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昔日的懷慶市長和寧陵市委書記是真正成熟起來了,不僅僅是工作能力和作風,而是全方位的成熟起來了。wWw.b111.net
經歷了半年組織部長的磨礪,真正替蔡正陽扛起了半壁江山,硬生生幫助蔡正陽把滇南局面為之一變,滇南本土勢力經此一役便再無復有機會回到以前的輝煌聲勢了。
而趙國棟表現出來的成熟還不僅僅只於此,依托著他自己的能力和上佳表現,連幾位高層領導對他的印象都算是牢牢的在腦海中生了根了,本身結下的人脈網絡,加上妻子那邊的家庭淵源,真正可以說得上羽翼漸豐了。
戈靜有些感慨,自己在五屆全會之後可能要調任中組部長的消息雖然不敢說無人知曉,但是真正篤定的也不過區區幾人,但是對方就能肯定,由此可見這位滇南組織部長消息的靈通。
消息的靈通也就意味著人脈的廣泛深厚,這對於一個正在成長的幹部來說更是極為寶貴的,相較於地廳級幹部,只有在這個層面上,很多人脈才能真正說得上派上用場。
兼具堅毅和機變的性格,加上搞經濟又是一把好手,領悟力也是自己見到過的幹部中數一數二的,再有上掛的機遇,這樣的幹部想不起來都難,戈靜心中暗歎,三十五歲的副省級幹部,而且還是執掌人事大權的組織部長,你能看得出眼前這個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笑容的人物麼?
「來,岱青書記,我敬你一杯。」趙國棟端起酒杯和對方輕輕碰了一下,殷紅的酒液口感很好,來自波爾多的佳釀,總能最大限度的激起舌尖味蕾的慾望。
「國棟,你能不能別加上書記兩個字,聽起來很些刺耳,或者你需要我叫你國棟部長,以顯示你的身份?」氣度嫻雅雍容的阮岱青比起在黨校學習時似乎又多了幾分幹練氣息,倒是髮型稍稍修整了一下,顯得年輕了幾歲一般。
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全國青聯副主席,這是阮岱青現在的身份,四十歲都還差幾個月,不能不說面前這位女士的仕途相當光明。
聽得對方的反詰,趙國棟微微一笑,這女人還是那樣詞鋒犀利不饒人,「那,我怎麼稱呼你呢?叫岱青,怕人誤會,叫青姐,有點彆扭,嗯,我看叫阮姐比較合適。」
阮岱青點點頭,眼前這個男子腦瓜子比誰都好用,黨校學習期間,給阮岱青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兩個人,一個是白一鳴,一個就是趙國棟。
白一鳴恃才但不傲物,看問題很深,國家發改委出來的猛人,都到哪兒都能打出一片天地來;趙國棟堅韌不乏機變,思路寬廣,嗅覺靈敏,敢說敢做,同樣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人物,相較於這兩位,周登高的沉穩樸實,吳元濟的豪爽精悍,孫曉川的精明隨和,雖然都是一時人才,但是卻總覺得比起白一鳴和趙國棟要遜色一點。
「國棟,私下場合叫阮姐就行,聽起來也挺親切的。」阮岱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落落大方,「我知道你前段時間在滇南折騰得風生不起,看起來你到滇南還真是如魚得水啊。」
「嗨,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又是誰給咱造的謠,存心不讓我舒坦不是?」趙國棟滿臉苦笑的攤攤手,「連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這麼我人來關心我在滇南的所作所為。」
「咦,怎麼這麼說?你在滇南的表現很好啊,怎麼說天怒人怨?」阮岱青訝然道:「我在這邊聽得你的風評也很好啊,雷厲風行,掃除積弊,一洗滇南官場上的陳規陋習,很是振奮人心啊。」
「阮姐,這些風傳是從哪裡聽來的?」趙國棟知道一個詞兒,那叫棒殺,這會兒把你吹得天花亂墜,一旦真的出了問題,那板子還得該打誰身上就打誰身上。
「你別管這些風聲哪來的,但是至少說明一點,你的表現贏得了認可。」阮岱青道:「當組織部長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尤其是你還是新官上任,這三把火看來算是燒動了,也牽動了很多人的心,不簡單啊。」
