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峰拿起一杯紅酒,握在手裡,嘴裡默念著什麼,一會兒功夫,那酒竟像被燒開似的滾滾地冒出汽泡,他將滾酒輕輕地倒進龍蝦的背殼裡,那些黑色小蟲立刻發了瘋似的扭動著,很快就一個個被紅酒化掉,變成一灘灘黑水,空氣中立刻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魚腥味。
「河童幼仔!」蕭林峰與張笑對望一眼道,目光四下一掃,突然直直地盯住不遠處的一張酒桌,朗聲道:「原來是有倭國客人駕到,怎麼不上來坐坐?」
「這位想必就是蕭林峰先生,果然是名不虛傳!」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那座上的三個雕像活了過來,他們站起身慢慢地走了進來。當中一個老頭子,兩旁卻是年輕的一男一女,剛才那話顯然是這個老頭子說出來的,瞧他老得掉牙、一幅馬上要掛掉的樣子,中氣倒是十足,竟震得大廳四面都發生嗡嗡的回音。
終於緩過勁來的馮宇衡心裡又開始打鼓,站在老頭身邊的那個男子,五短身材,面貌兇惡,仔細一看卻是熟人,正是在天坑洞中逃得一條活命的倭人。而另一個女子模樣卻十分年輕,看上去應不超過十八歲,瓜子臉,大眼睛,面容秀美,烏髮如雲,典型的古代美女氣質,臉上卻全是冷若冰霜的神情。憑著血族的感應能力,馮宇衡立即就發現這三個人非同尋常,身上都瀰漫著一股邪惡的氣息,特別是那山本老頭,幾乎讓他沒有正視的勇氣。還好他們找的是蕭林峰,跟老子無關,馮宇衡額首慶幸,悄悄地後退了好幾步,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準備看戲。
蕭林峰迎上去道:「請問老先生怎麼稱呼?」那三人突然一起彎腰向他鞠了一躬,動作整齊劃一,老者道:「鄙人是大倭國東昇侏式會社總裁——山本光夫,這是我的助理佐佐木勇男和小女櫻子,請多多關照!」說著,老頭又鞠了一躬,他身後的兩人也機械地跟著彎腰。
山本光夫站直了身體,臉上又換回一幅傲然的表情,說道:「聽說蕭先生在這裡大宴賓客,老頭子早就有心想一睹風采,一時按納不住就不請自來,還請蕭先生不要見怪!」
蕭林峰笑道:「不敢,不敢!今天我們西南分部設宴為總部張部長接風,沒注意到還有倭國客人蒞臨,招呼不周,可怠慢了!」
「原來張笑先生也在這裡,早就聽聞華夏鼎天的八大駿傑,今天能見到兩位,老朽甚感榮幸,今天正好一併請教了!」山本朗聲道:「久聞鼎天秘術甲於天下,為華夏之首,今天借此機會,老朽實在是想開開眼界,還望兩位不吝賜教!」話音未落,四周頓時陰氣湧動,陰風慘慘,一陣淒歷的鬼哭聲響起,似遠似近,忽高忽低,令人聞之色變。蕭林峰、張笑頓時覺得全身像是被壓上了千斤重擔,連動一下小手指頭都極為困難,二人暗叫不好,趕緊凝神以待。
馮宇衡也感到全身極其難受,胸口像是被壓上大塊的石頭,喘氣都有些困難,還好他離蕭、張二人較遠,否則只怕連坐都坐不穩了。血族視力可以突破這陰風鬼霧,馮宇衡隱隱能看到四周鬼影晃動,不知有多少惡靈在作勢欲噬人而食,只看得他暗自心驚。媽的,這世上果然有鬼,那教政治的老師上次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唯物唯心論,死不承認鬼神一說,這說謊騙人,真的很不好!
