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冠至此恍然大悟,已明白過來,真正傷害莉莉的人不是馭風兄弟會,而是另有其人。至於尤里,更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臉驚愕的追問:「那些屍體的手指上是不是塗著一種黑色的東西?」
「是,塗在左手的指甲上。」女人顯然被兩人的舉動嚇住了,臉色更是難看,嘴唇哆嗦著,「黑指會?他們……他們不是已經消亡了許多年了嗎?」
「他們可能又再次復興了。」尤里垂頭喪氣的重新坐回椅子,拿起酒杯猛灌幾口。
錢冠來回踱了幾步,很自然的回憶起他們離開淒涼荒原之前,在那座無名小村莊遇見的那幫黑衣殺手,當時他曾三劍將其全殲,並差點兒活捉一人,只可惜那人用指甲上的黑色毒藥自殺了,不然的話,倒很有可能弄清楚他們到底是否真是「黑指會」。
「黑指會……黑指會……」莉莉姐姐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開始發軟了,她只好扶著桌子,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軀體,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湧了出來,哽咽道:「莉莉……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抓你回家的,如果你繼續在外遊蕩,很可能不會受傷……嗚嗚嗚……」
聽到女人哭聲,錢冠心情也是越來越壓抑,喝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黑指會很了不起嗎?呸!老子見一個滅一個!這群王八蛋!」
「安靜!你們兩個都安靜一下。」尤里再次站了起來,揮了揮手,喝住了女人,背著手走了幾步,「如果真是黑指會,那就糟糕了,因為他們的手段通常都很陰毒,我們必須要小心應付。唔,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滅口又是為了什麼?」嘟噥幾句之後,他就停住腳步,背著手,垂著頭,閉上眼睛苦苦思索。
一時之間,三人沉默無語,酒窖裡終於安靜了一會兒。錢冠來回踱了幾步,正欲開口說話,卻聽到「光啷」一聲輕響,那小金庫的鐵門已經被人從裡推開,碧姬絲疲憊的推著輪椅出現在門框裡,輪椅上的「骷髏人」也是同樣一副疲倦模樣,雙眼仍然閃爍著綠色光芒。
「怎麼樣?」莉莉姐姐迎上去,急切的詢問碧姬絲。
碧姬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兩個人的通靈術加在一起,也沒有辦法使她醒來。而且,我們的精神力量消耗太大,短時間內不可能繼續為她治療了,至少需要休息半天。」
「什麼?」莉莉姐姐慌忙奔進小金庫,撲到小床上,大聲呼喚著莉莉的名字,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棘手啊……」錢冠焦慮的搓了搓手,站在門口向裡望了望,卻見莉莉仍舊雙眼緊閉,對於他人的呼喚毫無反應。
尤里走上前,蹲下身,仰起臉問「骷髏人」:「親愛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連你也無能為力嗎?」
「骷髏人」疲憊的眨了眨眼,向尤里傳達著信息,幾分鐘後,尤里才恍然大悟,叫道:「傷害這個小姑娘的是……是……是超越十級的通靈術?!那是什麼級別?比『聖通靈師』都厲害?難道……難道是……」
「上古通靈術?」碧姬絲心急口快,她走到輪椅前,也在「骷髏人」面前蹲下,望著「骷髏人」的臉。「夫人,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人會神族的上古通靈術嗎?」
「骷髏人」繼續眨著眼睛,尤里臉上的神情越來越肅穆,過了半天,才喃喃說道:「連你都無法參透其中的關鍵,那麼世界上恐怕沒人能夠救這個小姑娘了……」
