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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走廊裡,甘霖獨自坐在長椅上,弓著身子輕輕晃動。
被急促的腳步聲驚動,她一甩頭髮揚起臉來,看到快步走來的王卓,勉強的笑了笑。
「怎麼了?」王卓跑到跟前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肚子疼……」甘霖挺了挺身子,眉頭忽然一緊,又俯了下去,搖頭道:「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都疼成這樣了還叫沒事?」王卓急得團團轉:「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能走嗎?不行的話我抱你!」
「真沒事。」甘霖連忙搖頭。
「你這是諱疾忌醫!」王卓急得恨不能一把將她拉起來:「哪個位置疼,是不是闌尾?以前疼過嗎?」
甘霖苦笑:「不是的,我真沒事……」
「都疼成這樣了還說沒事。」看著甘霖慘白的臉,王卓心疼的直跺腳,無奈只好先透視一下,看看她什麼情況再說。
透視眼瞬間穿透甘霖的身體,在腹腔內掃視了兩圈,還真被王卓發現了異樣,在一個小球型的器官裡,有一些絮狀的深色血塊!
這是什麼症狀?王卓竭力猜測著,腸道感染?內傷?組織病變?猜不出來呀!
反正肯定是有問題!王卓當機立斷,一把將甘霖抱了起來:「去醫院吧!好好檢查一下,別害怕有我在。」
「哎!」甘霖驚呼一聲,王卓已經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快放我下來!」甘霖用力掙扎。
王卓一瞪眼睛:「別胡鬧!你還要不要命了!」
「你才胡鬧!」甘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無奈之下只好小聲道出真相:「我是痛經。」
痛經?王卓腳下一個急剎,險些摔倒。痛經是什麼還是明白的,怪不得甘霖一再說沒事呢,自己還以為是什麼重病,原來是個大誤會!
……
無奈之下,王卓只好把甘霖送回了家,好好的約會只進行了一半,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王卓回家後上網查了一下,才瞭解了一些月經的相關知識,這才知道他透視到淤血的那個器官,原來是每個人出生之前都住過的地方,**……
……
日上三竿,一串有節奏的敲門聲驚醒了美夢中的王卓。
「誰啊?」王卓沒好氣的問了一聲。
敲門聲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響了起來,卻沒人說話。
王卓罵了聲靠,心說準是哪個同學來了,搞這種惡作劇,真是欠揍!
「皮癢了是不是?」拽開門,王卓披頭就是一句,卻愣在了那裡。
門外的那人咧嘴笑道:「不認識你爸了?」
「王正道?你怎麼……快進來!」王卓實實在在的驚喜了一下,直接喊出了老爸的名字,連忙讓開門口,給王正道找了雙拖鞋。
王正道穿了一身嶄新的休閒服,寸許長的頭髮顏色斑白,看上去還算精神。他一邊換鞋,眼睛一邊四下打量,看看房間又看看兒子,神情複雜。
王卓關上房門,迫不及待的問道:「不是說十一前後麼,這還沒到七月份,你怎麼就出來了?」
王正道笑了笑說道:「辦了保外就醫,昨天就出來了,在醫院住了一天。」
王卓心頭一跳:「保外就醫?真病還是假病?」
「糖尿病,假的,根本沒那麼回事。」王正道轉了一圈確定家裡再無別人,才壓低聲音回答。
王卓打開冰箱,取出一罐可樂遞給他道:「昨天就出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下。」
「丁刃去接我了,就是想給你個驚喜。」王正道接下可樂放回冰箱,取了罐啤酒,愛不釋手的打量了幾眼,拽開拉環,一口氣喝了個見底。
打了個氣嗝,王正道美美的舒了口氣:「媽的,好幾年沒喝過了,爽!」
王卓有些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早把父子間多年的隔閡扔在腦後,從茶几下拿出香煙和打火機遞給他:「來一支吧。」
「金陵至尊?這什麼煙?」王正道動作飛快的撕開煙盒,點上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口,連個煙圈都沒吐,全嚥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一個朋友偷他爸的,給我送來了。」王卓在茶几下一摸,又拿出一盒,「就這兩盒,都給你了。」
