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丹跟著王德治來到下到一樓,來到一間厚重的鐵皮大門前。門上只有一個CD極大小的窗口,裡頭黑洞洞的,讓人看了心裡直發毛。
王德治掏出鑰匙,打開門上那把拳頭大小的鋼鎖,伸手猛力一推。吱呀聲中,厚實的鐵皮門緩緩向內打開。
之所以門只能向裡頭打開,而不是向外開,其實是有講究的。一般說來,如果嫌疑犯想要逃跑,那麼從公安局審訊室逃走總容易過以後高牆電網的監獄,而這個設計就是針對這點設計的。正因為門只能向裡開,所以犯人在打開門的時候必然要向後退一下,才可能將門打開,而不可能憑著力量推門強闖而出。這就為警察圍捕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別看只有一秒、兩秒,往往就是這一秒、兩秒,就足以決定圍捕行動的成敗。
心裡想著這些,閻丹感覺剛才稍微有點躁動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在王德治的示意下,閻丹先一步走進漆黑的審訊室。藉著門外的光線,閻丹發現,這間審訊室有四十平米大小,中間用指頭粗的鐵柵欄隔開。柵欄的一面是審訊用的長桌和三張靠背椅,另外一面則孤零零地只有一張四角矮凳,顯然是給嫌犯坐的。
王德治將長桌上的檯燈拉亮,並從長桌屜子裡摸出一盒餅乾和一瓶礦泉水,擺在桌面上,然後對閻丹一擺手,抱歉道:「不好意思,恐怕還得讓你在這裡待一會。你先坐坐,吃點東西,一會我找個理由幫你跟小余解釋一下,到時候你就可以走了。」
審訊室雖然有點陰森森的,不過比起閻丹想像中又是火盆烙鐵,又是皮鞭立柱的慘酷場面,那是要好得太多了。
看來自己是辮子戲看多了,都快被裡頭層出不窮的詔獄場面給迷昏頭了。
閻丹自我解嘲似地笑了一下,對王德治道:「嗯,我知道了。王警官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待這裡就好了。」
王德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拉上鐵門就出去了。外頭還隱隱約約傳來一陣上鎖的聲音。
閻丹再次將審訊室內的環境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整個房間內就只有長桌上那盞極為刺眼的檯燈,在審訊時,要是把它對準嫌犯的臉面,恐怕要不了多久,嫌犯的精神就極度疲勞了。
關於法制時代,警察「文明」審訊的一些手段,閻丹還是有少許耳聞的。無外乎就是不讓睡覺,不讓上廁所,用強光直射一類。雖說簡單,卻往往相當有效。畢竟絕大多數的嫌疑犯並不是當年受過嚴格訓練的某黨特務,在身體疲勞和精神壓力的雙重夾擊下,往往要不了半天一天就徹底崩潰,對所犯罪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閻丹大咧咧地在長桌旁坐了下來,一邊扯開餅乾包裝,一邊招呼道:「子都,你在以前來過這種類似的地方沒有?」
子都在周圍緩緩飄了一圈後,在他身前停下道:「阿丹你是說衙門的牢房?當然待過,而且以前的牢房在條件方面要惡劣許多。又潮濕又陰暗,還有一種令人作嘔的臭味。」
「嗯,那當然了,你們那個是人治社會,君王最大。老百姓一犯事,哪裡還有好果子吃……」閻丹嚼著餅乾道。
子都點了點頭,接著又露出一個充滿玩味的笑容道:「阿丹,說實話,今晚你的表現可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哪。」
「呃?」閻丹被餅乾噎了一下,咳嗽了兩聲後才道,「這……這怎麼說?」
子都目光閃閃道:「如果是今天之前的阿丹,因為缺乏自信的緣故,他恐怕是無法在這幾個相當出色的美女面前保持好自我的。一次恐慌,一個結巴,都可能令這幾個女子對他的初次印象大打折扣。而阿丹你今晚在三個不同類型的美女面前,卻能做到揮灑自如,不因她們出眾的外表而有絲毫的自卑感,這已經是很多普通男人做不到的了。對於他們來說,面對著如此美麗的異性,他們總會多多少少有一點低人一頭的感覺。就是這點感覺,往往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做出過份謙卑,討好的舉動。而這很可能使得他們在初次見面,便被他們的目標對像看輕,從而在很大程度上喪失了繼續發展的可能。而且,阿丹你今晚在幾個關鍵時刻的即興發揮,實在很讓我感到驚喜和意外哪。」
「哦,是麼?其實我都沒有想這麼多。」閻丹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回憶著道,「只是不知怎麼的,自從在子都你的幫助下,成功讓那幫人對我刮目相看後,我就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就鬆開了。也許是我一直很享受跟子都你融合時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所以之後我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也會在不知不覺間遵循那種邏輯。所以嚴格說起來,這應該只是我對子都你行事風格的一種模仿,沒什麼值得你驚喜的啊?」
子都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沒錯,阿丹你在某種程度上,是繼承了我的行事風格。不過在有些關鍵點,即使是我,由於對當今世界的人情世故還沒有非常準確的把握,也是不敢貿然出擊的。而這時候,阿丹你卻毫不猶豫地按自己的方法做了,而且從事情的發展情況來看,你還做得相當漂亮。這才是我真正感到欣喜的地方。」
「嗯?真的麼?我怎麼都沒什麼自覺?究竟是哪些關鍵點,子都你說來聽聽?」閻丹這時候才真的感興趣起來,直起身子問道。
子都笑了笑,豎起一根食指道:「首先,在你得知那個叫作林靈的女主播腳踝扭傷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就主動開始替她揉捏按摩,從而在她心中播種下了一顆細心、體貼的種子。這顆種子雖然現在可能小到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不過只要你以後妥善利用,讓它逐漸成長為一種強烈的感官印象,那麼它將在你接下來對林靈的追求行動中,發揮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而這時候,換作是我,恐怕還在考慮男女授受不清的問題,而無法做到果斷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