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眼砂 戰殤 第六十七章 換得浮生半日閒(一)
    大酉國歷,寶慶四年十二月,白朔大王斑雎弼領兵三萬出征大酉樊城。

    十二月初五,斑雎弼於亂軍中被弟如意侯斑雎蓮設計殺害。隨後斑雎蓮從樊城撤兵,連夜趕回王都高昌。三日後,斑雎蓮的祖父斑雎南珠聯合內外朝臣,兵犯高昌,強行將洛折單于斑雎勰逼下王座,自刎於宮門前。斑雎南珠遂加冕登基

    六日後,斑雎南珠讓位於其斑雎清極,史稱達耶單于。清極的長斑雎蓮被封為大王,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

    就在白朔王都高昌局勢動盪,帝位更迭的時候,十二月初六,大酉的新任征北大將軍奚月華帶領北伐軍先鋒到達樊城,彼時斑雎蓮的精銳已經撤走,餘下的斑雎弼殘部被大軍盡數剿滅。奚月華帶兵一路收復失地,勢如破竹,一直打到原來的康縣地境,遭遇白朔盟友寒國援軍的阻攔,雙方在康縣境內僵持不下,勝負直到年後才見分曉。

    寶慶四年十二月初十,遭到白朔暗襲而一直下落不明的原軍政司大將軍何倥傯終於返朝。由於在那次暗襲裡中毒太深,如今雖然得以保命卻也從此纏綿病榻,不得不遷往信王府休養。

    寶慶四年十二月中旬,大酉裕德皇帝下旨,將胞妹舞陽公主慕容雅下嫁於御醫院醫正上官漁。自此,因太政一事而被牽連在內的上官氏族,又漸漸在朝中抬起頭來。

    但是這一切,暫時和慕容蘇和奚月影都沒有關係。

    那一天還只是十二月初六,北方寒雨初歇。冷風拂面。

    月影慢慢張開眼睛,周圍有朦朧的光線從木板的縫隙中照射進來,給這個擁擠狹窄地地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

    她睡了很長時間,這一覺竟是難得的悠長酣沉。眼神過處,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嶄新的織金毛毯,頭枕著的地方溫暖柔軟,此外還有一隻胳膊正輕輕的攬住她的腰,防止她在馬車的顛簸中磕碰。

    有那麼片刻,她望著露在青蔥色袖外面修長優美的手指發怔。手背上有一道淺淺地傷痕。食指上戴著的碧玉扳指被泥沙灰塵蒙住了原有的光澤……這個人大概一輩都不曾這麼狼狽過吧?

    「慕容蘇。你好些了嗎?」

    「還好。」身後傳來一聲沉沉地應答。他正倚在一堆碼得很整齊地長毛褥上。手裡拿著一個揭開了盒蓋地描金漆盒仔細端詳。月影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手掌覆上他地額角:「還有一點點燙。等會兒我想辦法給你找點水來。」

    說完又要去查看他肩膀上地傷。卻被他捉住手拉回來:「我沒事。你地金創藥很有效。是怕換藥地時候會弄疼吧?月影抿了抿唇。決定不去拆穿他。反正現在也沒有乾淨地水和布。等有了機會。她自然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就範。

    「這應該是巨澤宮廷採辦後宮物什地車隊。」他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把手裡地盒遞給她。她看到那盒裡頭放著極為精緻地香餅。都做成梅花形狀。花蕊是銀打造地一個托座。裡頭地一個小格裡還放著一支極為細巧地銀鈿。怎麼看都是有身份地女所用地東西。

    「好特別地味道。」

    「是逐雪嶺地緋香。很上等地香料。」他傾身過來。示意著那些梅花香餅道。「逐雪嶺原來叫逐血嶺。因為那裡地山上到處都開滿了紅色異香地棘柳花。這種花不能移種。一種到別地地方就活不成了。」

    「你不是從來沒去過嗎,也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知道的事情本來就比你想像的要多。」他挑眉,又是那種高人一等的不屑語氣。她決定不理他。

    月影已經看到了描金漆盒底上那個屬於巨澤王族的徽章,她突然想起了曾經有過短暫交往的青公主沈斐然。她失蹤之後會去哪裡?還會不會回巨澤去?

    見她發呆。慕容蘇一皺眉,緊了緊她的手:「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哎?」

    「別人跟你講話的時候可要認真的聽啊!」他瞇細了眼睛,眼神溫柔到叫人渾身發冷,看在月影眼裡十分熟悉:「沒有水也沒有食物,你不會想坐著這輛車一直到巨澤地皇宮裡去吧?」

    她一愣:「當然不會。」

    「所以問你什麼時候離開?再往下走就要過境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很敷衍地擺了擺手,從另一隻靴裡又抽出一把匕首來,在身邊的木板上挖了一個小小地口,湊上去朝外看,道:「雨已經不下了。路上卻不大好走……等一等。前面好像停下來休息了。你等著,我去探一探外面的情形。順便找點吃的來,吃飽了才有力氣走路。」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進食,再下去恐怕體力不支。

    她沒理會慕容蘇眼中陰晴不定的光,拿起地上那塊毛毯把他仔細的蓋了起來,又輕輕的搬了幾個沉木箱堆在他面前,直到幾乎看不出異樣了,這才竄到門口,凝神細聽了片刻,然後打開車門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個很龐大的車隊,還有一隊士兵護送。他們所在的這輛車位於中間靠後,停靠在路邊的矮樹叢邊,因此月影的行蹤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她很輕易的找到了放置採辦官員生活用品的輕便馬車,裡面只有一個小廝在燒水煮茶。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點了那人的昏睡穴,很快的從裡面找出了了三五個尚保持微溫的饅頭和半隻油淋雞,又拿了一隻空酒壺,倒了一大壺清水,這才離開。

    等那個小廝醒來,大概也只會以為自己不小心打了個盹而已。

    她把東西揣在懷裡,又轉到最前面一輛看起來頗為精緻的八人座車輦邊,身形一矮鑽到車底。車裡正有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年輕男的聲音道:「上也不知是怎麼了,非要我們去大酉的逐雪嶺取那什麼緋香和胭脂。最近也沒聽說他特別寵信哪一位貴人,這麼大張旗鼓的……」

    話沒說完就頓住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上自有上的道理,我們底下的人只要照著吩咐去做就行了。」說罷長歎一聲:「自從年初那場大病之後,上的脾氣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了啊。」

    月影聽了片刻,聽不出什麼端倪來,正要離開,突然有個司儀官模樣的人走來,站在車前施禮道:「兩位採辦大人,關口已開始放行,請做好通關準備。」

    車內的兩人立刻停止了交談,年老的聲音道:「副長,請吩咐各車把通關金牌和手令準備好。大酉最近邊防加緊,到時候恐要搜車。」

    月影心中一驚,真要檢查車內物品可是大大的不妙。她急忙從車底下鑽了出來,匆匆趕了回去,一閃身回到車裡,從門板的縫隙裡探出劍尖,將外面的鎖匙挑上。

    「慕容……」

    她才輕呼了半聲,突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熟悉的白麟香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過來。他抱得很用力,好像怕她會突然跑掉似得,卻又一句話也不說。

    是怕她不回來了嗎?她愣了愣,輕輕的覆上他的手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說道:「我回來了。」

    今天週末,會二更哈哈哈

    最近故事的節奏會放慢一點,風花雪月會多一點息息哈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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