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泰神色陰鬱的坐在辦公室裡,這一段時間他都竭力想要表現自己工作積極主動,但是瞿韻白那個婊子顯然有意識的在防備自己,口風相當緊,自己雖然百般試探,但是都沒有瞭解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張泰知道很多東西都來自於派出所那邊,新來那個派出所長沒啥交情不說,而且聽說也是個狠角色,連江廟鎮鎮長敬海都在他手上吃了大虧,看樣子這一次也是來者不善。但是派出所那邊才建立起來被這個傢伙經營得鐵桶一般,原來比較熟悉的幾個民警那裡都探聽不到什麼消息,而汪湧泉這個老狐狸更是見面打哈哈,一問三不知,分明是在隱瞞些什麼。
問題在於他們究竟掌握一些什麼東西,張泰可以肯定對方必定得到了一些東西,但這些東西對自己威脅程度有多大,這卻難以知曉。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泰一把抓起電話。
「老齊,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老張,我那幾個老部下都吭吭哧哧不肯說真話,說所裡專門打了招呼絕對不允許將收集到的情況外洩,我不好再逼,不過我能感覺到,他們怕是瞭解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老張,你好自為之,別把自己陷進去了,趙國棟這小子道行高著呢,敬海被他咬一口不說,就連王德和想要阻擋他都只有靠邊站,你小心一點。」
電話裡的聲音沙啞粗獷,刺入張泰心中卻是火燒火辣一般難受。
「老齊,就沒有一點具體的東西?要不你幫我分析分析他們主要是在調查哪方面的東西?」張泰不甘心的追問。
電話裡沉吟了一陣,沙啞聲音才又道:「你可以從他們主要針對什麼人,避開什麼人,就可以知曉大略方向,公安機關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下子所有東西都知曉,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你好生想一想吧。」
張泰還欲再說,但對方卻已經將電話壓下。
狠狠的將電話砸下,這些傢伙,早就知道不值得相交,關鍵時刻都是推三阻四,深怕沾染上什麼。張泰疲倦的躺進沙發中冥思,管委會這一幫幹部的工作作風他很清楚,他們下去是瞭解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的。
但是公安機關那些傢伙都是些老手。見縫就鑽。嗅到氣味就咬住不放。自己這兩年來南面沒有行跡不落到人眼中。平常人也頂多就是嘴巴上嘮叨嘮叨而已。一旦落入公安地耳中。那可就有可能變調。
大柳村那邊看來有些麻煩。張泰有些苦惱地撫住額頭。看來自己這一步還是走得有點過火。事實上自己應該清楚。從縣裡沒有同意自己接任管委會主任而把瞿韻白調過來時。他就清楚自己在管委會怕是永遠無望了。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將上一任領導不動聲色間掀翻。現在卻讓瞿韻白這個婊子來白白享受現成地勝利果實。
騎虎難下!這是張泰對自己目前處境地分析。利益聯盟體不是想要一拍兩散就能散地。自己擔心害怕。他們同樣擔心害怕。但是在利益面前。誰也不願放手。
得把公安地注意轉移轉移。讓趙國棟那小子老是盯著大柳村恐怕遲早要出問題。趙國棟。這可是怪不得我。是你逼著我這麼干地。張泰一咬牙拿起電話。
