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喬第一次在趙國棟面前感到有些臉熱。
這是上級主管部門領導對安原發改委的工作提出委婉批評,全國兩會召開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十一五規劃也正式提出來,安原在這方面的工作卻是沒有什麼動作,安原發改委也沒有就十一五規劃提出更多的新東西來。
可許喬也有說不出的苦處,以前於君是得過且過,啥工作只要能應付著走就行,所以應東流後來果斷把於君換了,換上了看上去很有些魄力的楊少鵬,楊少鵬要論雄心魄力不差,能力也有,但是近期楊少鵬卻被捲入了安都市長的竟爭中去了,幾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盤算如何奪得安都市長這個位置,很多工作許喬去匯報楊少鵬也是心不在焉,一些工作計劃哼都被擱了下來,看樣子這個安都市長不敲定,這安原發改委的工作就得一直受影響下去。
趙國棟聽得許喬相當隱晦的把情況介紹了一遍,也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沒想到安原發改委的工作竟然安都市長人選競爭的巨大影響,幾個月下來都沒有像樣的規劃和落實意見出來,想必楊少鵬現在的確也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安都市長的競爭現在已經進入最白熱化的階段了,從藍黛那裡獲知的消息就知道現在競爭者主要集中在譚立峰、嚴立民和楊少鵬三人身上,而且尤以譚立峰和楊少鵬最具競爭力。
楊少鵬在出任省發改委主任之前是南華市委書堊記,南華這幾年經濟發展速度一直保持著中上游,雖然排不進前三,但也算是一直能穩住在五六名上下,作為全省農業第一大市,能有這樣的增速也算是相當可觀了。
譚立峰則不用說了,懷慶這幾年的發展一直保持著全省第二的增速,僅次於寧陵,雖然和寧陵距離越來越大,但是相較於省內其他市來說,懷慶已經穩穩的把老牌經濟大市綿州建陽甩下了一個頭,至於說賓州、藍山這些原來穩壓懷慶一頭的經濟強市,現在更是只能望寧陵項背而興歎。
但是在像安都市市長這樣的重要位置」從某種程度來說比一個副省長更具實權,要比拚的就不僅僅是政績了,人脈關係和背景同樣重要,而領導對你印象的好惡、與關係的親疏程度更是在其中起著關鍵作用。
凌正躍與譚立峰和楊少鵬兩人的關係誰濃誰淡誰親誰疏,就憑這一次安都市長huā落誰家就能看得出來,中堊央既然把主動權交給了安原省委,相信凌正躍應該可以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
「許喬,沒想到你們安原發改委也是這副情形,我倒是不好多說什麼了,不過作為副主任,我覺得你還是有義務有責任提醒一下楊少鵬,別把主次弄錯了,有為才有位,你心思都huā到其他上邊去了,沒準兒這一次失手」下一次你就還得失手……」趙國棟淡淡的道。
許喬和趙國棟也已經有幾年沒有打交道了」當時他還是常務副市長,後來當選市長,很有點氣宇軒昂風華正茂的感覺,不過那時候給許喬的感覺更多的是趙國棟昂揚向上的鬥志和工作進取心,對於其他她印象並不算深,但是這一次她卻可以清晰感覺到來自這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男子身上帶來的威壓和底氣。
許喬默默點頭。
「許喬,你是民堊主黨派幹部,沒有必要太過於拘泥黨內原則,該提意見要提,要有自己的為人行事風格,欠缺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我覺得那就很難做好屬於自己這份工作,我覺得你應該不止於此……」
許喬舒了一口氣,趙國棟這樣坦誠的談話讓她很欣慰,她極其反感那種虛頭滑腦的官話、套話,而趙國棟的言語雖然直率,但是她能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相當直接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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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棟回到臥佛寺客堂裡時已經是下午兩點過快三點了。