趙國棟沒想到連阮岱青都對自己在滇南的表現如此清楚,難道說自己的舉動如此引人矚目?這倒是一個禍福難料的兆頭,銳意進取是好事兒,但沒準兒到了老成持重的領導眼中就成了飛揚跋扈了。
「阮姐,真沒想到遠在邊陲也能有如此多人關心我,我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趙國棟搖搖頭:「那是大家不瞭解滇南的實情,有些事情是不得不為,冰凍三尺非一日寒,如果再不有點壯士斷腕刮骨療毒的狠心,那滇南就真的會給拖累耽誤了,正陽書記也就是抱著這種心思才硬下心腸做出這個決定的,他也知道肯定會招來很多非議詬病,不過做事情哪能不招閒言碎語?難道就不做了?」
阮岱青輕笑了起來:「國棟,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滇南的人事大變局也在預料之中,中央裡邊不少人倒是覺得蔡正陽能免隱忍如此之久有些意外,不少人甚至認為蔡正陽應該更早一點推動,滇南積弊日深,上佳的位置,豐富的資源,再加上國家戰略的傾斜,如果還不能創出一個新氣象,只怕中央就會真的考慮把蔡正陽用在這個位置上是否合適了。」
「阮姐,很多人都只是遠觀而非近察,滇南實際情況他們瞭解多少?翻弄嘴皮子功夫誰都會,真要到了臨場自己身處那個位置時,只怕他就稱軟腳是不知所撒旦了。」趙國棟不以為然的道。
他知道阮岱青身份不比尋常,團中央和青聯歷來是出人才的地方,而且極得高層看重,阮岱青既是女性,又有著年齡優勢,履歷也相當豐富,加之口才極佳,目前在團中央書記中位置靠前,也是青聯常務副主席,從她口中獲知的一些東西也就代表著某種來自高層的風向,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對待,深思熟慮之後才來回答。
「滇南情況很複雜,不僅僅是外人想像的是不是本土幹部有排外思想那麼簡單,地域差異問題,民族問題,歷史遺留問題,當然也有本土幹部抱團山頭主義問題,正陽書記去了兩年時間之所以一直沒動,也是考慮到如何在對滇南影響最小的情況下,團結和發揮本土幹部優勢,使之能夠融入到經濟發展大局中來,這前期工作不做到家,你以為這人事調整就能一蹴而就?那真的影響到滇南發展,豈不就成了罪人?」
阮岱青凝神傾聽著趙國棟的解釋,她也隱約聽得一些說法稱蔡正陽過於遷就本土勢力,在處理上有些偏軟件,但是今年一連串的人事變動似乎又顛覆了這個看法,也有人說是趙國棟就任滇南組織部長給了蔡正陽一把鋒利之刀,正好讓隱忍已久的蔡正陽有了發揮的時機。
趙國棟在這一波的滇南人事調整中風頭正勁,盡顯鋒芒,也不乏圓滑老到的手腕,至少阮岱青聽到的評價是褒多於貶,而且貶也更多集中在他剛剛就任組織部長就掀起這樣一波驚濤駭浪,顯得有些操切,但這不是趙國棟所能決定的,就像外人所評價的一樣,趙國棟現在還只是一把刀,刀柄掌握在蔡正陽手上,刮骨療毒也好,壯士斷腕也好,那也得決策者判斷時機。
「嗯,國棟,身處不同位置你也要好生掂量把握才對,組織部長非比尋常,我想你現在也有體會,不過感覺到你現在進入角色也挺快。岱青笑起來很些風情萬種的韻味,不過俏麗中帶著一絲剛烈,把半老徐娘的味道襯托得恰到好處。
「到現在也不能說完全適應,這是我自己的感覺,不過我會努力融入。」趙國棟搖搖頭,「不過幹這個心累得慌,這是實話。」
阮岱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國棟,還很難得看到你覺得心累的時候啊,在黨校學習的時候你可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把你擺到啥位置上你都有一副捨我其誰的氣勢,怎麼一個組織部長就把你給難倒了?多崗位鍛煉是好事,這也是黨培養幹部的原則,要不你怎麼適應日後更重要的崗位呢?」
「所以我很自覺的在擺正心態,努力融入,認真學習,穩步提高自己這方面的能力水平,使自己盡快成為一個完全合格的組織部長。」趙國棟也是一本正紅的回答道,逗得阮岱青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