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夜空下,閻丹和林靈靠坐在沙灘上仰望著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
四處島上閃閃的燈光與夜空中的翻新呼應著,就好像是它們在人間的倒影。
叮!
閻丹同林靈一碰杯,輕輕抿了一口酒。
酸澀中回味著空靈,果然是好酒啊。看來那個全身被曬得黝黑黝黑的酒店老闆並沒有吹牛。
林靈則低著頭,望著水晶高腳杯中蕩漾的波紋出了神。
閻丹一邊品味著唇齒的酸澀,一邊望著海潮,彷彿自言自語般悠悠道:「小靈你一定有一個不平凡的過去吧……」
林靈倏地朝他望來,眼神中閃動著驚訝和迷茫。
閻丹笑了一下,依然看著遠處,自顧自地道:「你在人前老是裝出那麼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一看就是對人缺乏信賴感,我就是傻子也該知道在你的內心中一定深藏著什麼事了。」
林靈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既然你知道我不相信任何人,那麼你還問我這個事情做什麼?」
「說不說是你的事情。而問不問則是我的義務……」閻丹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來,打量著她長髮披肩的絕美樣兒道。
此時的她,在此時的月光下,長長的髮絲飛揚,像極了一個誤入凡間的美麗精靈。在她冰冷的外殼融化之後,那股鍾天地之靈秀的氣質就擋不住地從她的身體內湧出來。
在閻丹看來,此時的她要比那個電視中一本正經的冷艷女主播要美麗上一百倍。
林靈淺淺一笑,眉間的髮梢飄動:「我的事情怎麼又成了你的義務了?」
閻丹吁出一口氣,緩緩道:「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被你深深地吸引了……」
林靈心中一動,以一種好奇的神情轉首打量著他道:「沒想到連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閻丹微微一笑道:「我怎麼就不能說這樣的話了?」
林靈笑道:「我原來還以為閻丹你是一個本分老實的學生,沒想到現在看來也是一個輕浮的人。」
閻丹看著她笑道:「輕浮?你不喜歡麼?」
林靈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般,輕聲一笑道:「我可不會對一個年齡比我還小的男生感興趣。」
閻丹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可是我怎麼覺得小靈你比較小啊?」
林靈橫了他一眼道:「你過了這個夏天才大二,而姐姐我都工作好久了。你說誰比較大一點?也就是你這個臉皮厚得不行的人才敢小靈,小靈的一直叫,一點都不害臊。」
閻丹沒想到林靈竟然跟凌虹紅一樣開始自稱姐姐來,難道說這些職業女性的內心深處,都有當姐姐的愛好嗎?
不過林靈無論是外形和氣質方面,都跟凌虹紅那般的極品御姐有著本質性的不同。如果說凌虹紅是一朵性感得不能再性感的玫瑰的話,那麼林靈就像那淡淡飄香的幽蘭,時而冷若冰霜,時而暗香襲人。而如果把凌虹紅比作他此時手中這杯聞香自醉的波爾多陳年紅酒的話,那麼林靈就是一杯冰爽清新的夏日清啤,讓人一飲就忘卻了俗世的煩躁。
這樣性格的她本該是最適合在校園中無憂無慮地八卦著的,卻為什麼又會像現在這般,背著沉重的冰殼,早早進入氣氛沉悶的職場呢?
懷抱著這個疑問,閻丹微笑著道:「表面上的年齡是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的,只有性格上的年齡才能解釋一切。」
林靈「哦」了一聲,輕笑道:「閻丹你這麼說就是在叫囂自己是吃了千年人魚乾,外表年輕,內裡卻老得不像話的妖怪了?」
閻丹淡淡一笑道:「你還說自己不是心理年齡年輕得不行的假蘿莉?哪個成年人會這樣子挖苦人的?還有……叫我阿丹吧?」
「阿丹?想得美。那樣姐姐我不是變相承認比你小了?」林靈哼了一聲道。
「隨小靈你的便吧。」閻丹不在意地道,「不過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林靈深深看了他一眼後,默默點了點頭。
不可否認,閻丹是這些年來在心靈上與他靠的最近的人。其實自從夜半驚魂的那晚開始,她就隱隱感覺到,只有他才是那個可能真正理解她的那個人。而其他的人不是跟她冷若冰霜的外殼離得遠遠的,就是同談她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朋友或許可以勉強算是,但是知音就遠遠不及了。
林靈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也許在現實的故事裡,實際上她是俞伯牙,而閻丹才是那個知音鍾子期。
閻丹見她點頭,目光閃了閃,好似不經意地道:「嗯,說來一直都沒聽你提過你的家人,朋友間這些應該算不得什麼大秘密吧?」
林靈神色一動,瞟了他一眼,見他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真誠,不由幽幽一歎道:「我的家庭沒什麼好說的……雙親都過逝好多年了……」
閻丹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過這樣一個答案,也許也只有這樣才能理解為什麼林靈會總是會極力表現出一副堅強成熟的模樣了。
「對不起,沒想到讓你想起這些……」閻丹歉然一笑,接著道,「不過你能自己一個人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實在是不容易。」
林靈聞言,遲疑了一會道:「其實我之後也是有過一段時間監護人的,不過已經好久都沒聯繫了……」
閻丹雙眼一閃道:「怎麼,他們對你不好麼?」
「不……他們對我很好。可惜我就是……」林靈說到這裡,表情漸漸地往下沉。
沉默了好一會,她才道:「我母親在我生父過逝後,曾經給我找過一個繼父……」
閻丹心中一震,難道竟然會是那種經常可以在港台電視劇中看到過的劇情麼?不過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用最真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