那些惡靈並不招惹其他人,只向蕭林峰和張笑撲去,蕭林峰和張笑兩人心裡暗暗叫苦,真是一不留神,竟被山本光夫這老賊暗算得手,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法,讓自己如身負千斤,一身本身都施展不出,兩人身上都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那些鬼魅似乎十分畏懼,圍在他們身邊一時倒也不敢逼近。
見惡靈不向自己撲來,馮宇衡這才鬆了口氣,靜下心來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玄機,只見滿廳的邪氣大織,但也是有道可循,似乎鬼影邪氣都是源於那古典美女山木櫻子身上,這美女不知在施展什麼異能,臉色碧綠,雙目無神,那裡還有一絲美感,兩眼之間,竟出現一個黑色的漩渦,在眉心微微轉動,滿屋的邪氣似乎都是來自於此。
僵持了一會兒,櫻子眉心的漩渦突然飛速旋轉起來,那些惡靈象得到了什麼命令一般,猛地向蕭張二人撲去,撲在前面的惡靈立刻被白光燒得形魂俱滅,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生,可後面的惡靈仍不顧一切地湧入,前仆後繼,其慘狀令馮宇衡更加心驚。
沒多久,蕭張二人身上的白色光芒就開始變淡,兩人的額頭都滲出豆大的汗珠,特別是張笑,身形已開始搖搖晃晃,似乎已無法再堅持。
一邊的司南也看清了局勢,見勢不妙,拚命掙扎著發出一道白光,直向山木櫻子射去,櫻子忙閃身躲避,蕭張二人頓時都感覺身上一輕,那股莫名的怪力似乎放鬆了不少,兩人正準備發力,櫻子已調整好身形,那股無形的壓力再度襲來,又讓兩人動彈不得。司南有心再發,突然覺得自己身上也是一緊,頓時被壓得也動彈不得。就這麼一瞬間,一隻惡靈卻已擺脫了山木櫻子的控制,直接向離得最近的馮宇衡撲來。
馮宇衡大吃一驚,他現在全身被壓得連喘氣都困難,可沒本事這種情況下還能發出鬥氣,情急之下,他乾脆閃身變成一隻老鼠,鑽下椅子就準備逃跑。說來也怪,變成老鼠後,那股壓力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身輕體巧的馮氏耗子左蹦右跳,拚命地躲閃身後的惡靈,當然,變成老鼠後他視力也大減,四周的景象都看得模模糊糊,一下用力過猛,竟蹦到山木櫻子的懷裡,撞在兩砣柔軟而滑膩的山峰中間。
山木櫻子立刻發生極其尖利的一聲慘叫,雙手亂揮亂舞,抓住身上的衣服拚命抖動,將那萬惡而猥褻的老鼠拋下地,掂著腳就跳上了最近的一張桌子,嘴裡不停地用倭語驚恐地叫喊著,兩眼間的漩渦也猛地消失了,四周的陰風和惡靈頓時就無影無蹤。
發了,這妞居然怕老鼠!馮宇衡大喜,這下得理不饒人,圍著桌子拚命地打轉,作勢要撲上去撕咬,將櫻子嚇得連連慘叫。
面相兇惡的倭人佐佐木突然搶上身來,伸手就將老鼠抓在手中,微一用力,直捏得馮宇衡吱吱慘叫。
「放下那老鼠,否則我不能保證你會不會變成刺蝟!」張笑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四周桌面上的幾十把餐刀、叉子立刻跳到半空中,將佐佐木團團圍住,直接對準他身上的各處要害。
蕭林峰也冷冷地掃了山本一眼,道:「山本先生,暗箭傷人可算不得本事,你們倭人難道就會這種偷襲嗎?看在你們遠來是客的份上,咱們今天還是罷手吧,免得傷了和氣!」說著,也未見他如何作勢,身體一閃,突然就出現在櫻子身邊。
眼見已方兩人已經受制,山本光夫歎了口氣道:「佐佐木,不要傷人!」
佐佐木這才放下老鼠,一落地,老鼠就變回了馮宇衡,被那倭人掐得狠了,他捂著脖子一個勁地咳嗽。
