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蔡廳長那是故意在損我。我那擔得起什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說白了。也就是多看了幾本外國期刊雜誌。和蔡廳長閒聊時信口胡謅罷了。天哥你覺得就我這兩把刷子還能把蔡廳長給蒙了?」
趙國棟一連不好意思的笑容。連連擺手。「蔡廳長這麼說就是故意要打醒我讓我老老實實做人呢。」
「呵呵。國棟。大老闆是不是有這個意思我不知道。但是大老闆很欣賞你這一點我很清楚。」付天笑了起來。「來。不說這些了。喝酒。」
「天哥。我說的是實話。我本來也不是高交通出身的。這處在這個位置上。又得要幹點實事兒。真怕誤事。」趙國棟一臉誠摯。
「國棟。你怎麼了?誰天生就是內行。我原來在華陽縣委辦干。不一樣沒接觸過交通。現在一樣幹得安好。高速辦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上有緒斌。另外還有一個副主任。下邊還有十來號人。要說專家、技術人員。廳裡多的是。交通研究所幾十號人不說。實在不行還有交通職業技術學院一大幫教授。這方面的人我們可不缺。」
付天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趙國棟看來是還有些不大適應這廳裡的工作。總還以為在基層要身先士卒。這廳裡一大幫人幹哪行的不是專家內行。多了去。
當領導幹什麼。就是讓你統籌安排。把改幹的事情合理分派好。並不是讓你親自去一手一腳干。這樣難怪。基層幹慣了。才來是感覺有些不一樣。
「嘿嘿。天哥。我還真沒有適應過來。日後工作還要請天哥多提醒點撥啊。」趙國棟端起酒杯。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高速辦雖然現在任務重一點。但是前期規劃已經都拿出來了。技術性的工作已經基本完成。現在省裡爭論焦點還是誰先上。畢竟資金有限。只能集中力量先上一條。不過前段時間大老闆似乎被幾個地市的書記市長專員們纏得受不了。想法也有些變化。大概是想另尋渠道籌集資金。看能不能兩條路一起上。不過我個人看法難度很大。」
付天地話說到了點子上。這高速公路項目辦究竟是個啥性質的部門趙國棟還有些拿不準。聽付天這麼一說趙國棟心中踏實不少。前期規劃都已經完成。事實上也就是等待省上領導會同國家計委和交通部拍板。只是要想國家計委立項相當困難。能給點政策都不錯了。交通部頂多也就能撥付一些補助資金。大頭肯定還是要落在省裡邊自己籌措。
現在高速辦的工作大概也就是按照領導意圖搞一些深層次一點的調研。然後籌措計劃資金渠道。等待高速公路正式立項開工。趙國棟估計這高速辦大概就要逐漸轉變成省裡的高速公路開發公司。現在的高速辦說白了也就是日後高速公路開發公司的架子。難怪馬越臻談及自己要到高速辦也是一臉艷羨。這單位日後不用說也是一個人人眼紅的肥缺。
「這恐怕不僅僅是蔡廳長一個人的意思。安桂、安渝兩條高速公路之爭實際上也就代表著日後省裡經濟重心向哪個方向傾斜地風向。無論是綿州、建陽還是唐江、賓州都不會坐視這種良機失去。而省裡領導大概在這一點上也有不同看法。」
趙國棟沒有言明。但是付天從華陽縣委辦主任起來當然清楚省裡高層一些爭執。秦浩然雖然是從財政廳起來的。但是曾經在唐江任職多年。對唐江頗有感情。而張廣瀾卻發跡於建陽。這其間已經不僅僅是地域之爭。也還隱隱有個人的意氣在其中。
「是啊。所以大老闆在這件事情上才會這樣難處。要想做到不偏不倚哪有那麼容易?何況兩條線路都各有優劣。實在不好遽下決斷。」
付天也深有感慨。這段時間蔡正陽都像是蒼老了不少。顯然是被這件事情折騰得不輕。稍有偏差。不是得罪分管省長就是得罪常務副省長。雖說未必能怎麼樣。但是對於日後工作自然會平添許多阻力。兩人正感慨間。卻見秦緒斌端著杯子走了過來。趙國棟趕緊舉杯站起來。「秦處!」
「你們兩兄弟聊什麼這麼來勁兒?」秦緒斌臉色通紅。顯然先前的白酒把他摧殘得不輕。連腳步都有些踉蹌。「什麼場合?還叫秦處?叫斌哥!」
「嘿嘿。斌哥。我和天哥正在說這高速公路地事兒。老是決定不下來。蔡廳長這段時間被這破事兒累得夠嗆。」
「哼。國棟。哪有這麼容易定下來的?你想想這是投資幾十個億的事情。中間涉及多少關節。對於這沿路的縣市經濟發展帶動有多大?說難聽一點。你父母官的爭取到了你就是這一地功臣。你沒爭取到。那就是貽誤一地發展地罪人!」秦緒斌一屁股坐在一旁。「何況這還不僅僅只涉及一地發展。連帶這工程招標、拆遷以及建設。其間牽扯面太廣。領導們豈能不考慮清楚?」
