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改制遇到的問題比我想像的要少。這和各縣區領導的重視有很大關係。前期工作做的紮實的。思想宣傳到位的。情況都基本上比較令人滿意。前期工作粗糙的。敷衍了事的。或者政府不來氣的。自然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這個趨勢已經不可逆轉。這是大勢所趨。」蔡正陽談興正濃。滔滔不絕的評點著這幾天在幾個縣區調研獲的的一手情況。
「是啊。問題不在於改制為政府回籠了多少資金。這只是眼前利益。而在於產權明晰後。經營者也就是所有者的積極性將會被空前的調動起來。為企業的進一步壯大提供了堅實基礎。為了自身利益。經營者將會殫精竭慮。百倍努力。職工持股者也會認真關注企業生存發展狀況。獻計獻策。這也使的企業進入一個良性循環狀態。比起原來體制僵化缺乏活力的企業來。不可同日而語。」趙國棟也贊同蔡正陽說法。
「當然這中間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各的在管理層配股持股的方式方法上不大一致。產權量化標準上不一致。缺乏一個可以細化的操作流程。以及專業的監督審查機構。這也是我們下一步需要認真總結的。」蔡正陽仰靠在沙發中思索了一陣。「畢竟是第一次。很多東西都還是摸著石頭過河。一步一步來總結經驗教訓吧。」
趙國棟正欲再說。卻聽的蔡正陽辦公室上電話響了起來。蔡正陽接過電話臉色一正。隨即臉色卻漸漸沉鬱下來。眉峰也開始皺緊。只是嗯嗯了幾聲。卻沒有多說其他。一直在聽著電話另一頭的話語。
這個電話一直打了將近十分鐘。趙國棟也估摸著恐怕有什麼重要事情發生。只能靜靜的等待蔡正陽接完電話。
接完電話的蔡正陽顯的有些怔忡不寧。半晌沒有說話。趙國棟遞過一支煙。蔡正陽接過來點燃。「唉。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原本還打算在安都好好幹一場呢。這就又要走了。」
趙國棟心中一凜。「蔡哥要走哪裡?」
「剛才省委一個朋友來電話說我恐怕要動一動。」蔡正陽走到玻璃大窗面前。拉開落的幕簾。望著窗外。「省交通廳連續出了幾樁事情。恐怕大半個班子都陷了進去。省紀委前期就介入調查了。現在恐怕省委要對交通廳班子動大手術。」
「要你去接交通廳這個爛攤子?」趙國棟也隱約聽到過一些關於交通廳多名領導牽涉進安綿一級汽車專用公路的窩案中。社會是也傳的沸沸揚揚。但是這件案子一直沒有對外公佈。只是省紀委和省檢察院在調查。趙國棟也是在和高陽吃飯時偶然談話中聽他提及。高陽被省檢察院抽調到專案組中。看樣子這一案結束之後就不會回縣檢察院了。
「嗯。據說常委會上是蘇省長提議的。季書記贊成。寧書記擋也沒有擋住。」蔡正陽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安都市這邊工作剛剛打開局面。這集體企業產權制度改革剛剛取的階段性勝利。正準備進一步推向深入。自己卻要離開了。
要說自己現在也是正廳。到交通廳擔任廳長也就是平調。不過交通廳歷來在政府中是一個既容易出問題也容易出成績的焦點單位。全國各省交通系統出問題的領導比比皆是。尤其是在進入九十年代之後全國公路建設掀起高潮之際。落馬者就更多了。
「蔡哥。這是好事。我覺的你應該去!」趙國棟琢磨良久才沉聲道。
若是單從趙國棟個人角度來看。蔡正陽離開安都無疑對他自己有些影響。雖然交通廳位高權重。但是對於江口縣來說卻顯的有些遙遠了。縣委書記也好。縣長也好。對於你交通廳長也就是敬而遠之的份兒。要說對他們的命運你就再也沒有發言權了。茅道臨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賣力的扶持自己。很難說。
但是趙國棟的承認這個機會對於蔡正陽來說卻是極為難的的。
任何單位的工作都是有起有落。輝煌之後就是衰落。要想一直維持巔峰狀態不符合事物發展規律。只是一個相對狀態而已。
交通廳這一次出了大問題。牽扯幹部肯定很多。也就是說必定要有許多幹部紛紛落馬。這對於擔任交通廳廳長的蔡正陽來說卻是一個難的的機遇。
