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江湖俠客頓時蠢蠢欲動,不過考慮程頤那高強的武藝,還是壓制住了念頭。看看還有誰當這個出頭鳥。此刻,只有李昊明幾人看得到,王振臉上那浮在臉上的殺意。「天山劍派啊天山劍派,想不到你與咱家如此有緣啊。」
鄧羲推了推一邊的凌耀峰,後者頓時醒悟過來,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可是同時心中泛著嘀咕,這程頤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要是剛才那個漫天花,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擊敗,可是這程頤的武功,恐怕不在他之下啊。甚至還可能高出一籌啊。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心中思慮萬千,凌耀峰打開包裹,拿出一桿巨大的毛筆,猛地跳將到台上,與程頤面對面。那掌櫃的剛要叱喝,不想店小二在耳邊嘀嘀咕咕許久,才讓原本有些惱怒的掌櫃的表情平和下來。一臉開心的說道:「第一位挑戰者!這位俠客,請自報身份!」
凌耀峰深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時,不想那對面的程頤渾然雙眼瞪圓,吃驚的說道:「毛筆?仁兄莫非就是勾魂使凌耀峰!令師尊杜先生可好?」四周的俠客一片震驚,今天是怎麼了?來了一個又一個,這勾魂使凌耀峰也是威名赫赫的主啊。
卻在這時,樓上有人忽然高喝道:「咦?判官筆杜鳴早在幾個月前在蘇州就被人殺了!好像一起被殺的還有五毒教的教主藍昭容啊!」這一下爆料,頓時把凌耀峰抬上了風尖浪口。四周的人紛紛議論不休,一個個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凌耀峰,搞的後者羞了個滿臉通紅。
李昊明有些擔憂的看著王振,祈求王振能夠把凌耀峰叫回來。可是回應的卻是王振淡定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區區的羞辱都受不起的話,咱家要來何用?」這句話頓時把李昊明要說的言辭給堵了回去。只好泱泱的坐回座位。
程頤皺了皺眉頭,問道:「凌兄,令師是被誰殺的?當講無妨,杜老先生原本就與我天山劍派結交。此等大仇自然責無旁貸。」沒想到凌耀峰聽了這話,頭低的更低了。四周的人也紛紛說道:「該不會,就是這小子欺師滅祖,殺死了自己的恩師吧。」
程頤臉色一變,拔出長劍看著喝問:「凌兄,杜老先生真是你殺的?」面上複雜不比的凌耀峰其實此刻也是十分痛苦的。欺師滅祖,自己還真的可以這麼說。恍惚中,凌耀峰撇見坐在下面的王振。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神竟然瞬間刺穿他的心靈!凌耀峰腦中浮現出一句話來:「已經欺師滅祖,做了千古罪人,還渴望得到諒解嗎?晚了!」
想到此處,心中安定下來的凌耀峰揮舞著毛筆,聲音蓋過了整個酒館:「多說無益!程頤,接招吧!」這時底下的掌櫃可真是該好好還還神。兩大高手對決,自己這個江湖酒館想必不久之後,真的會名揚海內,大批的江湖人物蜂擁而至啊!那可就是大筆大筆的銀子啊!哈哈!
程頤揮了揮手中長劍,失望的看著凌耀峰:「如此,程頤不會手下留情!」說完猛地轉頭,看著底下坐著的王振吼道:「不知閣下是誰,程某也不想知道!可是想來你與杜老先生的死一定有關係!」
這話一說出口,齊刷刷的眾人看向悠閒的喝著茶水的王振。而程頤的眼神中卻是殺意!那同樣也是天山劍派,顯然愛慕這程頤的少女,也是一臉憤怒的看著王振,氣勢洶洶的大步邁過來,嬌喝道:「娘娘腔!說,杜老先生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王振嘴角含笑,放下手中茶杯,看都不看一邊怒目而視的少女。與程頤那殺人般的眼神對視,有些譏諷的說道:「沒錯,那個老匹夫不識時務,正是在下所殺。良禽折木而息,杜鳴不識時務,不及他徒弟的萬分之一啊。哈哈哈哈哈!」
那少女頓時俏目含煞,拔出寶劍正要上前將這娘娘腔斬殺當場時,不想眼前一晃,一個雙目失明,渾身黑衣,手中一柄細劍的男子擋住去路。警告意味著說:「小妹妹,勸你不要自尋死路。我家主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那台上的程頤大喝一聲:「如夢!不可胡來!」繼而轉頭看著王振吼道:』不管你是誰,我程頤在這裡發誓,你,死,定,了!」原本滿臉平靜的王振忽然瞬間睜大雙眼,眼神中赫然散發出濃郁的殺氣和暴戾!嘴角掛起一彎殘忍的微笑。就在這時,那一直不發一言的凌耀峰忽然大吼一聲,提起毛筆衝向滿臉怒火的程頤!