「今天咱們慢待了倭國客人,改日定當專門設宴陪罪,請山本先生一行一定光臨。」蕭林峰不動聲色,繼續說道。
「華夏國可真是能人輩出啊,老朽真是開了眼!」山本陰陽怪氣地說道,彎腰一躬,轉身就走,四周的空氣頓時活了過來,滿廳的人繼續歡聲笑語、恍槲交錯,當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身邊竟發生了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場暗鬥。
山木櫻子轉過身來看著馮宇衡,雪白的臉上滿是憤怒和不宵的表情,低聲罵道:「無恥之徒!」
「你罵誰呢?」馮宇衡冷笑道。
「誰是無恥之徒就罵的是誰!正大光明的決鬥,竟使出這種下流招數,看你形銷骨瘦,印堂發黑,手足無力,雙目無神,真是標準的大凶之相,克父克母,半年之內你家必有血光之災,還在這裡神氣什麼!」那櫻子似乎還對馮宇衡襲胸一事耿耿。
見他咒到自己父母,馮宇衡不由得心中大怒,臉上卻不動聲色,突然嘻皮笑臉地對櫻子道:「我不同你一般見識,咱是華夏國的爺門兒,好男不同女鬥。哎,還真是個大美女!」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驚叫讚歎道。
山木櫻子沒料到他會這樣,一怔之下,心中也是微甜,道:「我美不美管你什麼事?哼,無恥就是無恥。」
「切!」馮宇衡正等著她上套,立刻嗤之以鼻,轉過身對張笑道:「有人真是無恥啊,我明明是看見那邊的大美女有感而發!」說著,他指著遠處的陳悅道:「可是有些人卻自做多情,居然腆著臉就自認是大美女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腿短胸小,自我感覺還挺好!」
張笑也不是省油的燈,忙道:「腿短咱們都親眼目睹,胸小可不能亂說,俗話說,眼見為實,你沒親眼見過吧,這樣說人家會告你誹謗的!」
「行了,不就那樣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倭國A片咱看多了,倭女就那德性,大也大不到那去!」
「難怪人家說你無恥,果然是無恥之極、無恥之尤啊!」張笑樂道。說著,兩人拍手大笑,這場舌戰,似乎未處下風,當下心中都隱隱有為國爭光之自豪感。
那倭女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還要反唇相譏,山本光夫突然喝道:「櫻子,不要節外生枝,逞口舌之利有什麼用?快走!」
櫻子忙道:「是!」無奈地隨著父親走了出去,遠遠的,她突然伸手對準馮宇衡在空中虛畫了幾下,臉上露出一陣得意的笑容。
片刻,只聽「呯」的一聲巨響,一個籃球大小的慘綠色球形閃電突然憑空出現,發出滋滋的聲音,緊貼地面以極快的速度對著馮宇衡所站的方向游過來。
滿大廳的紅男綠女們立刻高聲尖叫著,一片混亂,有人爬上桌子,有人鑽進酒櫃,有人跳起水池,有人抓住吊燈,拚命躲閃著那氣勢洶洶的恐怖電球,地上頓時多出無數公雞國高檔紅酒瓶和騾馬國進口高跟鞋,好好的宴會現場頓時亂作一鍋粥,還好那閃電只盯著馮宇衡一人,倒也沒傷到其他人。
轉眼前,那閃電就到了馮宇衡面前,突然一下膨脹開來,體積變大了十幾倍,像個怪獸般張牙舞爪地向他直撲過來。張笑忙發出一股無形的氣牆擋在身前,誰知那閃電卻突然向上竄起,同房頂巨大的吊燈撞在一起,爆出一片華麗燦爛的光芒,刺眼的閃光讓在場的人全部閉上了眼睛,現場一片驚呼聲。
良久,亮光才慢慢消散,那球狀閃電終於消失了,散落的吊燈燈片四下都是,張笑、馮宇衡兩人都鬧了個手忙腳亂,拍了拍身上的碎片,兩人對視一眼,均感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