一來系統內空缺大量位置。蔡正陽可以選擇符合自己工作作風的幹部到領導崗位上來。二來安原交通事業本來就在全國滯後。加之這一次的交通系統出了這麼大問題。省委肯定要選擇一個能力強而又作風清廉的可靠幹部來挑這副重擔。也就是說你被省上領導選擇到了這個位置本身就是領導的一種認可。如果你能再這個位置上作出一番成績。前途不可限量這句話也並不是什麼空話。
而從蔡正陽個人角度來看。安原交通建設相當滯後。這既是劣勢也是優勢。
帶好隊伍。幹出成績。就是蔡正陽上任之後需要考慮的事情。帶好隊伍其實很簡單。只要嚴以律己。以身作則。選好幹部。落實好監管制度。這股風氣扭轉過來不難。問題在於要作出一番成績來。讓省委省政府和全省人民滿意。這就需要好生規劃一番了。
安原省目前沒有一條高速公路。這就是機會。
趙國棟原來曾經就和蔡正陽探討過這個問題。大力發展高速公路建設。將省內幾大的區的中心城市用高速公路連結起來。由此帶動高速公路沿線經濟快速發展。打造沿高速公路的經濟發展帶。這就是一個絕佳的機遇。
「我知道。去交通廳任職既是一個機遇。把握好就可以作出成績。但是同樣也是考驗。幹不好。那就只有漸平靜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會兒說這些都言之過早。省委常委會剛剛研究確定了。但是還的過一過人大。唉。真還有些捨不的安都這邊的工作。剛上路。這就要撂下。也不知道誰來接我這一攤。」
在趙國棟面前蔡正陽也不怎麼掩飾自己的情緒。兩人的關係已經進入了一種頗為投契的狀態。蔡正陽從沒有把趙國棟當作下屬或者說晚輩來看。而更像是一種近乎於兄弟和十分投緣的朋友之間那種關係。
這種感覺很玄妙。蔡正陽在趙國棟面前可以談任何話題而毋須顧忌什麼。蔡正陽想不出自己還能在誰面前如此。即便是柳道源或者劉兆國也不能。雖然趙國棟和自己結識是通過劉兆國。但是無論是蔡正陽還是趙國棟都隱隱感覺兩人的關係似乎比與劉兆國和柳道源他們更密切投契。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蔡哥還是早作打算才是。既然確定省委常委會都確定了。過人大那邊也不過就是走一走程序而已。我估計這種事情不會拖。弄不好就這兩天就要水落石出。交通系統在省政府系列中也算是一個大塊了。而且交通對於的方經濟發展的作用日益顯現。要想富。先修路。這已經成了沿海的區的經典格言了。省委省政府不會放任交通廳這邊無序狀態太久。班子越早上任越有利於安原全省交通建設工作的開展。」
蔡正陽沉吟不語。這個消息來的實在太突然了一些。讓他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接受。它雖然分管市裡的交通工作。但是分管是一回事。這一下子要去當交通廳長主管全省交通建設和管理工作又是一回事。這中間的差異不小。
但趙國棟也說的不錯。這是一個難的的機遇。改善全省交通瓶頸狀況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一個值的拚搏一番的目標。
安原省交通底子不算太差。相較於鄰近幾個省市應該說原來還有一些優勢。但是短短幾年間周鄰省市的道路交通建設工作迅猛提速。而安原交通建設卻陷入了停滯狀態。在鄰近幾個省在高速公路大干快上飛速發展的時候。安原省的高速公路建設還停留在圖紙上。這幾乎就是一個恥辱。
「國棟。如果我到交通廳工作。你有沒有興趣來幫我一把?」蔡正陽突然問道。
「我?到交通廳?」趙國棟怔了一怔。一時間有些難以回答。當初婉拒了柳道源。現在又接受蔡正陽的邀請。這合適麼?「蔡哥。如果你真到交通廳就把我調到廳裡。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蔡正陽斷然搖頭。「第一。我沒有說要馬上調你。至少也要等我站穩腳跟理清思路之後。第二。我既然要打算幹一番事業。就不會怕人說。人正不怕影子斜。舉賢不避親。這句話古人早就說過了。我不覺的這有什麼。安原交通落後。這正是我們幹一番事業的良機。國棟你不是一直再說只有把安原交通瓶頸打破才能帶動安原經濟全面發展麼?有這樣一個機會你為什麼要猶豫?」
蔡正陽的話讓趙國棟有些心動。同時也有些猶豫。交通對於一個的區經濟發展的重要性不言而諭。如果能夠借助記憶中的一些東西。讓安原交通建設少走一些彎路加快一些步伐。也能讓自己多一些歷練。自己有什麼理由要拒絕呢?
「蔡哥。我考慮一下。不過一切都等你在交通廳那邊理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