「你不抽?」王正道問。
王卓搖頭:「戒了。」
自從偶爾一次他透視了一個煙民的肺部,多年的煙癮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比吃什麼戒煙藥都管用。
王正道點點頭:「戒了好,抽湮沒什麼好處。」
等王正道幾口把那支煙抽完了,王卓才問道:「說說,這保外就醫是怎麼回事?」
王正道又點上一支煙,夾在手上沒吸,悠悠說道:「刀子找的那個人能量很大,和我打招呼的當天,就安排了一個大功給我,沒過幾天又搞了一次,還給我弄了個通報表彰。兩次記功再加上常規表現的減刑,我的刑期就減到了今年年底。」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王卓好奇問道:「你立的什麼功?」
「救了個心臟病突發的,舉報了一個企圖越獄的。」王正道搖頭笑道:「都他媽是假的,心臟病的那個也是打點過的,當天就送醫院去了,辦了個保外就醫,其實他根本就沒病。企圖越獄那個老頭被加了兩年刑期,他說配合我這麼一回,兒子結婚的彩禮錢就賺出來了,就當是做兩年出國勞務了。」
拿坐牢當出國勞務?王卓哭笑不得。
「其實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被關禁閉的時候,獄友就都知道我是打通了關節,快要出來了,連不認識的都找我打聽,問我花了多少錢。」王正道干啐了一聲,罵道:「什麼媽的潛規則,都快明碼標價了!」
王卓笑著搖頭,問道:「這還沒到七月呢,你現在出來,還用再回去嗎?」
「不用了,像我這樣刑期不長的,保外就醫基本就沒人管了,警力有限嘛。」王正道冷笑道:「說起來也是我運氣好,負責這方面的領導下個月要調動,這是趁臨走時撈一筆呢。不然的話確實還得再等一個月,等我連立兩功的風頭過去了,再安排我保外就醫。」
連立兩功接著就保外就醫出獄了,這個風頭確實出的很大,王卓有些擔憂道:「他們也不怕吃相太難看?」
王正道冷笑一聲:「比這難看的多著去了,判了死緩的都能三年出獄呢,我這算什麼。」
王卓這才多少放下心來,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人能出來就好,經過這件事他也看透了,只要有錢,就沒有擺不平的事!
「兒子,長大了,也出息了。」王正道反覆打量著王卓,語含欣慰。
王卓也打量父親,四十出頭正是男人的好年紀,他卻頭髮斑白,臉上也有皺紋了,還多了幾道傷疤。雙手佈滿老蠶,看來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不過身板正,脊樑直,神采尤在。
「想不到我王正道能提前出獄,還是兒子立下的功勞。」王正道自嘲的笑了笑,問道:「和我說說,賭石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石頭能讓你一下子賺這麼多錢?」
賣掉帝王綠之後,王卓深思熟慮了一番,把賭石的事向丁刃透露了一些,也在電話裡和王正道說過。他這麼做也是未雨綢繆,畢竟那塊帝王綠太轟動了,就算不說,丁刃早晚也會得到消息,那樣反而不好。
丁刃得到的消息,僅限於王卓和朋友一起賭出了一塊天價翡翠,賣掉後分到了一大筆錢,具體有多少王卓沒說,丁刃辦事縝密,當然也不會多問。而王正道只是在電話裡聽兒子簡單的說了一下,連賭石是什麼都沒搞明白。
見王正道問起,王卓便簡單的講了一下翡翠的賭石過程,幫他掃了掃盲。
聽王卓說那塊翡翠都上報紙了,王正道忙問:「賣了多少錢?」
「八位數。」王卓故意拐彎抹角,果然王正道立刻伸出雙手,個十百千萬的數了起來。
「……」數完之後王正道傻眼了,八位數就是上千萬,天降橫財啊!
一時間,王正道的心情可謂是感慨萬千,錢的意義有多重要,已過不惑之後,人生中又剛剛結束一場大劫的他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等了一會兒,王卓問道:「去上個墳吧?」
王正道搖頭,神態有些黯然:「我早晨去過了。」
「去過就好。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王卓笑道:「我給你準備了出獄禮物,你看一下?」
王正道振作精神,展顏道:「好啊,拿來看看!」
「這個禮物可拿不來,你得跟我去看才行。」王卓一揚手,將一串鑰匙拋在父親手裡,說道:「給你買了套房子,走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