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白一鳴和趙國棟小聚了一番,氣氛很熱烈,但是並不能填平兩人在一些問題上看法不一致,好在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連白一鳴也承認在某些方面國有企業壟斷已經影響到了效率和競爭,更重要的是影響到了普通民眾利益和社情民意。
如果說前兩者還可以通過建立現代企業制度來改善,而後面者就不一樣了,那需要站在一個更高的政治高度來看問題,這一點作為已經擔任湘省省會市委書記的白一鳴來說,體會更深,原來在國家發改委裡邊站的角度不一樣,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也就不一樣,當你擔任一地父母官時,你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截然不同,民意就是天意,你違背了民意,那也就意味著你的政治前途立馬就炭發可危了。
當然,趙國棟也意識到白一鳴提出的一些問題值得商椎,改革國有企業甚至壟斷企業也需要一個過程,遽然拿出過激的不成熟的方案手段,只會讓其陷入混亂,既會傷及到國家經濟產業,同樣也難以真正達到讓民眾受益的目的,當然,這絕不意味著因噎廢食,就此停步不前,以這個接口來阻撓改草的推進。
……,……,……,……
「怎麼,你們天乎也感覺到壓力了?」趙國棟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裡,翹著二郎腿,雙手擱在長沙發的靠背上悠然問道。
「能沒壓力麼?現在大家都拿不準中央是不是下了決心要整頓房地產市場,兩種觀點爭論很激烈,連培哥和喬輝現在都一樣很矛盾,種種跡象表明中央要出重拳來整頓房市,但是就目前的利益格局來說,我覺得似乎又不大可能,更多的可能是一些治標不治本的措施,所以我覺得目前天乎還是應當堅定不移的走囤地的路線,不應輕易停下腳步。
精緻細膩的素色小圓點襯衫和鮮艷高腰半裙搭配在一起反差極大,似乎一下子就讓眼前這個女人年輕了好幾歲,墨鏡剛測來得及取下,讓先前那一股子神秘感消褪了不少,彩色huā紋項鏈懸掛在頸間很有點弗拉明戈式的熱情張揚。
趙國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翟韻白穿著這樣明麗嬌艷的服飾了,更多的時候翟韻白都是被要麼迪奧要麼香奈兒抑或是寶姿這一類品牌套裝包裹著,其實那些玩意兒雖然價值不菲,似手也很難襯托人的氣質,但是對風格各不相同的女性來說,未必都合適。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你怎麼了,怎麼老是看著我卻不說話?」翟韻白嬌嗔道。
「……唔,韻白,這一身還真的有點味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穿出你自己味道的時候了。」趙國棟微微一笑「可喜可賀啊,終於從那些個所謂的審美大師時尚專家的評價中掙扎出來了,要我說好看不好看,合適不合適……不是他們說了算,自我感覺最重要,自己覺得好,就是真的好。」
「得了,你就別在我面前貧嘴了,這一身也是我在日本定做的。」翟韻白沒好氣的道。
「行啊,現在都混到量身定做了,不過實事求是的說,的確比你穿什麼迪奧或者香奈兒一類的貨色要有味道得多,我喜歡。」趙國棟言出由衷。
「你是專門來探討我的衣著的麼?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狸韻白瞪了趙國棟一眼。
「你所說的問題都是擺在明面上的,要想知曉其真實性,每天看看《人民日報》或者《經濟日報》,那上邊的東西最權威。」趙國棟似笑非笑道。
「誰問你真實性了?我要問的是你覺得中央會不會出重拳,而出重拳是否會對房市形成巨大打丵壓,這種情況下,我們天乎應該採取何種方式才能最大限度保持活力?」翟韻白連珠炮一般一口氣連問幾個問題。
「韻白,這個問題你覺得我可以回答麼?」趙國棟撓撓腦袋,望著對方依然嬌媚白嫩的面龐道。