許喬他們下山了,談了一個多小時,許喬似乎也被他的話打開了心結,言談中也放開了許多,兩人之間也找到了很多話題,不僅僅是在發改委這條線的工作上,許喬也有意無意的把省裡邊許多情況娓娓道來,讓趙國棟對於已經有些生疏的安原省裡邊情況漸漸變得熟悉起來。
凌正躍到位安原之後弄似沒有大動作,但是卻在不露聲色的收攬人事權,小幅調整已經有了一些跡象,但是在趙國棟看來這是小家子氣,眼界格局比起昔日的寧法和應東流來都差了一個境界。
當省委書堊記需不需要掌握人事權?當然需要,但是你掌握人事權是通過什麼手段什麼方式來?絕對不是那種靠控制幾個要害位置,拉攏幾個心腹那麼簡單。
走到這一層次的幹部當然都有自己門道,你要動他們,那就要冒影響發展的風險,所以在如何動人上也是一門藝術,在趙國棟看來,你當省委書堊記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如何收權攬權上,那麼你反而就失去了掌握權力的最大根基。
你連事都做不了,你怎麼贏得人心,怎麼能夠讓人心服口服?就算是你把所有市委書堊記市長部長廳長換成所謂你的人,那又怎麼樣?你是領頭羊,你的境界決定了你自己的出路,你的境界同樣也會讓下邊所有人緊跟你,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人人都盤算著怎麼去保住自己官帽子而不是去謀思做事,那就決定了發展的格局。
趙國棟對安原的下一步發展產生了不太好的感覺,中堊央安排了一個人事工作強項而政務工作短板的領導來當省委書堊記,照理說省委的工作也主要是務虛,管方向管政策管人事,但是你如果過多的把精力投放在人事權利上,就必將使得政府工作效率下降,而秦浩然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為了避免和凌正躍的衝突而採取了迴避和退縮態勢,這就使得安原的工作有一點裹足不前的味道。
但願這只是自己有點神經過敏的感覺,趙國棟沿著山徑回到臥佛寺客堂時,都一直在琢磨著自己這種直覺是否正確。
………………
趙國棟回到客堂時,趙父趙母都已經休息好起來了,父親搖著大蒲扇去寺裡轉悠去了,而母親則和幾個常住這裡的居士們坐在小院門檻上閒聊著。
「媽,藍黛呢……」趙國棟瞅了一眼,沒見到藍黛身影。
「還在那邊休息呢,她昨天去接你累了,晚上有沒有休息好,這會兒正睡得香,讓她多睡一會兒……」許秀芹也拿著一般蔑扇搖著,「在這兒小睡一會兒真的不一樣,國棟,要不你也去你爸那間房休息一會兒吧……」
趙國棟不置可否的踏進小院,這是藍黛訂下的客房小院,夏日裡每隔兩周父母都要來這裡僂幾天,都是藍黛送來,要回去的時候父母又給藍黛打電話來接,藍黛有時候也在這裡住一晚。
小院裡有三間房,父親母親各一間,另外一間在角落裡,小了點,就是藍黛的休息間。
門虛掩著,留了一道縫隙,裡面很暗,看不清楚。
趙國棟推開門,門咯吱一聲響,倒是把趙國棟嚇了一跳。
適應了一下室內光線,趙國棟才看見面向外邊側臥的藍黛睡得很香甜。
房間不大,緊挨著古老的木床是兩張太師椅,中間夾了一個高幾,屋裡棄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櫚在床下一點暗紅,大概是用來驅蚊蟲的。
趙國棟怔了一下,在挨著床那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略略有些捲曲的長睫毛在這一點上和古小鷗有些相似,不過眼眶沒有小鷗那麼深四,鼻樑也沒有那麼高聳,嘴唇也要比小鷗的豐唇細膩柔滑一些,一雙彈鋼琴玩藝術的纖手就像有些冷一般環抱在胳膊上,淡藍色的連衣裙領口這個時候看起來有些敞,乳白色的文胸帶子清晰可見,小半個白膩的右乳從領口敞露出來,在有些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睡夢中的藍黛翻了一個身,面轉向裡邊,連衣裙裙袂有點短,難以遮住臀部,黑色蕾絲內褲露出一抹惑人的黑色來,但是在此時的趙國棟眼中,這一切似乎卻顯得那樣純淨無暇,他心裡只有感動,再無其他。
趙國棟就這樣靜靜的以手撐頜,注視著這個在自己生活裡越走越深的女孩子,無法知曉對方內心深處所想,對方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而自己卻什麼也無法給她,趙國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否公平,即便是她自己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