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真還要感謝童曼的電話將他從有些走火入魔的思索中喚醒回來。只是他這個時候是在沒有多少心思多和童曼說話。嗯啊幾句話就把一肚子疑問的童曼打發掉。這才發現瞿韻白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自己身旁。
「瞿姐。我走神了多久?」
「嗯。半個小時吧。」瞿韻白看了看表。
趙國棟抱頭躺在草地上。「一眨眼我和瞿姐認識也快一年了。到現在我都還能想起見面那天瞿姐的穿著打扮。和尤部長可是爭奇鬥艷。一時瑜亮啊。」
「從那會兒你就在打主意?」瞿韻白瞅了趙國棟一眼。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一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居然還敢接手號稱馬蜂窩的開發區這趟活兒。我還真有些佩服。就連我最初到開發區都還是有些七上八下呢。」趙國棟似乎沉浸在回憶中。
「瞿姐。還記得那天在利達機械廠的遭遇麼?看見瞿姐侷促不安的樣子。我也真是急啊。水火不留情。這種事情怎麼就會發生在瞿姐身上。我可真擔心萬一……」趙國棟嘴一下子就被瞿韻白摀住了。「國棟。你是故意來著?」
趙國棟笑了起來。推開瞿韻白手。眨巴眨巴眼睛。「我不過是回憶瞿姐給我留下印象的點點滴滴罷了。不過瞿姐您的忍耐力還是有限。幸好衛生間不遠。要不……」
滿臉通紅的瞿韻白被趙國棟促狹的語言羞得抬不起頭來。只能使勁兒的在趙國棟背上猛力捶打。「住嘴。住嘴!」
「好了。不說了。我只想回憶起一個真實而親切地瞿姐罷了。」趙國棟躲閃著瞿韻白的拳頭。此時的瞿韻白哪有半分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個陷入情網中的女孩子。
「哼。我的形象難道就是這些。你這腦瓜子裡怎麼什麼記不住。專門記些這些不堪的事情。」瞿韻白嬌嗔的白了對方一眼。
「噢。瞿姐。這你可冤枉我了。記憶不是我能控制的。它會自動選擇。印象深的感興趣地令人好奇的它就會自動存入腦細胞中。」趙國棟笑了起來。「不過後來瞿姐的印象一樣給我很深。尤其是在貿洽會上。一起戰鬥的日子真是令人難忘。」
似乎是被趙國棟略帶傷感的語氣的觸發了什麼。瞿韻白安靜下來。悄悄的將頭靠在了趙國棟肩頭上。「國棟。人生難免會有悲歡離合。若是沒有這些。又怎麼能叫做生活?生活正因為這些才精彩。」
「說得好。瞿姐。若是沒有這些風風雨雨。我又如何能夠在瞿姐心中烙下印痕?」
「有麼?」瞿韻白嘴角含笑。「沒有?那我現在就要替你烙上。」趙國棟手臂陡然發力將瞿韻白身子攬了過來。直視對方眼眸。
「好了。國棟。烙上了。烙上了。行了吧?」瞿韻白乖覺的避開對方灼熱地眼神。她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了。動情不易。但一旦動情卻難以熄滅。她知道這是飛蛾撲火。但是見火不撲那就不是飛蛾了。好在自己也從不奢望什麼。相知未必一定要相伴。
趙國棟的離開顯得那樣突兀而悄無聲息。省交通廳人事教育處副處長親自到江口縣人事局辦理了人事調動。來得如此突然甚至連趙國棟都沒有半點思想準備。趙國棟一直以為至少還得要一兩個月才會動作。但是卻沒有想到蔡正陽來得這樣快。
「趙書記。不。這會兒應該叫你趙處長還是趙主任呢?」尤蕙香笑盈盈的握了握趙國棟的手。示意趙國棟入座。
「尤部長。千萬別那麼客氣。你叫我小趙或者國棟就行。不過尤部長也比我大不了兩歲。我覺得還是叫尤姐親切一些。尤主任我一般都叫尤二姐。」
趙國棟嘴巴早已經操練出來了。對付這些女人嘴巴甜一點只有好處。何況尤蕙香也對得起自己。為送自己去嶺東還和郭占春鬧得有些不愉快。
尤蕙香也是笑靨如花。「那我還是叫你國棟好了。我也聽我二姐說了。說熊書記一直很看好你。我就說你去嶺東不過是一個過渡鍛煉。縣裡遲早會給你壓擔子。沒想到卻被省裡邊看上了。恭喜了啊。日後尤姐到省裡來辦事。你可別避不見面啊。」
「尤姐。你這麼說不是抽我臉麼?我能我敢麼?就怕尤姐貴足難踏。不肯賞光啊。」趙國棟心如明鏡。尤蕙香應該是通過尤蓮香知曉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所以才會堅持送自己去嶺東。不過這也很難得了。尤其是還為此與郭占春爭執。一般人還真沒有這份魄力。
「呵呵。那可說好了。改天我到市裡。一定要到你那兒來。」尤蕙香笑語如珠。
「沒問題啊。改天等熊書記回來。我把尤二姐也請上。我們一起聚一聚。還請尤姐賞光啊。」趙國棟大大方方的道。