錢冠聽得心頭一沉,雖然莉莉與他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是眼睜睜看著一個曾經對自己尊崇有加的美女就這麼死去,他確實非常痛苦。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錢冠也在「骷髏人」面前蹲下,急切的問。
「骷髏人」繼續眨著眼,尤里替她「翻譯」:「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找出那個攻擊了小姑娘的通靈師,逼他替小姑娘治療;第二個辦法,想辦法弄到一些魔晶核,用它增強我的力量,補充我的精神力量,如果再加上碧姬絲的精神力量,也許能挽救這個小姑娘的生命,但一定要快。」
「找到那個傢伙!把他抓來!」輪椅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幾人抬頭望去,卻見莉莉姐姐已經抱著莉莉走出了小金庫,慘白的俏臉上掛滿淚珠,她望著昏迷不醒的莉莉,咬著牙說道:「莉莉,別怕,姐姐現在就去找到那個混蛋,把他抓來,逼他給你治療。如果他不願意,我就砍掉他的胳膊和腿,讓他痛苦的死去!」
「你到哪兒去?」錢冠見這女人想走,立刻站起身,攔住她,說道:「現在你到哪兒去找那個通靈師?」
「到我們遇襲的地方去。」女人仰起臉,咬著嘴唇,哽咽著:「你……你去不去?你不是說過,你是莉莉的朋友麼?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問你,你們是什麼時候遇襲的?」錢冠並未直接回答女人的問題,只是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兩天前。」女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眼淚頓時又灑了下來,哽咽已經變成了嚎啕大哭。「恐怕……恐怕他們已經跑了……嗚嗚……」
「當然跑了!」尤里也站了起來,望著女人搖了搖頭。「他們又不是傻子,等你去抓他。再說了,『黑指會』是見不得光的黑暗組織,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允許他們猖狂活動,為了躲避正義力量的追殺,他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多次出現,所以,你現在去,什麼也抓不住,只會使你妹妹失去最後一線生機。」
「最後一線生機?」女人淚眼婆娑,垂下頭去,望著莉莉緊閉的雙眼,「你是說用『魔晶核』?可是,那東西是管製品,根本買不到,我到哪裡去弄呢?」
尤里皺起眉,點著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魔晶核確實是管製品,買是買不到的,所以只能去偷了。」
碧姬絲搖頭道:「那可不好偷。整個聖女大陸,無論是西薩帝國,還是卡曼帝國,或者是其它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把這東西當作國寶,嚴禁私人收藏和買賣,這種東西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管製品,它只可能儲藏在國庫裡,可是國庫通常都守衛森嚴,想偷出這東西可不容易。」
所謂「魔晶核」,是指一種由魔晶石礦開採出的珍貴礦石,嚴格來說,它是魔晶石的結晶,也被稱為魔晶石的「靈魂」。
在魔晶石礦裡,所有的魔晶石通常都是以大小不等的體積堆聚在一起,大者比山丘還大,小者卻比手指尖還小,礦工需要將這些礦石開採出礦洞,經過粗加工後,就成為品質不同的魔晶石原礦,在這些原礦中,偶爾會出現一些亮度特別高的礦石,它們的中心都包裹著一塊很小的黑色微粒,這種黑色微粒就是所謂的「魔晶核」了。
這些「魔晶核」都很小,最大的也只相當於幾粒沙子的體積,而且,並不是所有的魔晶石裡都有這種東西,按照一般比例來算,通常每開採出十萬磅的魔晶石原礦,才會出現一粒這樣的「魔晶核」,所以,這種東西非常罕見,價格自然高得離譜。
導致其價格高昂的另一個原因,則是魔晶核中包裹著的巨大能量,這就使其成為所有國家嚴禁買賣的管製品。由於它是魔晶石的結晶和「靈魂」,所以,它的能量遠遠強於普通魔晶石,一粒沙子般大小的「魔晶核」,其能量已經超過了一千磅魔晶石的能量總和,更奇妙的是,它的能量可以由高階通靈師進行控制,通過控制,其內部蘊涵的巨大能量,既可以緩慢釋放,也可以在一瞬間釋放,無論軍用還是民用,都非常合適,這種特性更使它身價倍增,以至於大陸上的每一個國家都將它定為管制物品,嚴禁私人收藏和買賣,違反者將被處以酷刑,甚至是死刑。