瞿韻白和趙國棟兩人在向副縣長梁建弘反映了近期取得成效之後。也提出了所掌握地一些問題。梁建弘態度鮮明地表態讓瞿韻白和趙國棟吃了一顆定心丸。二人也不敢耽擱。徑直前往縣檢察院。
「高書記?」趙國棟走進檢察院分管貪瀆地副檢察長辦公室時。卻一眼看見高陽坐在裡邊。趙國棟驚訝地眨巴眨巴眼睛。這才反應過來。看樣子這個從檢察院出去地傢伙又回到檢察院了。好事兒。至少檢察院裡又多了一個算是說得上話地朋友。
「呵呵,國棟,沒想到吧。咱們倆算得上是前腳攆後腳啊。你剛走,我就走。嘿嘿,又在這兒見面了。」高陽笑嘻嘻的站起來迎上前,「瞿鎮長,噢,不,現在應該叫瞿主任了,到管委會可是高昇啊。對了,剛才梁縣長已經給我打了電話,說有一些事情要反映,我專門在這兒恭候你們二位大駕光臨啊。」
「高書記,你回檢察院了?」趙國棟很是驚喜,在江廟區趙國棟和高陽就頗為投緣,尤其是在敬海事件上,高陽更是推波助瀾,幫了趙國棟不少的忙。這件事情之後兩人地關係也迅速熟絡起來,雖然還說不上親密無間,但是也相當密切了。
「嗯,你走一個星期,我就回檢察院了,要不咱們怎麼會在這兒見面?」高陽一邊招呼二人落座一邊笑道:「你小子到開發區這種好事情也藏著掖著,來區工委打一個招呼就走了,我都沒碰上,要不是今天見面,你不是打算就這麼過了?」
「嘿嘿,高檢,你不也一樣,高昇副檢,大權在握,手提尚方寶劍,我和瞿主任都是在你利劍鋒範圍之內啊。」趙國棟笑了起來。
「兩碼事,你和瞿主任這種優秀幹部不是我們檢察院盯防對象,你們今天來談的才是我關心的角色。」高陽甫接這一位置,自然想要作出一番成績來,聽得開發區那邊有貓膩,那還不是想聞到魚腥氣地貓一般雙目放光。
瞿韻白饒有興致的觀察著趙國棟和高陽之間的對白,看得出來趙國棟和這位高副檢關係不錯,發自內心的笑容不像那些表面客套公式化的虛偽寒暄,這個趙國棟還真不簡單,高陽至少比他大十來歲,兩人關係卻不一般,不過想一想二十來歲就能擠掉公安局其他候選者來開發區,足以說明一切了。
「瞿主任,不好意思,我和高檢有快一個月沒見面了,多說了兩句題外話。」趙國棟也很細心的照顧到瞿韻白的情緒。
「沒事兒,趙主任和高檢關係良好。也有利於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啊。」瞿韻白嫵媚的掠了一掠髮梢,微笑道:「趙主任,情況你最清楚,還是你向高檢匯報一下吧。」
趙國棟也不客氣,就把近期公安機關和開發區管委會深入下村組掌握地一些情況娓娓道來,其間也重點性的介紹了公安機關採取多種方式瞭解到的一些線索和證據。
「嗯。這麼說來重點主要還是集中在大柳村的各種征地賠償、房屋拆遷補償規格以及青苗補助款項上有問題?」高陽也是老檢察了,在下區之前就是擔任經濟檢察科科長,現在經濟檢察科已經升格為反貪局,他就回來擔任副檢察長兼反貪局長,也算是重新干老本行。
「大柳村問題更大,大聖村也一樣存在問題,其他兩個村問題不明顯,正是由於大柳村和大聖村問題更多也使得干群關係急劇惡化,嚴重地影響到了我們開發區管委會下一步工作的開展。所以想要請檢察院介入,對大柳村問題來一個徹查。」瞿韻白頜首笑道。
「但是光就目前的反映來看,調查可以。但是如果沒有一個突破口,恐怕會打草驚蛇。」
高陽眉頭深鎖,其實他內心早已經決定了幹這一票了,如此現成的成績,豈能放過?村一級幹部雖然層次低了一點,但是屬於開發區就不一樣,那裡可是肥肉,村一級組織比起偏遠一點鄉鎮更肥實。而且對付這些村級幹部更容易突破得手,這些村幹部心理防線脆弱。尤其聽到是檢察院介入,那就更是容易崩潰。
唯一擔心的是因為事情涉及前幾年地事情,如果只動其中一兩個人,難免會有風吹草動傳出,一旦風聲洩漏不能畢其功於一役,那就可惜了,他可不想讓自己上任第一仗打個半拉子仗。
