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神色淡然:「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道不同,不為相謀……」老頭一愣,嘴裡喃喃咀嚼著這句話,突然放聲大笑:「哈哈,說得對!道不同不相為謀!」此時他看向陳暮的目光難掩一絲欣賞:「沒想到,你小小年年紀看得到是透徹。」面具露出的眼睛忽然微微瞇起,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劍:「小子,那你追求的是什麼?」
對方的殺氣讓陳暮心中頓時一凜,眼前這位高手絕不是所謂的學院派高手。他似乎都能聞到空氣散發的淡淡血腥味,如此暴虐嗜殺的氣息,沒有經過多年的殺戮是無法形成的。而且這位神秘卡修脾氣反覆無常,這種人是沒道理可講的。
不過事情到了這地步,陳暮也只有硬著頭皮回答:「生存下來,好好生活,做點自己感興趣的事。」
剛才還凜冽縱橫的殺氣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方陷入默然。陳暮的話似乎觸及到他的思緒,他的目光空洞怔然。
陳暮不敢輕舉妄動,雙方的實力實在相差太懸殊。眼前的神秘人給他的壓迫感,強烈得他有時都會覺得自己面對的是維阿。只是,神秘人的氣息更加嗜血狂暴,更加變化無常,給人感覺更危險。
「哼,白日作夢!被聯邦綜合學府那幫畜牲盯上,你只有死路一條!」神秘人目光柔和了幾分,冷哼一聲。陳暮驀地覺得渾身一輕,那股始終壓制著他的氣息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暮心中駭然。單憑能對自己氣息控制如此自如由心,這神秘人的實力絕對能夠躋身聯邦一流!陳暮遇到的高手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維阿、魔鬼女、唐含沛、青青、譙原、焦思廖廖數人。維阿和魔鬼女來歷不明,但是其他幾人哪一個不是聯邦最頂尖的卡修?
被一位如此重量級別的卡修盯上,陳暮不該說自己榮幸呢,還是該說自己不幸。但是他到現在還不明白這神秘人的來意,對方看上去並沒有惡意。
對方的這句話,讓陳暮更是不明白:「聯邦綜合學府盯上我?他們盯上我做什麼?」
神秘人不耐煩道:「老子怎麼知道?聯邦綜合學府沒盯上你。[天紋]幹嘛找你麻煩?」
陳暮更有些傻眼了:「[天紋]背後是聯邦綜合學府?」[天紋]找他麻煩地原因他倒是很清楚。他殺了人家幾個隊長。人家不找他麻煩才怪!只是。[天紋背後竟然是聯邦綜合學府。這個消息大出他地意料。
之前。他和巴格內爾奚平他們討論。就覺得[天紋]地行動實在有些不合常理。現在知道[天紋]背後是聯邦綜合學府後。事情一下子變得合理起來。他地思路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霜月寒洲正在籌劃地事他早就有所耳聞。法亞、聯邦綜合學府。或者還有其他勢力。共同阻止霜月寒洲地計劃。許多他之前不明白地地方。立即明朗了。
「小子。散發你地感知我看看。」神秘人語對陳暮為什麼被[天紋]盯上並不感興趣。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問題上。
感知?陳暮一凜。但是還是乖乖地釋放出感知。
「果然!」神秘人聲音中透著喜悅。忽然又皺起眉頭:「不對。還是不大一樣。」說完這句話。他又露出思索之色。
難道自己地感知有問題?陳暮心中頓時有些緊張。他地感知鍛煉。從一開始到現在。幾乎全都是他胡亂摸索出來。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地感知到底有沒有問題。所以。當神秘人皺起眉頭。陳暮馬上便緊張起來。
過了半天,神秘人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有點像,但還是不一樣。」
事關感知,便是素來沉得住氣的陳暮。也不禁有些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問:「前輩,是不是我的感知有問題?」
「問題?」神秘人回過神來,嘿然冷笑:「當然有問題!也不知道你從哪學來的鍛煉法,七七八八問題這麼多。你現在感知還弱,沒感覺,等你以後感知強了,哭都來不及。」