錢冠以前也聽說過這種「國寶」,只是一直未能一睹真容,現在忽然又得知這東西可以拯救莉莉性命,自然更是關注,他見碧姬絲說得認真,便問道:「難道這裡就沒有走私的?我就不信,偌大一個國家,找不出一個私藏這種東西的人。就算私人手裡沒有,那麼西薩帝國的國庫裡肯定有吧?就像尤里說的,我們可以去偷。」
「錢,你大概沒見過西薩帝國的國庫是什麼樣吧?」碧姬絲搖著頭,「據說,西薩帝國的國庫位於地下一百多尺的地方,整個牆體由魔晶石提煉出的廢料加固,厚度達到十尺。它分成許多層倉庫,每一層倉庫都有至少一百個高階法師和劍士共同守衛,防衛森嚴。從西薩帝國立國開始,三百多年的時間,這個國庫沒有發生過一次失竊事件,要想從那裡偷出魔晶核,簡直不可能。」
錢冠倒吸口冷氣,沉默半晌,才喃喃道:「可是,我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莉莉絲去。」他伸出手,從莉莉姐姐手中接過莉莉,望著少女那長長的睫毛,在心裡歎息著。
莉莉姐姐抬起手,抹了抹眼淚,說道:「為了救莉莉,我可以試試,起碼不能放棄這最後的一絲希望,大不了被人當作強盜抓住處死,那樣一來,我也不用傷心了。」
「強盜?」望著這女人那堅定的神情,錢冠忽然想起一事,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西薩帝國的皇帝有沒有兒子?」
「西薩帝國的皇帝當然有兒子,還是皇太子呢。」尤里眨了眨眼,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瞪著錢冠:「你想幹什麼?」
「沒……沒什麼……」錢冠急忙閉上嘴巴,只在心裡轉著主意:「既然是皇太子,那麼就是皇帝的繼承人,一定很重要。不如……綁架……勒索?」想及此處,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頭,「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居然想去綁架皇太子……」潛意識中,他覺得這與自己的超能力大漲很有關係,在他看來,似乎自己現在已經可以藐視一切敵人了。
「別想隱瞞!你小子轉得什麼主意,我可以猜出來。」尤里臉上顯出絲神秘的微笑,壓低了聲音:「你不會想去綁架皇太子吧?然後用他交換魔晶核……」頓了頓,望著錢冠眼睛,卻見他目光閃爍,似乎自己猜得不錯,於是笑得更歡,又說道:「太好了!如果你制定了計劃,那麼就算上我!好久沒玩兒過這麼刺激的遊戲了!哈哈……」
「遊戲?」碧姬絲被嚇得小臉煞白,驚呼道:「你們……你們一定是瘋了!綁架皇太子……你們趕快收起這個念頭!這樣做非常的危險!」
「不危險,不危險!」尤里搓著手,臉上的興奮勁兒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他圍著錢冠轉了幾圈,急切的說道:「快,快制定計劃,我幫你。只要我們兩個人一起出手,我想,就算綁架不成功,我們也能順利逃之夭夭的。對了,我想起來了,明天有一場貴族舞會,參加者都是高級貴族,皇太子一定會去參加的,到時候……」
「不行!明天就來不及了,莉莉的呼吸最多能維持到明天凌晨。」錢冠搖了搖頭,皺眉苦思。
「你怎麼知道莉莉的呼吸只能維持到明天凌晨?」尤里瞪著眼問,但錢冠卻只是搖頭,並未做答。
「你們千萬別這樣做!」碧姬絲再次警告兩人,「那樣會害死你們的!……也許,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莉莉姐姐冷哼一聲,「我覺得這個主意比直接偷國庫更好!皇太子既然是皇位的繼承人,那麼,皇帝一定很重視他,何況,西薩帝國的皇帝只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是傻子,只有這個皇太子是正常人,如果把他綁架,魔晶核一定會弄到手。我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