「至少你可以幫我們參考參考。」翟韻白雙手環抱在胸前,斜靠在對面的沙發扶手上,一邊思索一邊道:「房市太火了,太火就未必是好事,中醫不是說一種症狀麼?虛火,陰虛則火旺,這房價漲得太快,房地產商利潤太高,高得連我們做房地產的都有些看不過意去了,可是民眾如著了魔一樣搶購,一個盤推出來號稱一目光那都是常態,(破曉家豬提供)很多盤甚系半小時一小時就一掃而空,我都在懷疑民眾的購買力是否達到了那個程度,但是卻是擺在面前的現實,不僅僅是一線城市,連二線三線城市同樣是聞風而漲,一個月房價連連上竄幾個價位都不少見,說實話,我們並不樂意看到這種情況。」
「哦?你們賺得缽滿盆肥還不樂意?房地產商啥時候還能替民眾考量了?」趙國棟捨笑問道。
翟韻白主持粵、瓊、桂、閩四省的天乎地產開發,主要戰場放在南粵,其次才是海南,南粵的橋頭堡則是廣深兩地,瓊省則主要放在三亞打造旅遊和商業地產。
羊城和深圳兩地房價已經飆升到一個讓人瞪目結舌的價位,但是卻絲毫沒有放緩的跡象,同比和環比增勢都讓人觸目驚心,中央出台的一些政策如隔靴搔癢,基本上對房價沒有觸動,而這種態勢也引起了中央的關注,而中央派出的調研組和督導組也開始南下到滬江、羊城、深圳、杭州、藍島、金州等地,實地瞭解房價構成情況和對當地民眾生活影響,這也是一些大房地產商擔心的由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這是虛火,老百姓的實際生活水平並未提升到這種境地,而房價卻一路攀高到現在這個位置,那就難免會讓人擔心難以為繼,會不會出現崩盤的局面?我們希望的是一個比較健康而又持續發展的房地產市場,不希望幾年火爆幾年蕭條的大起大落,這是我們友乎的一致想法。」
翟韻白沉靜而自信的面龐上早已找不到半絲昔日還在江口時的那份侷促了,這麼些年來見多識廣的她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長期和京、粵等地的官員們打交道,往返於粵港兩地,也同樣在各種挫折和不順中煎熬過,這樣的點點滴滴才使得她真正破殼而出,走到了今天。
「韻白,這個問題我不太好回答你,準確的說是我沒有答案,中央肯定會出政策,但是能不能起到遏制到房價瘋漲的作用,我一樣心中沒底,關鍵核心你們都心知肚明,土地收益決定了地方政丵府在這個問題上很難和中央保持絕對一致,除非改草他們的政績考核以及出台一些剛性政策,比如土地收益中投入到保障性住房建設中比例,並徹底落實逗硬,只有這樣,也許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目前的局面,當然還有一些輔助措施來協調,但關鍵在於落實。」
趙國棟目光有些飄忽,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什麼。
「而這一點上,我估計中央也很猶豫,牽一髮動全身,房地產行業列入支柱產業就引起了很大爭議,但是實際上我們得承認,房地產業已經成為拉動國民經濟增長的支柱產業了,要動房地產業,那就要冒經濟增速放緩的風險,在這一點上也在考量中央政策上的平衡術。」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這種局面還無法得到根本性改變,即便是中央下決心也不行?」翟韻白緊盯著趙國棟問道。
「下決心是一回事,是否能落實又是一回事,現在不是流行一個說辭兒麼?房地產商用土地收益綁架地方政丵府,地方政丵府用GDP增長來綁架中央政丵府,這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炸,誰也離不開誰了。」趙國棟淡淡的笑道:「要想把這根繩子剪斷,除非中央從指導思想上進行轉變,不要一味追求GOP增速,把這個萬眾矚目的火點降溫,把工作重心轉移到提升民眾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數這些民生問題上來,解決縮小各階層收入差距上來,工作著眼點和重心進行調整,才能從根本上起到解決問題的作用。」
「但是保增長也是中央既定政策,保增長求發展才能提高民眾生活水平,解決日益嚴峻的就業局勢,提升經濟國際競爭力。」翟韻白現在對於這些政丵府總結中的言語也是用得相當順溜。
「求發展和保增長是兩個概念,求發展是轉變經濟結構,提升經濟競爭力,保增長的含義比較模糊,從某些角度可以理解為,不惜一切代價要保證GOP增速,我個人認為這並不可取,這個提法也有待商椎。「趙國棟也只有在霍韻白面前才可以坦然說出自己內心的一些想法,如果換了一個場合,站在他這個位置上,也許就會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