不想那程頤滿臉嘲笑,不屑的說道:「心浮氣躁,一開始你就輸了一半!」只見程頤把手一晃,登登登的擋住了凌耀峰凌厲的進攻。劍勢不停,程頤手中的劍連連晃動,一抖一挑,竟然隱隱感到好似有三把劍在夾攻凌耀峰!
周圍識貨的人立馬激情的高叫:「分光化影!天山劍派的絕學啊!想不到能在這裡看到!」其他的江湖俠客一聽這話,立馬震驚的看著明明手中拿著一劍,卻好似三把劍分開夾攻著凌耀峰,不僅華麗,還很神秘的劍法。讓這些傢伙好似打了春藥一般,興奮的直嚷嚷。
底下的林定峰不安的對著王振說道:「公公,凌兄心浮氣躁,這程頤武功也是登峰造極,看來不久必敗啊。」卻不想王振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沒有一絲一毫把凌耀峰叫下來的感覺。
是呀,不是王振不想叫,而是叫不回來了。如今的凌耀峰已經無法停手,也不是為了什麼勝負而戰,僅僅是為了那死去的亦父亦師的杜鳴而認錯。他只求一輸!
越打下去,程頤的眉頭皺得越深,終於大喝一聲:「廢物,大的雜亂無章,殺了你還污了我的劍!」只見程頤手再一抖,那凌耀峰手中的毛筆頓時被挑飛,整個人啪啪啪的跪倒台下,不顧頭上磕出的鮮血,迷茫的看著落在一邊的毛筆,滾滾的淚水打濕了衣裳而不自知。
王振平靜的歎了口氣,從容的站了起來,走向滾倒在一邊,周圍的人卻沒有一人想要幫忙的凌耀峰。那一邊的入夢看到王振無視她自行走去,心中氣惱的大叫:「你哥娘娘腔,好不識抬舉,給我站住!」不想眼前又是一花,鄧羲再次出現在入夢面前,抱著把細劍慢條斯理的說:「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動手,到時候逼急了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那如夢從來都是萬人矚目的存在,那會怕了這瞎子的威脅,不禁氣笑到:「我不欺負瞎子,你且走開,我不殺你。」不想鄧羲只是哼的一聲就不再多加理會。輕蔑之意明顯不過。氣的入夢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王振漫步到凌耀峰跟前,滿臉平靜的默默的看著他。許是凌耀峰回過神來,看見王振這樣毫無表情的樣子,嚇得猛地跪在地上,哽咽的說道:「我……我輸了。」
「哎……」王振歎了口氣,拿出一條手帕,蹲下來輕輕的溫柔的為滿臉淚痕和血跡的凌耀峰擦拭著,聲音就像那早晨母親叫喚孩兒起床吃飯一般親近:「打累了,回去坐坐吧,喝杯茶潤潤嗓子,啊。接下來的事就看我的吧。」原本止住了淚水的凌耀峰,雙眼不禁再次湧出水滴。竟然如同孩子一樣,擦拭著眼睛,點了點頭向著林定峰等人走去。
而台上此時的程頤,看了看周圍鴉雀無聲的人群,指著默默的站了起來,冷眼看著自己的王振正義的喝道:「你!為了報待我如同慈父一般的杜老先生仇,受死吧!」這話一說,周圍的江湖俠客頓時熱血沸騰,嘶吼著狂叫著,勢要拿這王振處置,好解除心中一口惡氣。
不想王振笑了,笑的是那麼平靜,拿著手帕擦了擦嘴角,雙眼頓時散發出好似毒蛇頂上獵物的眼神,竟然如同剛剛程頤那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