陳暮剛想請教,神秘人語氣中的不滿突然重了幾分:「哼!兩個那麼弱的卡修。也把你打得那麼慘?浪費了這感知!沒用!」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陳暮卻並不著惱。他心中苦笑,自己以一敵二,能取勝他自己都覺得是奇跡,現在居然被罵沒用。不過,他更在意地還是剛才神秘人所說的感知存在隱患,這讓他有些心驚肉跳。卡修最害怕的不是受傷,而是感知出了問題。感知一旦出問題,對卡修是最致命地打擊!而且要命是。普通的卡修根本不懂得感知的奧妙。整個聯邦能夠稱得上對感知精通的人物屈指可數。想這些人替你解決問題,那難度要比中彩票難得多。
難得遇到一個能為自己解惑的高手。而且對方似乎還有指點之意,陳暮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連忙恭敬道:「前輩,我這感知也是誤打誤撞練成的,還請前輩不吝指點!」
神秘人一哼:「指點?我憑什麼指點你?」
陳暮相當無語,難道您老跟蹤我們幾千公里,是閒得無聊?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他只有老老實實地道:「前輩有何吩咐,儘管明言!」
對陳暮的上道,神秘人似乎也頗為滿意:「你小子果然機靈。幫你解決這些隱患對老子也是舉手之勞,除此之外,老子的一些技藝也可以教給你,不過,這些都不是白給你地。」
陳暮一下子警惕起來,對方丟出的價碼這麼高,那所提要求肯定也不會是小事。臉上不動聲色:「前輩請講。」
「不錯不錯,年紀輕輕,但是夠沉得住氣。」神秘人點點頭,語氣一頓,接著淡淡丟下一句。
「沒什麼大事,我只要你去打敗一個人。」
「打敗一個人?誰?」陳暮好奇地問。
「唐含沛!」
陳暮第一感覺就是這老傢伙瘋了,第二感覺是自己瘋了,第三感覺是這個世界都瘋了!
開什麼玩笑?唐含沛?那傢伙是誰?現在天下第一卡修!整個聯邦最頂尖、被稱為一個人便能改變聯邦的絕世卡修!聯邦有史以來四級感知最年輕紀錄的締造者!天之驕子,從無敗跡,聯邦綜合學府的掌舵者!心智謀略實力無一不是強橫到極點,強到了幾乎不像人類。
這個世上有沒有人能夠打敗他?也許有,但絕對不是自己!這傢伙可是連維阿都承認的強者!
自己是誰?一個在幾年前還要靠製作一星能量卡、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窮人!就算到了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半吊子制卡師兼卡修!
讓自己去挑戰,唔,錯了,是打敗,打敗這樣一位天下卡修無不仰視的第一人,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這下陳暮連開口都懶得開口,這價碼丟得也太狠了,他可從來沒見過如此漫天要價地!這叫自己怎麼落地還錢?
「怎麼?覺得我在說笑話?」神秘人眼角一挑,暴虐的殺氣再一次壓制得陳暮動彈不得。陳暮索性閉嘴,身體竭力與這股驚人的殺氣抵抗。
「唐含沛是個天才!」出奇的,神秘並沒有發怒,看了陳暮一眼,斂去殺氣,淡淡道:「帕夫察科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收了一個這樣的學生。嘿嘿,不過,他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被苦心培養的弟子奪去校長的位置!」
陳暮默不作聲,神秘人的語氣很淡,但說出來地話卻令人有些心驚肉跳地味道。
「帕夫察科也是個人物,可惜比起唐含沛來,差得太多。」神秘人搖頭歎息,目光中露出緬回憶之色,旋即語氣一正:「不要以為我在說笑。唐含沛是很強,可如果是早兩年,哼哼,老子哪用得找你?」最後一句,充滿了不甘和暴虐!
「您和聯邦綜合學府有仇?」陳暮終於忍不住問道,神秘人言語間對聯邦綜合學府的怨恨之意流露無遺。
「仇怨?哈哈!」神秘人有些神經質地大笑,笑聲突然嘎然而止,他低下頭,朝陳暮森然一笑:「老子叫西澤!」
西澤?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陳暮確定自己一定聽過這個名字,可一時半會又有些難以想起。
西澤……西澤……
西澤![物煉法則]!陳暮腦海中突然像被一道靈光照亮,想起了這個充滿殺戮地名字!他恍然大悟,難怪神秘人對聯邦綜合學府的怨恨如此深重,他竟然是西澤!這位始終伴隨著殺戮的傳奇卡修,出自聯邦綜合學府的卡修,卻成為聯邦綜合學府最忌憚的敵人!
陳暮終於知道,為什麼對方的殺氣如此狂暴嗜血。也終於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提出這樣一個荒誕無比的條件。
可是,不是傳言西澤已經死了嗎?
倘若不是之前因為被誤認為修習了[物煉法則],陳暮都不知道西澤這個名字。雖然這是個很陌生的名字,但是想想西澤之前的輝煌戰績,便足以說明他的實力是何等強大。
一個如此強大的人,無緣無故跟蹤自己幾千公里,就是為了專門來給自己這麼多好處?
他不相信!