「高檢看來是早有想法了?」趙國棟瞅出了高陽地擔心,「我和瞿主任分析過,大柳村那個村會計應該是一個關鍵人物。如果能悄悄把他拿下,加以突破,估計許多問題就能水落石出了。」
「問題在於你們前期已經在開展工作,如果大柳村兩委真的都陷進去了,他們必定相當警惕,一動這個村會計,那其他人就會狗急跳牆,必定會毀滅證據和訂立攻守同盟,我們後期工作就被動了。」高陽仍然搖頭。
「高檢。你有啥就明說。別給我們打啞謎了,行不?」趙國棟眉毛一挑。
「嘿嘿。國棟,你們公安和我們檢察院不一樣,手段多,路子廣,我的想法是如果你們公安能夠採取手段以其他理由先行把那個村會計拿下羈押起來,我們檢察院立即跟上突審,而外界也不知道我們檢察院介入,而一旦突審得手,我們檢察院就可以大張旗鼓的傾巢出動打一個會戰了。」
高陽笑了起來,瞅在趙國棟眼中更像是狐狸的微笑。
「這」趙國棟有些猶豫,這不是不可以,那個村會計好賭眾人皆知,而且兩個固定賭博地點知道的人也不少,正是因為他賭博輸贏不小才會引起群眾的憤慨,反應的呼聲也不斷增大,這樣也才漸漸納入派出所地視線。
「怎麼,這件事情也把你難倒了?你搞掉偷牛案和擒獲殺人犯地時候可沒皺過眉頭。」高陽挑逗著。
「兩碼事,高檢你少給我上興致,這件事情我得請示劉局。」趙國棟搖搖頭,「瞿主任,借你電話一用,我給劉局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兩分鐘之後,趙國棟走回房間,「高檢等一下,劉局馬上過來,他恐怕也得向朱局匯報一下。」
從檢察院出來,劉勝安滿意的拍了拍趙國棟肩頭:「國棟,幹得不錯,看來局黨委選你去開發區是個十分明智地決定,方才瞿主任對於你和派出所地表現相當滿意,表示局裡為開發區派出所選擇了一個優秀的頭羊,你要好好保持啊。」
「嘿嘿,劉局,這還不都是在你的教誨下才能如此?沒有刑警隊一年的鍛煉,我哪能有今天?」趙國棟笑著道,「走,把朱局邀約到,我把高檢也喊到,今晚去東寧賓館坐一坐,聽說那裡的川菜相當不錯,麻辣鮮香,是老闆專門從四川和重慶那邊請來的。」
「嗯,好吧,我和朱局說說。」劉勝安很爽快的點點頭,高陽他還不太熟悉,原來高陽在檢察院也是經濟檢察科科長,和公安局交道並不多,結識一下也有好處,「東寧賓館好像是新開不久,老闆是哪裡人?」
「東寧賓館算是我們開發區轄區最好的飯店了,老闆是重慶人,重慶崽兒,挺耿直一個人,劉局還不認識?今晚讓他陪你喝幾杯。」趙國棟一邊說一邊就上了劉勝安的夏利,「劉局咋還不換車,這夏利也有些年辰了吧?」
「看吧,交警隊和刑警隊又扣下了三輛走私車,看能不能扛住上邊壓力,估計拿下一輛沒啥問題,交到財政那邊很快就可以返回來,朱局答應給我換一輛車。」劉勝安也有些惆然,如果是欒征遠在,那輛三菱越野也輪不到邱元豐,現在局領導班子裡除了何鳳祥之外就屬自己車最差,就連齊正那個傢伙都敢買一輛二手桑塔納來坐。
「一輛車而已,不過是代代步,我相信朱局會考慮這些問題地。」這個問題上趙國棟也不好多說,他也覺得自己多嘴問及這個問題
「嗯,也是,代步工具而已。」劉勝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國棟,這一次你們雖然也有些功勞,但是就算是事情搞下來,功績主要是要算在檢察院那邊的,你別揀了芝麻了西瓜,我們公安也得拿出一點像模像樣的成績才行,要不朱局和我都不好在縣委縣府那邊說話啊。」
「劉局放心,他們檢察院搞這些事情得靠我們公安紮起,我們公安辦案子靠自己就行了。」趙國棟沉聲道:「總得讓縣委縣府看看咱們公安的戰鬥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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