣息的走廊和辦公室風格讓我很喜歡,感覺很舒服,有點讓人感覺像是徜徉在四十年前來自蘇聯集體農莊和大型聯合體企業的迴廊中,還有這掩映得恰到好處的小樹林,真的就像一個天然的設計師為這幢小樓量身定做。」
劉若彤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手掌撐在下頜下,身體微微歪斜,若有所思。
「喔,沒想到你對我這裡評價這麼高,看來你對蘇式風格很崇拜啊。」趙國棟笑了起來。
「我崇拜一切真正美好的東西,而討厭偽裝美好的東西。」劉若彤話語犀利如刀。
還是如此,這個女人似乎一輩子都要保持著這種咄咄逼人的風格,或許這正是她覺得自己維繫屬於自己的魅力和風格所在。
劉若彤的造訪似乎在提醒,京裡這個家才是他真正的家,無論他怎樣想要擺脫羈絆,但是他也知道到自己這個份兒上,家庭本身也許沒有什麼,反倒是家庭所牽扯的各方面因素讓人下意識的要明白。
趙國棟笑了笑,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發表言論,和女人鬥嘴,無論如何都是不明智的,何況還是這樣一個聰慧機敏的女子,他太瞭解對方了。
「在京裡還好吧?」
「也就那樣,聽歐陽說你在這邊很忙碌很充實?」劉若彤也沒有多糾纏。
「唔,怎麼說呢,算是一種常態化的忙碌吧,我估摸著今後幾年都會是這種狀態,你坐了這個位置,就得要做這些事情,你想要做得更好,那就要付出更多,就這麼簡單。」趙國棟很坦然。
「勞逸結合,也不要太不顧一切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安原這幾年發展好像起起落落不太穩定,不過在全國中的地位似乎還能基本保持,好像豫冀兩省也在緊追不捨,是不是讓你感覺到有很大壓力?」劉若彤嘴角掛著一絲笑容,就像是在和一個普通朋友聊天。
「嗯,要說沒壓力不可能,豫省發展速度很快,在很多方面和我們安原的條件也比較相似,所以競爭上處於同一起跑線上,在很多項目的爭取上我們也是競爭對手,所以說一旦落在了豫省後邊,省裡很多人心裡就會不平衡。」趙國棟微微笑道:「這是心態問題,同時也是面子問題,凌正躍在這一點上尤為看重,大概是覺得在他任上,希望安原經濟能夠有一個突飛猛進,最好能夠超越前面的浙省。」
「浙省?這怕難度很大吧?浙省經濟素來以最活躍著稱,安原很多地方還顯得比較封閉,雖然在自然資源和勞動力資源上安原遠勝於浙省,但是思想觀念似乎更具有動力,除非安原這幾年能夠有像你在寧陵時發動的那樣變化。」劉若彤眼睛裡跳動著慧黠的笑意,「可是,你現在能做到麼?」
「不能。」趙國棟老老實實的道:「我現在還只能停留於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上,準確的說是打基礎,要從系統上來推動大的變化,我還力有未逮,但是我想從量變到質變,總會有一些機會的。」
「哦?看來你也是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和耐心來打這一場硬仗?」劉若彤心中洋溢著一種莫名的喜悅,趙國棟並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樣一來就要大幹一番,他還只是省長,他需要在不同場合不同問題不同事件上展示他自己的才華,讓人們一步一步的認同他,逐步積累他的威信,從量變到質變,最終實現他自己的願望,他的表現很讓她滿意,劉拓、劉巖、劉喬他們都可以放下心了。
「沒有這樣心理準備和耐心行麼?」趙國棟反問,笑了起來,「怎麼又有人對我不放心了?是不是聽到一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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