秦緒斌也算是交通戰線上的老人了。是蔡正陽上任之後從交通職業技術學院平調過來任綜合規劃處處長地。他說話沒有付天和趙國棟那麼多顧忌。雖然也有所避諱。但是語意中的意思卻是相當明顯。
趙國棟和付天都裝作沒有聽出其中含義。只是笑著舉杯。「斌哥。來來。點兩首歌唱唱。早就聽說斌哥在學院裡歌喉獨霸一方。今晚試試。喂。過來兩位能唱的。陪斌哥練練嗓子。」
秦緒斌也不過是有感而發隨意發洩兩句。被付天話題一岔就轉移了注意力。幾個小妹已經帶著一陣歡笑聲魚貫而入。顯然對於在座中幾人都不陌生。
「好。老付。你也要喊幾嗓子啊。每次都是這副蔫樣。讓小妹想掙你兩個小費都不好意思。既然出來了。還是放開一點。咱們又沒幹啥。不就是唱支歌跳曲舞麼?」秦緒斌顯然比付天要放得開許多。大聲的喊道:「幫我點一曲《北京人在紐約》的主題曲!再來一首《烏蘇裡船歌》!」
幾個女孩子都簇擁了過來。嬌靨如花。眉目如畫。「斌哥」「天哥」「海哥」的亂叫一陣。依偎在身旁。讓人目不暇接。淡妝濃抹又在閃爍地燈光下還真有些紙醉金迷地味道。
94年底的卡拉OK已經開始有些走味了。從最初的純粹唱歌發展到了有陪酒陪唱陪舞的小姐出現。此所謂最早的老三陪小姐。這些三陪小姐大多混跡於高檔娛樂場所。像安都這邊的星級酒店附屬娛樂場所中都不少見。
翡翠堡國際山莊雖然不是五星級酒店。甚至連四星級都不是。但是這主要是因為它並不以住宿為主。而是以餐飲娛樂著稱。若單單以餐飲娛樂設施比較。絲毫不比諸如假日花園和喜來登一類的綜合性服務場所遜色。
趙國棟並不喜歡這種場合。尤其是女人多的環境。或許是警察職業留在他身上太多地印痕。以至於對於這些女孩子他有一種天生的排斥感。
見趙國棟眉頭微蹙一臉峻拒地模樣。付天搖搖頭。附耳過去。壓低聲音道:「入鄉隨俗。別掃了大夥兒興頭。又不幹什麼。沒啥。」
趙國棟心中暗歎一口氣。要融入這個圈子也不容易。至少地犧牲不少愛好。像這種場合虛情假意地嬉笑打鬧一番有什麼意義。頂多也就是在所謂手眼溫存。佔點便宜而已。像這種場合地女孩子你要上不是不行。但那得看你本事。有本事憑嘴巴哄得對方讓她心甘情願的跟你上床。沒本事你就是把鈔票扔在面前也未必能如願。
付天顯然而不是很喜歡這種場景。但是他掩飾得很好。和身旁兩個女孩子饒有興致的攀談起來。倒是趙國棟如坐針氈。
見趙國棟渾身不自在的摸樣。付天暗自好笑。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連一點做作功夫都做不來。一揮手自己身旁那個女孩子便依偎過來:「天哥。怎麼?」
「你看看你們。把我這個兄弟嚇得全身汗流浹背了。瞧他那不自在樣。」
一個女孩子格格嬌笑起來。「天哥。他是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啊?道我們是老虎。就這麼可怕?」
「嘿嘿。那你地問問他啊。」付天也笑了起來。「你去好好幫助他平靜下來吧。」
「我才懶得和這樣的木頭費口舌。還是讓胡蝶去吧。反正他們倆都差不多。天聾配地啞。就讓他們倆在那裡耗吧。」那個女孩子提高嗓音叫道:「胡蝶。胡蝶!」
那個一直坐在點歌台旁自顧自點歌地女孩子抬起頭來。冷冷的把目光投射過來。
「那邊有個木頭先生。你去陪他坐坐吧。看他那樣子大概也是和你一樣在磨時間呢。」那個女孩子絲毫不顧及坐在一旁趙國棟的感受。大聲道。此話一出。房間裡幾個男人都笑了起來。「小茜。原來你每次都把胡蝶帶著原來是故意騙咱們錢啊。告訴你咱們今兒個新來的兄弟可還是個童子軍。啥也不懂。你們可別欺負他!」
「海哥。不是信得過的人我們還不帶胡蝶來呢。萬一你們中間哪個見了胡蝶獸性大發。那咋辦?」被叫做小茜的女孩子顯然是和幾個人油嘴慣了的。葷素不忌。「童子雞?這麼大一把年齡還童子雞。少林寺還是皇宮裡出來地?」
趙國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等場合下一個女人如此洗刷。其他幾個女孩子拋過來的目光也是充滿怪異。有心發作。但是又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只等氣哼哼的坐在一旁自顧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