「好啊。國棟你有我電話吧。到時候一定通知我。」
尤蕙香又驚又喜。聽自己二姐說熊正林極有可能翻了年就要殺回來。不是接柯克的班就是到省裡任紀委副書記。聽說中紀委一位常委對熊正林相當賞識。而這個趙國棟與熊正林關係很不一般。幾乎每次熊正林回安都。都要和這個傢伙在一起聚一聚。連尤蓮香也搞不懂熊正林怎麼會這樣一個小角色關係如此密切。「好的。」趙國棟有些感慨地望了一眼四周。「真還有些捨不得江口。工作三年多這就要離開了。」
「國棟。你能走出去那是好事啊。也算是我們江口出的人才。交通廳位置重要。我剛才聽馬處長說你可能要到高速辦任職。日後對我們江口發展有利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忘了幫我們江口說說話。」
郭占春不在。接待認識教育處的人就只有尤蕙香了。王德和與分管交通地副縣長梁建弘只是禮節性地來與馬處長見面談了一陣便離開了。
談及工作。尤蕙香語氣便平和下來。親切中不乏禮貌。看得趙國棟也暗自佩服。方才自己邀請她參加私人性聚會時流露出來的熱切和現在談工作時的表情可謂迥然各異。
「篤篤!」
「進來吧。」蔡正陽坐在辦公桌後正仔細的閱讀著一疊文件。一邊拿出元珠筆在文件上圈劃著什麼。
「廳長。小趙來了。」馬越臻瞅了一眼頭也沒抬的蔡正陽。小心翼翼的半躬著身子道。
「哦。你們回來了?坐吧。都坐。」蔡正陽拿筆隨意比劃了一下。然後繼續在文件上圈閱著。一直到趙國棟二人坐了兩三分鐘之後。蔡正陽才提筆寫了幾句放下文件。
「怎麼樣?沒打什麼麻煩吧。老馬?」蔡正陽端起紫砂陶杯喝了一口。順口問道。
「嗯。一切順利。江口縣那邊很支持。聽說趙國棟同志要調到廳裡都很捨不得。他們縣委副書記和副縣長都來專門打了招呼。」
馬越臻趕緊站起來。這位新來的大老闆馬越臻一直沒怎麼摸準脾氣。雖然他在安都市當副市長時分管交通。但是一來分管時間不算長。二來自己又在人事教育處這邊呆著。從未接觸過。所以馬越臻一直抱著小心謹慎地態度。尤其是在目下中層幹部面臨調整地時候。
「老馬你這麼客氣幹什麼。坐。坐!」蔡正陽點點頭。「這樣。你回去和老侯說說。抓緊時間把小趙地關係手續盡快辦完。」
「是。我馬上向侯處長轉達您地意思。」
「嗯。你去吧。」蔡正陽點點頭。
馬越臻趕緊起身。「那蔡廳長您忙。我先去了。」
當背後門無聲無息的關上之後。趙國棟才忍不住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蔡哥。生活在這樣的圈子裡。你都不嫌煩不覺得累?」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氛圍?」蔡正陽沒好氣的白了趙國棟一眼。「交通廳才出了大亂子。人心惶惶。我若是還要來搞與民同樂的氛圍。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干?何況這廳裡我也沒有幾個可以說說老實話地。真是憋得慌。」
「篤篤篤」。又是一陣敲門聲。
蔡正陽皺起眉頭。「進來!」
門推了開來。進來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見趙國棟和蔡正陽兩人坐在沙發裡。也是一怔。
「付天。來。認識一下。趙國棟。國棟。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付天。」
趙國棟趕緊站起來。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一臉笑容。「天哥啊。早就從蔡哥那裡知道天哥的大名了。華陽縣委第一筆桿子啊。」
「呵呵。國棟。你的名字我也是早就知曉了。我就托大叫你國棟了。」付天也是笑容撲面。「才來?」
「嗯。剛到。上午才把手續辦完。下午就先過來了。明天還得回去收拾收拾。辦辦交接。」趙國棟知道這個人。原華陽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現在的交通廳任辦公室副主任。主持廳辦工作。
「付天。你給古恩海和秦緒斌打個電話。讓他們今晚到老地方聚一聚。嗯。把雪峰和小龐也叫上吧。」蔡正陽回到了辦公桌後。重新審視著桌案上的資料。
「好勒。」付天拍了拍趙國棟肩膀。若有深意地道:「國棟。聽說你酒量不小。今晚咱們就要不醉不歸。」
「有天哥在。小弟我唯有俯首稱臣的份兒啊。」趙國棟連連抱拳。看來今晚就是一個交通廳的小規模聚會了。只怕能入圍的都不是等閒人。「還請天哥到時候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